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辨是非力保無虞
方才叫的最歡要處置黑衣少年的執(zhí)事,此刻面對周隨的態(tài)度也最是諂媚。
這類人最擅長欺軟怕硬,見風使舵。
“依貧道看來,這只玉瞳金螭雖然與那噬鼎妖王是同一血脈,卻并非噬鼎妖王的化身?!?p> 已經(jīng)祭出了法寶,又如臨大敵的眾多筑基執(zhí)事未曾料到周隨會與他們意見相駁,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少陽君,您可看仔細了?!?p> 面對質(zhì)疑,周隨鄭重點頭:“自然?!?p> 一個滿頭綠發(fā)的老者緩緩開口:“老夫以為,妖王出世,事關(guān)重大,不可輕易定下決斷!若是一時不查,叫那妖王蒙混過關(guān),豈不是遺患無窮?”
“怎么,道友是在質(zhì)疑貧道嗎?”
“不敢。”
“既然不敢,何故這般異議?”
當先開口的幾名執(zhí)事不過是筑基初期,底氣不足,被周隨三言兩語打發(fā)了。
筑基巔峰的半百老者見狀,突然跳了出來:“少陽君有言,我等自然不敢有異議。只是老朽有些好奇,左執(zhí)事的這名弟子資質(zhì)低劣,跟腳淺薄,乃是最差的五靈根,若非是左執(zhí)事的族中后輩,又有何資格同在場的這些天驕一同進入琉璃界,尋找合適的本命靈獸?”
周隨最不喜拐彎抹角:“歐陽道友有話,不妨直言。”
“不是老朽心胸狹隘,只是一介小小煉氣弟子,又無任何出眾之處,竟然可以得到一只金螭的認可,實在是叫人不得不心生疑慮?!?p> 話音剛落,立時便有許多筑基執(zhí)事開始附和。
“是啊是啊,縱然并非噬鼎妖王,可玉瞳金螭血脈上乘,乃是十分厲害的妖獸,豈會輕易擇主?”
“而且小界之中玉瞳金螭數(shù)量稀少,多少載都不見一條,驟然出現(xiàn),著實離奇?!?p> “若是噬鼎妖王害怕天賦太高引人注目,從而選擇了左執(zhí)事的弟子,倒是有些可能?!?p> “如今是非難辯,不如先將這幼螭收歸宗門,來日若是真的確定其并非妖王后手,再將之歸還給左師侄,卻也不遲?!?p> “并非我等不相信少陽君之言,只是穩(wěn)妥些總不會錯……”
一群執(zhí)事七嘴八舌,眾口鑠金,雖然聽著冠冕堂皇,并無錯漏,周隨到底二世為人,瞬間便弄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原來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玉瞳金螭成年便是筑基級別的妖獸,略微修煉即可成就金丹,若有機緣,甚至修成元嬰也不在話下。
這些執(zhí)事自然不愿意這般厲害的妖獸落入他人之手。
尤其是左執(zhí)事形容枯槁,顯然已經(jīng)命不久矣,修為又是一眾執(zhí)事里面最低的那一類,眾人更不會放過撕下一塊肉的機會。
若是真將玉瞳金螭收歸宗門,旁的不說,只以鑒定之名拖上個幾年,最后肯定是輪不到黑衣少年了。
到底是旁門修士,心性著實不佳,幾乎與凡夫俗子并無二,甚至欲念更重。
一個個見利忘義,饞涎欲垂,可謂丑態(tài)百出。
想到此處,周隨也沒了同他們虛與委蛇的鏡頭。
“昂!”
心念一動,赤龍怒吼一聲,直接將眾人的聲音壓下。
“貧道有言在先,不過是同種而已,絕非噬鼎妖王!”
到了這等地步,他說話也不再客氣。
“諸位,請動動你們的腦子想一想,噬鼎妖王那般奸詐,又豈會故伎重施?這幼螭大概是其甩出來的幌子,本身并無問題,你們?nèi)羰窃诖藸幎瞬恍?,為了一己私欲打壓同門,鬧將起來,反會令那妖王混水摸魚趁機逃脫,才是真有罪愆!”
半百老者眉頭一皺:“可是……”
此人三番四次與他唱對臺,周隨心中已然極為不喜:“歐陽執(zhí)事還有何異議?”
半百老者嘆了一口氣:“少陽君既然已經(jīng)證實這只幼螭并非噬鼎妖王,老夫也不好多言。只是幼螭這等特殊的妖獸,若是培育不當豈不是浪費了難得一見良材美玉?”
他知曉今日已經(jīng)無法強行奪走幼螭,又想到了個以退為進的法子。
“不如送到瑞之峰去,請瑞之長老教導(dǎo)左師侄如何培育寵獸,豈不兩全其美?”
“執(zhí)事好意,弟子心領(lǐng)了,只是瑞之長老事務(wù)繁忙,弟子實在不好掏擾?!?p> 黑衣少年堅定搖頭:“更何況弟子已經(jīng)有了師尊,豈可另投他處?豈非不忠不孝,二姓家奴?”
半百老者聞聽此言,眼睛虛瞇,面沉似水。
坐在角落里的左執(zhí)事心中感動,面上卻不由得憂愁不已。
同時,又有幾名筑基執(zhí)事跳出來施壓。
“瑞之長老可是金丹大修,甚至隨時都有可能成就元嬰,能夠得他教導(dǎo),乃是三世修來的福分,旁人求都求不到。”
“左師侄,你也不要太過心高氣傲,雖然你現(xiàn)在契約了金螭,但來日如何,也未可知?!?p> “若非歐陽執(zhí)事是瑞之長老的外甥,何來此等機緣,你怎能不好好把握?”
幾名筑基執(zhí)事身為長輩,左一言右一語,前后夾擊。
黑衣少年雖然老成持重,卻也不過是一個半大孩子,哪里受得住這些言語,一時之間幾乎要心神失守,答應(yīng)下來。
周隨在一旁看著,心道:強扭的瓜不甜,這些活了百多歲的老家伙竟也不知?
“左小友明顯是更愿意待在左執(zhí)事身邊,諸位就不要了在此指手畫腳了?!?p> 幾名執(zhí)事聞言,連忙告罪,態(tài)度雖然恭敬,但周隨能夠感覺到他們心中的敷衍。
半百老者還要再言,周隨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行了,此事到此為止,若是還有異議,便是對貧道有意見了?!?p> 此話一出,眾人顧及著周隨的威勢,紛紛作罷。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
黑少年連忙跪伏于地,對著周隨磕了三個響頭,方才緊緊的抱著幼蛟跑到了白發(fā)老者左執(zhí)事身邊。
師徒二人緊靠在一起,瞧著竟比尋常父子還要親密幾分。
經(jīng)此一事,周隨與十幾名執(zhí)事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交情,立時消弭無存,他也不甚在意。
云去云散,月升月落,本就是自然規(guī)律。
人心復(fù)雜,瞬息萬變,更是不可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