“徹夜閃爍的霓虹燈也好，自動供水設施也好，甚至是那些切割整齊的石磚地板…從種種跡象上看，內城的繁榮顯然不像是建立在以傳統手工業(yè)為基礎的奴隸制社會之上。
就算技術方面可能因為奴隸主階級的壟斷出現斷層，但供應這些基礎設施的能源總不可能憑空產生…
我之前還以為在主要城區(qū)之外肯定還存在很多黑煤窯、黑礦場，為奴隸主們奢靡的生活持續(xù)輸血。
但因為剛剛的意外，我發(fā)現自己可能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
為了擺脫那個舔狗變異體的糾纏，陸弗言通過外派軍事顧問的方式換來了短暫安定的外交關系。
然而從崔可夫將軍那里傳回第一共和國的消息，卻讓陸某人大開眼界！
“這座城市的能源根本不是來自傳統化石燃料，而是由一臺受污染的發(fā)電機持續(xù)提供！
得力于此，周琮榮才能以極低的成本賺取大量財富，并以其他三大家族一起，組建起頭陀嶺中繼站的雛形！
換言之，這座城市本質上正式依托于那件古怪的變異體發(fā)電機而存在…這就難怪他在城內的地位能夠如此穩(wěn)固。”
說到這兒，陸某人稍作停頓，試探性地向趙小姐投去一個求證的眼神。
后者隨即會意，立刻回以微笑。
“果然，這些事情你們提前都了解過…”
“這都是調查小組的功勞。”
“那確實是勞苦功高…”
如果自救會的目的真的是改變中繼站奴隸受壓迫的現狀，提高頭陀嶺地區(qū)的人口承載力，改善居民生活水平，那他們的前期調查就不能僅局限于政治派系和奴隸主內部矛盾。
相反，在行動之前，自救會就必須考慮到任務成功后，那些被解放的奴隸到底該以何種方式維持生計。
否則倘若只是砸爛一個舊世界，卻沒有建設新世界的方案，那推翻城市委員會的統治，也只不過是把中繼站地區(qū)的無序度再次拉高。
——僅憑所謂的“自由意志”，這里的居民絕不會比現在活得更好。
“為了保證我的想法具備可執(zhí)行的空間，我必須先請你告訴我你們原本的計劃…
針對周琮榮控制的那臺變異發(fā)電機，你們是打算直接接手，又或者是找其他替代品維持頭陀嶺的日常用度？”
“會問出這個問題，證明你對那臺發(fā)電機的事確實了解的不少?！?p> “如果你是指‘吃人’的部分…是的，我大概清楚那東西的運行機理。”
邪神的力量可以無中生有、握發(fā)自提，打破幾乎所有自然科學規(guī)律…
但作為受到污染的“劣化品”，變異體和超凡者通常做不到如此逆天的程度。
通過崔可夫將軍的實地考察，陸某人得以從對方內部直觀了解其日常運轉的模式——簡單來說，這東西是依靠“吃人”產生電力！并供給整座城市的內源消耗！
“如果你們打算保留這種反人類的機器，那我只能說愛莫能助…但如果你們還有其他替代方案，我這里倒是有個釜底抽薪的辦法?！?p> 陸弗言的話只說到一半。
不是他愿意客串謎語人…只是在講解接下來的具體方案之前，他必須先搞清自救會對此事的態(tài)度。
事實上，如果不是趙小姐先提出了收拾東西跑路這么離譜的建議，陸某人恐怕也不會問得如此直白。
雙方此前的信任基礎并不算穩(wěn)固，若非發(fā)生了這一連串的意外讓他們變成了“共犯”，即使趙曼筠紅口白牙提出保證，陸某人也未必敢全盤采信。
“我之前說過，對于可能造成污染擴散的危險品，自救會的態(tài)度向來格外苛刻——別說是這種有明顯血祭傾向的活體變異物，就連那些由此產生的副產品，這會兒不也全部被封存在倉庫？”
“...就是之前我們拿‘殘片’的那個？”
“要不然你覺得這個偏遠的小型聚落哪兒來那么多變異物？”
“這么說你們準備對那臺發(fā)電機也進行無害化處理…那頭陀嶺今后的能源供給怎么解決？”
“除去周琮榮掌握的那個變異物，頭陀嶺本身也有一部分水力、風力發(fā)電設備。
除此之外，推翻奴隸制后，解放出的勞動力也可以進一步擴大中繼站現有的礦場規(guī)模。
如此一來，只要刨除奴隸主窮奢極欲浪費掉的能源，剩下的缺口其實遠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大。”
趙小姐如數家珍的向陸弗言說明自救會前期調查得到的情報，接著話鋒一轉，又提到另一支由沈馨媛指揮的小隊。
“還記得我剛才跟你提過的同事嗎？除了針對頭陀嶺內部供能結構進行調整，沈隊長也會帶來必須的生產物料。
到時候繁榮的內城會徹底消失，但其他受壓迫者卻會過得更好?！?p> “技術方面呢？”
陸弗言追問。
“改變生產關系勢必意味著一大批奴隸主的失勢，沒有了他們，各種技術密集型行業(yè)難道要直接放棄？”
“要這些人和平交出技術當然不現實。即使用武力脅迫，也難免事倍功半，甚至還要防備他們成心往新城鎮(zhèn)的建設中摻沙子。
好在，頭陀嶺的科技水平與中心區(qū)相比可謂全面落后——少了鐵鍋燒水做飯，我們大可以給當地居民提供自動飲水機和微波爐。”
“...”
“自救會打算利用‘最惠貿易’的方式幫中繼站度過最開始的難關，等時機成熟再進一步推廣人才培養(yǎng)與技術轉移計劃，再之后…”
“懂了，這套我熟?！?p> ydyl廢土版嘛…
用這種方式的確可以將轉型期的陣痛壓到最低。
除此之外，隨著技術人員的數量不斷增加，居民受教育程度逐漸提高，原本用于過度的封建私有制也會發(fā)生動搖。
到那個時候，如果鳳蝶夫人識時務，頭陀嶺自然能夠和平演變，向中心區(qū)的公社制度看齊；
假如嚴鳳存心抵抗…那最壞也不過是把今天的事情重演一遍而已。
更何況，隨著雙邊貿易不斷深化，自救會對中繼站的影響力也將與日俱增。再想改天換地，絕對比這次容易的多！
想通了這些關節(jié)，陸弗言也暗暗松下口氣。
他調整了一下態(tài)度，終于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既然如此，我們大可以趕在沈馨媛隊長趕到之前把那臺變異發(fā)電機破壞掉。如此一來，周琮榮失去了依仗的王牌，他們的裁判官組織自然不攻自破。”
“想法很好，可真想釜底抽薪，必須先滿足兩個先決條件?！?p> 趙小姐伸出兩根手指。
“第一，必須確定發(fā)電機所在的確切位置：
周琮榮的電廠及基礎供電設施在內城遍地開花，如果沒有準確的坐標，破壞計劃根本無從談起。
放你參加決斗賽除了爭取一個師出有名的借口之外，本來也是為了分散對手的注意力，好方便我們的人暗中行動；
第二，破壞發(fā)電機的方法：
之前實地考察之后，組織認定這臺變異發(fā)電機的許氏能級，至少也在‘毀滅’級以上，沒有沈馨媛隊長取得的專業(yè)設備，就算破壞了其物理結構，也可能引發(fā)更慘烈的污染事故。
對于這兩點疑難，你有什么解決方案？”
“很簡單。發(fā)電機的地點由我來鎖定。至于處置方式…”
陸弗言咬了咬牙，狠狠咽了口吐沫！
“你盡量爭取點兒時間，我直接把它吃掉！”
閑筆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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