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
皇朝最有權力的機構之一。
宰相,沒有哪一個不是從翰林院出身的,也沒有哪一個人,自認為自己不進翰林院,就能坐上宰相之職的。
李仲,曾經(jīng)的狀元,自然也就進入了翰林院當職,成為前先帝的侍從官。
不過,前先帝一直未曾重用他。
直到先帝之時,他才得以提拔,成為侍講。
到了如今,新帝登基后,李仲在數(shù)年前一下子被提拔到了翰林學士。
有人甚至還猜測,宰相之職,李仲必有其一。
未來諸事,步青甲無法預料。
但就當前,步青甲到是得好好迎合李仲,不管人家是來拜會自己的,還是過來找麻煩的。
畢竟,人家可是翰林學士,正三品官職,隨便一句話,說不定都能把步青甲給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說什么?
觀文殿大學士?
不好意思,那只不過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加官罷了。品級雖比翰林學士要高一級,但卻也只不過是用來安慰一些威望高,且僅僅傍皇帝而謀之人的官職。
就好比上一任皇帝留下來的宰相,而新帝又不能完全相信,自然而然的,只能把他們弄下來,再丟給他們一個官職,可又不能太低。
這觀文殿大學士,或者什么三公三少等,皆冠以一個加官,顯其尊威。
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半個多時辰后。
李仲突然起身,出了亭臺,來到荷池邊上,“步青甲,還有一個多月就是鄉(xiāng)試之日了,你可有把握?”
“回李老的話,小子雖曾經(jīng)考了三次,每每都帶著萬分的信心前來趕考,可到頭來,卻是被一些人背后使了手腳,落第而歸。如,今番鄉(xiāng)試沒有那些惡心之事,我步青甲雖不敢直言能奪得解元之名,但中舉,亦有信心!”步青甲大手一揮,很是豪邁的說道。
李仲點了點頭,“陛下登基以來,勵精圖治,推行改革方案,雖只有三年,但一年將比一年好。曾經(jīng)的鄉(xiāng)試舞弊之事,必是不會再出現(xiàn)了。即然你如此有信心,那老夫就在京城等你?!?p> “小子多謝李老寬心。小子到是有個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辈角嗉椎昧怂脑挘闹猩醢?。
步青甲雖早已知道,這鄉(xiāng)試舞弊之事,在新帝登基以來,已經(jīng)大改特改了。
上一次的鄉(xiāng)試,步青甲沒有參加,僅僅只是作壁上觀,想看看新帝到底有多大的信心,多強的手段,能改當下的這個延續(xù)了數(shù)百年不正之風。
也正是上一次的鄉(xiāng)試,步青甲看到了希望,所以這一次的鄉(xiāng)試,步青甲急忙趕來林州,準備參加這一次的鄉(xiāng)試。
李仲臉上掛笑看向步青甲,“你是不是想問老夫此次來林州所為何事?”
步青甲有些尷尬了。
這話,正是他想問的。
這話還沒問出口,人家就已經(jīng)猜到了,真可謂是老謀深算。
“李老要是來林州游訪,小子對林州到是熟悉得很,可為李老你引路,做李老的馬前卒?!辈角嗉纂m尷尬,但心中依然還是好奇李仲這次來林州到底是來干嘛的。
李仲淡淡的笑了笑,并不回話,直接抬步離了荷池。
來到偏院大門處,李仲止步道:“老夫會在林州待上兩個月,待鄉(xiāng)試之后返回京城?!?p> 話說完,在其侍衛(wèi)的開門之下,出門而去。
“小子恭送李老,李老慢行?!辈角嗉椎玫搅俗约合胍?,彎腰行禮,目送李仲的離去。
遠處。
一些百姓見吳家偏院最近難得開啟大門,紛紛駐目而望。
其中,有附近的鄰里。
同樣也有本欲前來拜會步青甲的秀才讀書人。
能讓步青甲尊稱一聲李老,這足以讓那些秀才們心生好奇,紛紛走將過來,欲想向步青甲詢問一二。
不過可惜。
步青甲見有人往著這邊走來,趕緊回了偏院,交待已是守在大門外的吳家下人后,關上大門。
好不容易清靜了幾天,步青甲可不想因為那些秀才們,把自己這份難得的愜意給攪和沒了。
偏院大門外,聲聲呼喊著步公子,步青甲的。
步青甲卻是裝作沒聽見一般,回了亭臺,眼笑臉喜的。
“看來,李仲必是來林州主持鄉(xiāng)試的。說不定,他還是這一屆鄉(xiāng)試的主考官。這下好了,一路的擔心,到是白擔心了?!辈角嗉仔闹袣g喜。
經(jīng)數(shù)月趕回林州的他,一直擔心這一次鄉(xiāng)試。
到不是擔心自己中不中的問題,而是擔心有人依然還會在鄉(xiāng)試之中搗鬼,沒有公平性可言。
讀書,本就是為了考試,然后中個秀才,中個舉人,再中個進士,做個官什么的。
如有人總在童試鄉(xiāng)試會試之中弄虛作假的,那這樣的科舉,又有何意義?難道是為了騙世人的嗎?
一臉輕松的步青甲,心中歡喜之下,從屋中提了昨日未喝的酒壺。
這才剛喝兩杯,步青甲又是一頓驚呼,“原來是他!我道怎么有些似曾相識呢。”
“作商賈打扮前來林州,李仲他這次難道是隱官路來的林州嗎?還是他準備要動一動江南???”
步青甲突然的驚呼,憶起了自己趕到林州城的那日,在城外的茶肆之中,所見的幾個商賈打扮的中年人。
而那幾人當中的一人,正是自己剛才所見的李仲。
步青甲懷疑。
李仲肯定還未去衙門,甚至連提學衙門都沒有去過。
要不然。
今天他這樣的打扮,以及所帶的隨從侍衛(wèi),就不是這么兩人了。
真要如此,江南省的諸官吏,或許早就趕來巴結他李仲了。李仲要是出了門,那不得到處都是人嘛,哪怕不是到處,這暗里肯定得有人保護,或者監(jiān)視。
歡喜的步青甲,一手提壺,一手端杯。
也不管現(xiàn)在是何時,只管自己高興。
不過,他到是不敢再唱什么《將進灑》了,但嘴里依然還是哼著一些小調(diào),來顯示他心中的歡喜與高興。
守著偏院大門的兩名吳家下人,耳中傳來了院中步青甲的哼唱,這耳朵豎得高高的。
可半天下來,他們聽見的,卻是當下皇朝所流行的,百姓嘴中平日里所哼唱的普通曲調(diào)。
“步公子怎滴如此高興?”下人疑惑。
一人回道:“剛才從院內(nèi)出來的那位什么李老,肯定是步公子的什么長輩。在異鄉(xiāng)見了長輩,能不高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