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楓一轉(zhuǎn)過身,一位大概六十來歲白發(fā)蒼蒼的老太太,正顫巍巍的踏出房門。
“歐巴?!卑资瘲饕悔s緊走過去扶助她。
“誒,是拓真新認識的朋友嗎?”略顯黯淡的燈光下,老太太仰起頭瞇著眼仔細打量著他,“真是帥氣呢?!?p> “哈伊,初次拜訪失禮了?!卑资瘲饕环鲋呦蚩蛷d的沙發(fā)上,等她坐下后才欠身行禮。
按理說第一次登門拜訪應(yīng)該準備些禮物的,然而畢竟是臨時起意哪想起來這些。
“真是有教養(yǎng)的好孩子?!崩咸魉鞯奶统隼匣ㄧR戴在臉上,又仔細端詳了他好一會,才笑瞇瞇的贊嘆了一句。
似乎聽到了客廳的動靜,石井拓真從廚房探出頭來,“歐巴桑,還沒睡嗎?哦,對了,這是白石楓一,我的朋友,今晚多虧了他?!?p> “年紀大了睡不著”老太太笑著抱怨了一句,眼神卻沒離開過石井拓真的身上。
昏暗的燈光下她似乎剛剛注意到石井拓真臉上的淤青,趕緊哆哆嗦嗦的起身,摸索著向他走去。
“又打架了?”老太太語氣責(zé)備的抱怨著,一邊伸手摸向他的臉龐。
“哪有,是騎摩托車不小心摔了一跤。不過多虧了白石君,把我送回來了。是吧,白石君?”
石井拓真一邊小心翼翼的躲閃著,生怕不小心碰到她,一邊不停的向白石楓一打眼色。
“哈…哈伊,是這樣的,這個家伙也太不小心了,不過好在并沒有什么大問題?!?p> 白石楓一配合的為他打著掩護,同時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都這么大的人了,做事還那么毛毛糙糙,什么時候能照顧好自己喲?!?p> 老太太似乎相信了他們的說辭,確認石井拓真沒什么大礙后,才慢吞吞的回到沙發(fā)上。
“哈伊,這次完全是個意外,以后絕對不會再有這種事情了?!?p> 石井拓真輕輕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氣,同時朝白石楓一露出感激的神情。
隨后朝著老太太指了指,比劃了一個口型,又指了指廚房。
白石楓一點頭表示明白,讓他自去忙活,這邊有自己照看著。
“白石君今年多大了,看著還像上學(xué)的學(xué)生呢?!弊潞?,老太太又開始和白石楓一聊起了家常。
似乎全天下的家長都一樣,孩子交了朋友后,坐下來第一句話就是和對方聊起彼此的家庭信息。
“已經(jīng)二十了,不過已經(jīng)不上學(xué)了,現(xiàn)在在一家事務(wù)所工作?!?p> 白石楓一沒說的太詳細,只是大概介紹了一下自己的情況。
“已經(jīng)工作了啊,不過這樣也好,這年頭能找到工作已經(jīng)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呢?!?p> 或許是想起了什么,老太太慈祥的笑容多了一份感懷。
“誒,怎么沒看到叔叔和阿姨,出差去了嗎?”
白石楓一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又不好打聽,只能拉開話題,聊一聊其他的。
老太太聽到這個問題后,眼皮子突然不停的顫抖起來,閃閃的水光很快就溢滿了眼眶。
最后凝聚成珠,從布滿皺紋的臉上滾落,砸落在衣襟間,最終消失不見。
“誒?!”這一瞬間突然的變化,讓白石楓一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他下意識的站起身,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只是在想著自己的話,為什么會讓她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
“沒…沒事,是我失禮了,白石君不必緊張,請坐在吧。”
老太太用手捂住嘴巴,過了好一會才平復(fù)下心情,不過說話依舊帶著抽泣聲。
她掏出一塊素色的手帕擦了擦眼淚,又轉(zhuǎn)頭朝廚房看了一眼,確認沒人后,才緩緩開口。
“拓真的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臨走時只留下了一封信,說要追求自己的生活,然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之后他就跟著他爸爸還有我一起生活,雖然沒有了媽媽,可是他一直是一個樂觀又開朗的孩子。
小朋友們的嘲笑也罷,看到其他人在媽媽的懷里撒嬌也罷,他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
相反他還是一個細心又善良的孩子,經(jīng)常照顧其他小朋友。
于是很快他也有了能一起玩耍的朋友,每天出門都是快快樂樂的。
我真的很慶幸,他能這樣健健康康的長大?!?p> 說著老太太似乎想到了拓真小時候,成長的點點滴滴,臉上露出了一種名為滿足的笑容。
“如果一切都像這樣繼續(xù)下去該多好啊,可是生活中哪有那么多如果。
他爸爸之前在一家金融公司工作,前幾年家里生活條件也越來越好,給拓真報了很好的學(xué)校和補習(xí)班。
而他也沒讓大家失望,考上了慶應(yīng)義塾大學(xué)。一切本該就這樣一直順利的進行下去的。
學(xué)校畢業(yè),找上一份好工作,娶一個賢惠的妻子,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老太太目露憧憬,久久沉浸在那一份向往中。不過夢終有醒來的那一刻,她長長的嘆了口氣。
“一切都在一年前發(fā)生了變化,他爸爸回家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脾氣也越來越大。
直到幾個月前的晚上最后一次回家,不知道對拓真說了什么,兩人大吵了一架。
然后他父親就摔門而去,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直到…”
老太太的眼淚再次控制不住,撲簌撲簌的向下滾落。
“直到…直到兩三天后,警視廳的人上門來通知,發(fā)現(xiàn)了一具疑似他爸爸的尸體,讓前去確認。”
她擦了擦眼淚,又抹了抹鼻尖。
“尸體是在河中發(fā)現(xiàn)的,直到過了兩三天才被人發(fā)現(xiàn)。
從那以后,就很少再看到過拓真的笑容了。曾經(jīng)的同學(xué)朋友也斷了往來,沒有了收入,學(xué)校那里自然也去不了了。
身上的校服變成了奇奇怪怪的服裝,柔順的頭發(fā),也豎了起來。上學(xué)的自行車變成了摩托車,每天回來的也越來越晚…
白石君,你說命運真的存在嗎?
命運應(yīng)該存在的吧,要不然為什么一直是拓真呢…?”
老太太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最后只剩下一陣喃喃自語和若有如無的嘆息。
白石楓一張了張嘴,卻又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
“真是失禮,讓白石君聽一個老太太嘮叨了那么久?!?p> 她有些歉意的笑了笑,紅紅的眼眶和鼻尖在昏暗的燈光下依舊有些顯眼。
“其實石井君一直是一個很好的人?!?p> “誒?”老太太抬起頭,詫異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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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晚上還有
安靜的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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