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頎長的尸體懸掛在窗邊的樹枝上。
天空迷蒙的顏色,像是曖昧朦朧的畫卷,尸體像是作為亮眼的點(diǎn)綴。
怪談社團(tuán)的眾人呆滯的發(fā)現(xiàn),那人正是他們的部長-大藏優(yōu)。
此時,名為大藏的尸體,完全失去平日的從容與爽朗,死去的面容無比的凄慘,呈現(xiàn)青黑色,眼珠發(fā)白,泛紫的舌頭丑陋的耷拉在嘴邊,被拉長的四肢無力垂落在空中。
隨著清早的風(fēng)吹來,頎長的尸體搖晃,不斷地撞擊在窗邊。
‘平時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部長的手腳是那么修長呢,無論是跳高還是跑步都很好吧?!?p> 注視著大藏死去的慘狀,鈴子心中浮現(xiàn)荒誕的想法,囁嚅著嘴唇,半響卻吐露不出一個字。
作為第一個發(fā)現(xiàn)尸體的人,石田被突然而來的驚恐嚇到,猛地收縮瞳孔后退數(shù)步,打顫的牙關(guān),哆嗦地顫抖著手指指向那具尸體:
“大藏、大藏……”
他無意識地念叨著死者的名字,由于極度地恐懼,說出一些可笑的廢話,但沒人嘲笑他。
美惠捂住小嘴,不敢置信望著眼前這一幕,萬萬沒想到,昨天還在歡聲笑語的部長,現(xiàn)在卻變成一具沒有體溫的尸體。
大藏凄慘的死狀令她神情恍惚。
“啊?。。。?!”
發(fā)自肺腑凄厲的慘叫,尖銳地響徹在暮隱村的清晨,打破久違的寧靜。
……
大藏優(yōu)的尸體被水島宏人叫來幾位村民放下。
遠(yuǎn)處,聞訊而來的暮隱村民聚在一起,對著這里指指點(diǎn)點(diǎn),難掩臉上的驚恐與不安。
‘但他們貌似并不感到驚訝’
桐源打量著大藏的尸體,心里同樣有些不安,卻注意到外圍村民的神色。
水島宏人與村長等人圍著尸體,神色凝重,低聲在說些什么。
“電話怎么打不通……電話怎么打不通呢……”
鈴子打顫牙關(guān),不安地?fù)艽蚴种械碾娫挘噲D報警,卻聽到機(jī)械式的提示音,她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從昨日開始到現(xiàn)在,暮隱村的范圍手機(jī)信號還未恢復(fù),這令她心中無比的絕望。
“應(yīng)該是死于自殺……”
水島宏人悲哀的宣布,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石田腦海里浮現(xiàn)昨日大藏爽朗地說起未來志向的事,他是那么的熱情、開朗,沒有遇到困難,沒有什么心事,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在第二天就自殺了!
“你在開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自殺!”
他憤怒地咆哮一聲,質(zhì)問著水島宏人。
“除此之外,還有什么可能嗎?”
水島宏人有些不悅的站了起來,瞇著眼睛反問道。
的確,水島宏人的話也有一定的可信度,怪談部的人僅僅來暮隱村兩天,除了水島一家,根本與其他暮隱村民不熟,應(yīng)該不可能存在仇殺。
“你……總之大藏不可能是自殺的!一定是有人殺了他!”
石田話語一滯,卻無法解釋大藏僅在暮隱村兩天便慘死的原因,咬著牙,猛地掃視一圈。
桐源抬頭打量著古樹,看不出有踩踏的痕跡,昨夜,他也并未聽到任何異常的動靜。
白布遮蓋了大藏優(yōu)丑陋不堪的尸體,美惠不勝悲哀的捂住嘴,仍然沉浸在悲痛與不可思議之中,忽然,她有些驚恐的抬頭望向四周:
“說不定……說不定兇手就藏在暮隱村也說不定……”
[說不定,是暮隱村的人殺害了大藏優(yōu)]-美惠心想。
而鈴子、石田都想到這種可能,察覺到周圍聚集著的數(shù)十位暮隱村的人,他們下意識后退了數(shù)步,眼神變得惶恐、不安。
“不可能是我暮隱村的人做的,你們不要胡思亂想?!彼畭u宏人瞇著眼睛說道,他的侄子清水正雄帶著陰沉的笑容站在身后,冷冷的掃視眾人,那陰鷲的笑容卻令幾人更加不安了。
村長被他的孩子攙扶,明明是顫顫巍巍,卻又給人一股起氣勢洶洶的樣子走來,穿過人群,見到死者后,他難掩臉上的陰沉,忽然指著幾人破口大罵:
“都是你們自找的,他一定是忘記了我的警告!我早就告訴過你們,不要來暮隱村不要來暮隱!你們就是不聽,不僅如此,就連我的警告也忽略的一干二凈,我是不是說過,夜里不要出門,不要離開房屋?這都是你們自找的!”
“你在說什么胡話,那些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你這裝神弄鬼的老頭給我滾遠(yuǎn)點(diǎn)!”
石田下意識憤怒地反駁掩蓋心虛,‘那些事情’-是他們先前一直津津樂道且感覺有趣的事,然而現(xiàn)在,他們根本不敢往這個方向去思考、猜測。
“接下來,還請不要擅自離開暮隱村,只要度過月神祭典,一切便相安無事?!?p> 水島宏人嚴(yán)肅的勸說,然而,桐源卻察覺到,說出這句話時,水島宏人隱晦的掃過自己。
“他媽的管你什么狗屁月神祭!大藏一定是被人殺害的,你怎么可能說是自殺!我要走、我要走……”
石田回過神來,憤怒地咆哮一聲:
“我現(xiàn)在就走,現(xiàn)在就離開暮隱村報警!”
“你說什么!我不許你侮辱月神祭……”
清水正雄聽到石田侮辱月神祭,陰冷地一步踏前警告,卻被水島宏人攔下。
然而周圍的暮隱村民聽聞石田粗魯侮辱月神祭時,臉上的表情紛紛變得不善和冷漠,仿佛在看死人一般看著他們。
氣勢洶洶的石田也忍不住被他們的眼神嚇了一跳,更遑論美惠和鈴子。
“我說了,這是一起自殺事件,兇手不可能是我們暮隱村的人?!?p> 水島宏人眼神漸漸變得冷漠,給這件事件定義,其中透露的意思,是不肯追查大藏優(yōu)具體的死因。
“神經(jīng)病,都是神經(jīng)病……”石田有些不安的吞咽唾沫,口中罵罵咧咧掩飾內(nèi)心的情緒,不過就連美惠和鈴子也忍不住贊同他粗俗的話,明明一條鮮活的生命在眼前逝去,不去調(diào)查死因,這些暮隱村的人卻鄭重其事的將月神祭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簡直是不可理喻!
這一刻,怪談社團(tuán)的幾人不約而同地感覺深深地懊悔。
他們?yōu)槭裁匆獊砟弘[村。
他們?yōu)槭裁捶且獙终劯信d趣!
曾經(jīng)饒有興趣的探索怪談、靈異,甚至為求之不得感到惋惜,體驗(yàn)其中的刺激與樂趣,不斷的探索考察各種靈異高發(fā)的地方。
然而當(dāng)靈異怪談?wù)鎸?shí)出現(xiàn)在眼前的時候,他們卻像嚇破膽一樣,失去了所有的興趣。
石田說要離開這個鬼地方,美惠與鈴子無比地贊同,此刻的他們才發(fā)現(xiàn),之前一直被他們屏蔽的暮隱村的異樣,只覺得這個地方處處充滿著詭異。
“走?。≡角?,你還不離開這里嗎!”
石田與美惠等人,趕忙回到屋子里收拾東西準(zhǔn)備撤離暮隱村,卻見到桐源一直站到原地,不由憤怒的喊了一聲。
“不用了,我要留在這里,繼續(xù)調(diào)查真相?!?p> 桐源輕輕吐氣,有史以來,或許是知道自己身處游戲世界的原因,第一次見到如此凄慘的死狀,他竟沒有過多的恐懼,反而迅速冷靜下來,搪塞給他們一個謊言繼續(xù)留在暮隱村。
不過,這也并不全是謊言。
桐源的目的,的確是調(diào)查清楚暮隱村的異樣。
“你!”
見到桐源明明遭遇恐怖的殺人事件,卻還如此冷靜時,石田沒來由地感到憤怒,或許是對比自己的慌亂顯得自己更加狼狽……總之,石田冷哼一聲,并沒有要留下來的意思,他現(xiàn)在只想乘坐大巴頭也不回地離開這里。
他再也不想呆在這個詭異的村子里
幫大藏優(yōu)報警,這是他唯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