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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暗流涌動

鐵血殘?zhí)?/a> 無色非龍 2726 2022-07-24 20:07:18

  這些年,天下動蕩,戰(zhàn)火不斷。

  主要原因是占據(jù)河南道大部的朱溫向四周擴張的結(jié)果,尤其是他在河北的擴張,讓很多人緊張。

  比如河東的李克用,幽州的劉仁恭,其他節(jié)度使不是與朱溫結(jié)盟就是保持中立。

  這讓李克用和劉仁恭寢食難安。

  李克用跟朱溫死磕,除了有私仇之外,他要霸占河北的野心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天復五年的下半年,各鎮(zhèn)圍攻朱溫之勢已經(jīng)瓦解。

  淮南楊行密薨,荊襄、荊南與湖南馬殷大戰(zhàn),馬殷兵敗退去衡州。

  卻說在湖南東邊的洪州,早已暗流涌動。

  豫章城。

  鎮(zhèn)南軍節(jié)度使司。

  節(jié)堂上高掛“搏虎圖”。

  據(jù)說,鎮(zhèn)南軍節(jié)度使鐘傳年輕的時候,勇猛喜狩獵,一日與猛虎相搏,虎抓其肩,他縛其爪,互不相讓,直呼手下斬殺方止。

  成名后,畫“搏虎圖”警示后人。

  其子見圖欣喜,欲仿其勇猛,被呵斥。

  曰:“士處世尚智與謀,勿效我暴虎也。”

  感情兒子理解反了。

  此后,“搏虎圖”一直懸掛于節(jié)堂之上。

  天復五年的下半年,湖南戰(zhàn)火紛飛之際,鐘傳就感身體不適,沒想到在江北楊行密薨之后,他徹底病倒了。

  鐘傳此人好佛,一生為佛教事業(yè)的發(fā)展做出了巨大貢獻。

  不僅如此,還倡導文教,所以有“洪州有文侯”之說。

  可想而知,他統(tǒng)治鎮(zhèn)南軍轄區(qū),文風鼎盛,很多晚唐詩人都出自江西。自然他的軍隊力量也就缺少了血性,并不善戰(zhàn)。

  可鐘傳老人家還愛管閑事。

  比如在他西邊的杜洪,占據(jù)鄂岳,為武昌軍節(jié)度使。此杜洪不僅投靠朱溫,還和鐘傳互為援手。

  當初劉存攻打杜洪的時候,鐘傳就出兵幫著杜洪,結(jié)果杜洪還是被滅了。

  嚇得他趕緊縮回了洪州。

  去年湖南大戰(zhàn),他生怕荊南大軍打下潭州,自己的洪州危險,也出兵欲助馬殷。

  結(jié)果李裕奇襲潭州,迅速把馬殷趕去了衡陽。

  老頭此時身體不適,被這一嚇,趕緊讓軍隊回防洪州。

  再加上年底,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心灰意冷。

  好不容易熬過了年,正月十五一過,節(jié)度府召開了天復六年的第一次會議。

  半倚在榻上,鐘傳臉色蠟黃,呼吸急促。

  身邊的侍者趕緊給他喝上一碗湯藥。

  整個節(jié)堂里彌漫著一股湯藥味。

  堂下眾臣面色各異。

  眼見著江北的淮南一代新人換舊人,西邊的湖南南北分治,東邊的吳越也蒸蒸日上。

  再看看自己的鎮(zhèn)南軍,轄有江南西道半壁,別人都已經(jīng)磨刀霍霍,自己這卻整日禮佛,喝酒吟詩。

  現(xiàn)如今老主公又病的不輕,看這情形怕是要步吳王后塵。

  自己要何去何從?

  到這這種時候,手底下的員工有了異心也是情有可原的,誰都得為自己考慮考慮。

  “諸君,吾……鎮(zhèn)南軍該當如何?”

  鐘傳強忍嗓子眼里的搔癢,臉色憋得通紅,這才把話說全了。

  “主公稍息,勿急,我等自會周全?!?p>  眾臣見老主公病成這樣,心里惶恐。

  “父帥,我應(yīng)緊急調(diào)軍,嚴防各方趁虛而入,攻我洪州?!?p>  長子鐘匡時站在下首急切的說道。

  他當然知道父親的病情。

  此時他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不能接位。

  要是哪個人有反意,自己拿什么抵擋?!

  “咳咳,咳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讓鐘傳喘息了很久。

  “我……看走眼了……”

  他這句話,讓很多人都不明其意。

  “當初荊南南下,我以為馬殷會勝,誰知,誰知……”

  下面的人明白了。

  當初老主公派軍支援馬殷,剛出洪州就回來了。

  “聽說德王……”

  他停了一會兒,才繼續(xù)說道:“德王從背后奇襲,果然是我看走眼了?!?p>  想當初,李裕登基為帝,天下沒有藩鎮(zhèn)認可。

  包括鎮(zhèn)南軍節(jié)度使鐘傳。

  他根本就看不起那個小屁孩,也不在他的關(guān)注范圍內(nèi)。

  鐘傳統(tǒng)治江西七州之地,已有二十余載,民心穩(wěn)定,經(jīng)濟繁榮。沒有什么戰(zhàn)火,老百姓日子尚可。

  老鐘雖沒參與中原爭霸,可他還是時刻關(guān)注局勢的。

  關(guān)注德王是在什么時候?

  對,是前年末,德王押運貢賦進京,竟然在關(guān)內(nèi)干出那么大的事。此時,鐘傳才意識到,大唐的中興在德王身上。

  他以為,德王會一舉登基。

  誰知道,德王竟然返回了南陽,還與朱溫又戰(zhàn)了一場。

  隨后就是八月,荊南與雷彥恭和馬殷大戰(zhàn)。

  結(jié)果出人意料的是,荊襄、荊南聯(lián)軍獲勝。

  要知道,以前的荊襄可是個軟柿子,朱溫想捏就捏。如今怎么變得如此強悍?!

  后來分析,這勝利的背后均有德王的身影。

  所以,鐘傳今天才有他走眼的說法。

  “主公,先將養(yǎng)身體,一切均有臣等?!?p>  司馬陳象見鐘傳說話都費勁,勸他別說了,趕緊治病要緊。

  “唉……”

  “我的病……”

  他搖了搖頭。

  “雖然鎮(zhèn)南軍在我手二十余年,可我自己知道,我兒守不住這個基業(yè)……”

  此話一出,鐘匡時和陳象等人都是一驚。

  尤其是鐘匡時,他早就對接班垂涎三尺了?,F(xiàn)在說什么?我守不???

  難道父帥要傳位給二弟?

  二弟匡范可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

  “趙匡明現(xiàn)為湘北節(jié)度大使,潭州與洪州相鄰,他若來攻,我如何能守?”

  陳象也閉嘴不談了。

  他可是知道馬殷的厲害,連馬殷都打不過的荊南軍,自己能抵擋得住嗎?

  “我死之后,必有一戰(zhàn)。”

  以鐘傳這樣的老狐貍,就算是在病中,也能看清未來的局勢。

  “我一生向佛,不忍各州百姓受戰(zhàn)火之苦,也免除我兒的風險,我想把這節(jié)度大使之位交給朝廷,不知諸君意下如何?”

  “父帥不可?!?p>  鐘匡時急的眼珠子都紅了。

  自己當了二代這么多年,可算是有了轉(zhuǎn)正的機會,怎么煮熟的鴨子就要飛了呢?!

  “主公,不可??!”

  大將劉楚出班說道:“我知鎮(zhèn)南軍四面楚歌,可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咱十萬大軍也不是吃素的?!?p>  “不要亂造殺孽……”

  鐘傳又想起佛祖的教誨來。

  見主公呵斥,劉楚退了回去。

  陳象出班問道:“主公不知這留后一職……”

  “德王,你們以為如何?”

  嘶~~~

  堂下的眾臣都吸了口涼氣。

  “這,這合適嗎?”

  陳象看看左右,見眾臣都閉嘴不言,他提出了質(zhì)疑。

  “主公,這份基業(yè)理應(yīng)傳給長公子,否則臣屬如何心安?”

  “是啊,就是要打也不怕!”

  大將劉楚出聲幫襯。

  這就說明,二人是支持長公子鐘匡時接位的。

  “你們各州也談?wù)効捶ò??!?p>  鐘傳看向堂下。

  饒州刺史唐寶,吉州刺史彭玕等都在堂下,主公讓他們回話,也只得出來。

  唐寶出班奏道:“一切憑主公而斷!”

  彭玕也出班奏道:“謹遵主公號令?!?p>  反正就是你說了算。

  “我兒很有才華,可治理地方尚有差距?!?p>  他緩了一下說道。

  “匡時、匡范到時兄弟相殘,若被奸人所趁,既對不起洪州百姓,也對不起我向佛之心。”

  見鐘傳如此語重心長,眾人知道,老主公心意已決。

  卻說站在刺史堆里的鐘匡范,臉色不渝。

  他也覬覦這個節(jié)度大使之位,以前他一直以為兄長會與自己爭,現(xiàn)在看來,哥倆誰都撈不著。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了。

  他眼珠一轉(zhuǎn),心里翻騰起來。

  既然這鎮(zhèn)南軍以后不是我鐘家的,那給誰還不一定呢。

  鐘匡時手指都捏碎了,指尖慘白。

  他怎么都沒想到,老爹在這個時候要把位子還給朝廷,交給什么德王。

  那自己呢?那鐘家呢?

  這會兒他已經(jīng)忘記了那個跟自己爭位的弟弟。

  他看了看陳象和劉楚,自己就這么放棄了?!

  不,絕不。

  “那就上表朝廷,德王為鎮(zhèn)南軍留后?!?p>  鐘傳一句話,就把這事定了下來。

  倒不是他對朝廷多么忠心,而是他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都不讓人省心,但凡起了沖突,就是骨肉相殘,要是再私通外人,鐘家怕是有沒頂之災。為保全鐘家的香火,他不得不做出這個讓人難以理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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