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點點頭，揉了揉她的腦袋，“你也是，先回去睡?！?p> 郁江月剛張嘴想說自己估計一下子睡不著了，心悸還一下子緩不過來呢，沈沅又說道：“放心，剛偷襲的人不是平民，巡防的士兵都難一下子控制住的，肯定是士兵。本來他們守城的士兵就不算多，肯定不能這么消耗的?！?p> 郁江月只好點點頭，給他一個淡定的笑容表示自己已經(jīng)好了，就推他去睡了。
然后就扶著腿軟的陸秦安一塊兒去沈沅帳子里睡。
半夜三更被炸醒來，是個正常人都一下子反應(yīng)不過來，陸秦安睡得靠外，聽到的聲響、感受到的驚嚇都比郁江月要厲害一點，裹著毯子躺在床上，窩在郁江月懷里，牙還在打顫，是真的被嚇了不清。
“他們才應(yīng)該被雷劈！”陸秦安說話還帶著哭腔，手腳也不時地抽抽一下。
“對對對……”郁江月輕拍她的肩，安撫她睡下。
兩人第二天可以說是日上三竿也沒有醒，還是沈泠一直沒見她倆才進來叫喚，兩人這才醒來。
郁江月揉著眼睛爬起來，看見整個帳子亮堂得一看就知道已經(jīng)起遲了，趕緊推陸秦安：“快起來了，時間不早了?！?p> 陸秦安輕輕推她，嘴里還喃喃自語：“不要不要……”
郁江月扶她起來，她才清醒過來，眨巴著眼睛嘆氣：“我做了個夢，夢見有個人非要往我手上點火，嚇得我一直跑，可怎么也跑不了……真是嚇人?！?p> “咱們先起來，出去走走，好歹能放松一下。而且咱倆還沒吃早飯。”郁江月穿上衣裳，梳了頭發(fā)便一邊套外面的襖子，一邊等陸秦安也準(zhǔn)備好。
沈泠已經(jīng)又出去串了串又回來了，和她倆說道：“今天早上我哥他們早早就起來攻城去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攻下來了?！?p> “攻城車這么快就到了？”郁江月驚訝道。
沈泠搖搖頭，又跟她耐心解釋道：“守城的大部分還是那些被蒙騙的百姓，沒有訓(xùn)練過，即便是守夜的人沒有晃神，集結(jié)也要大半天時間。我哥他也是賭一把，沒想到真的這么順利?！?p> 然后又仔細(xì)講了一下他們是怎么飛快地架云梯翻城墻的，感慨了好一頓。
“那現(xiàn)在是不是就又要收拾行囊趕路了？”陸秦安也穿好衣服，收拾好了，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問道。
沈泠點頭：“不著急，我二哥率人快馬前往下一座城，打算在消息還沒傳過去的時候就能再夜襲一次說不定真的又能直接攻下來，就不用等攻城車了。咱們跟著謝二少爺還有廖將軍一塊兒走，能等到吃完午膳之后再動身。”
迷迷糊糊聽明白的兩人點點頭。
沒有在城里打起仗來，因此里面的店鋪比在應(yīng)州時看到的要多一點。
郁江月和另外兩個姑娘攜手走進了一家羊肉湯的小攤。
小攤小攤，就是開放式的擺在外面，香噴噴的羊肉味在很遠(yuǎn)的地方都能聞得到。
“三位姑娘是要咱這兒的羊肉湯還是要加什么別的？”一個白白胖胖的男人走出來問道。
他大汗淋漓，明明是冬天，可穿的也不多，腰間裹著一圈白布，上面是清楚的兩個油手漬。
“能加什么？”郁江月心里大致有了答案。
“有饃?！?p> 那店主略有點著急，估計是想趕緊回去煮湯?？伤@么一個小攤上沒找別人來幫忙，迎來送往也要他來操心。郁江月看了一下兩個朋友，只見她倆都是略帶著好奇，看跟前的客人在吃什么。
見郁江月看她倆，兩人點頭示意可以。
“那就先來三碗?！庇艚掠挚戳岁懬匕惨谎?，陸秦安趕忙掏出袖子里謝滋遠(yuǎn)剛給的銀子——幾個姑娘身上只有值錢的東西，沒有錢——遞給了那男人。
那男人一下子笑逐顏開，摸著銀子點點頭，“這就去！”
那璀璨的笑容加上他這圓潤的體型，顯得他格外淳樸，格外可愛。
比起前幾天見的那些進軍營偷襲的平民好得多。
郁江月坐在這里都感覺高興。
店主上了那三碗湯之后，三人開始慢慢享受羊肉湯的鮮美——盡管湯里面只有羊肉的香，肉并不像在金陵吃的那樣多，里面更多的是菜，讓這羊肉湯吃起來沒那么膩味。
三人吃得是真的慢條斯理，午飯時間過了，她三人還在這里不緊不慢，還又叫了幾碗來，店主給她們上了湯就停了灶，認(rèn)認(rèn)真真擦另外一張小桌。
也沒旁人吃，那店主就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等她們吃完再繼續(xù)收拾。
沈泠最先吃完，看著那男人不知道做什么的樣子，張嘴問道：“我們今天打進城里來，店家可知道些什么？”
男人本來就在發(fā)呆，聽見這話看著沈泠又愣住，等了會兒意識到是在問自己，才說道：“回姑娘的話，打仗跟咱做生意也沒啥干系，小人能知道些什么？”
他一聽就知道這三個姑娘肯定不一般。能隨軍的人，那肯定都是有身份來頭的。
因此回答的時候也不由得恭敬些。
“昨夜又有平頭百姓進軍營偷襲，我想知道一下百姓的看法?！?p> 沈泠微微笑著，看著就人畜無害，十分溫和。
男人搖了搖腦袋，說道：“只要不是到了北狄人的手里，咱中原人打仗，在誰手里都一樣，小敏不知道其他的了？”
說罷小心翼翼看了沈泠一眼，又補充道：“總不能因為那一兩個人來處理我們把……他們說不定都是外路家，不是我們這邊的人呢?！?p> 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倒像是沈泠能立馬活剝了他一樣。
沈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從自己袖子里掏出一只銀簪子，老粗一根，扔給那男人，說道：“多謝你回答我。”
說罷便起身出去了。
郁江月和陸秦安也已經(jīng)吃完了，便整理衣裙站起來，跟上沈泠往城外跑。
謝滋遠(yuǎn)正在成門口等著，還有人沒有收拾好，加上這三個祖宗也沒出來，自然是等著他們?nèi)硕紒砹嗽僮摺?p> 見她們不緊不慢地挪動，坐在高頭大馬上的他低頭說道：“好興致！這是去吃羊肉了？怎么都一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