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晚上,鬼谷門六人和青龍派數(shù)人圍在餐桌旁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而林煙雨的師侄不免又來找譚星韻糾纏,所幸許懷鳳也不在意,喝了大醉就回房間睡覺了。
他這幾天都是迷迷糊糊的,時而昏迷,時而清醒,體內(nèi)的死神真氣一直在亂走亂撞,從來沒有好好休息過,現(xiàn)下終于痊愈,幾乎是頭一沾到枕頭邊就睡著了。
許懷鳳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忽然聽見一句話在腦海里響起。
“別睡了,快起來練功!”
說話的正是體內(nèi)的死神,依然用了空洞冰冷的語調(diào),直接把許懷鳳嚇個半死,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背后冷汗不停地冒出,又大口喘了幾口氣。
“你搞什么?讓不讓人睡覺了?”他有些憤怒,下意識地在心里對死神說。
許懷鳳看了看窗外,此時已經(jīng)是月淡星稀的半夜,忽然一拍大腿:“對啊,我答應(yīng)了死神要半夜練功的,怎么忘記了?”于是尷尬地笑了笑。
“你這小子還算是有點記性?!彼郎褚仓浪畔肫饋磉@回事,于是說道,“你爬下床,按照我說的方法連續(xù)運氣七次,就可以繼續(xù)睡覺了?!?p> “七次?”許懷鳳不禁喜上眉梢,“師父每次教我都要我自己練二百次,七次也太輕松了吧?”
“呵呵,你先不要自以為是,這門功夫可不是好練的,試了才知道?!彼郎穸檀俚匦α藥茁暋?p> “行,我倒是要看看有多難?!痹S懷鳳麻利地從床上翻了下來。
“好了,你只要做一件事,就是運氣?!彼郎褚膊粏拢苯舆M入正題。
“???怎么個運氣法?”許懷鳳問。
“我之前不是把你體內(nèi)的死神真氣都收回丹田了嗎?”死神說,“你就試著把它們從丹田里運出來,流到經(jīng)脈里——今天只要做這樣一件事?!?p> 許懷鳳聽說要運出死神的真氣,未免有點害怕——他可是被這股氣來來回回折磨了二十二年,好不容易收好了,這下子又要放出來,萬一出點什么幺蛾子可是一點也不好受。
“猶豫什么?趕快照做啊。”死神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許懷鳳一咬牙,點點頭,隨即坐在地板上開始運氣。
起先,真氣還沒從丹田里出來,他渾身上下就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好像一座大山壓在了五臟六腑上,氣都喘不過來。他又堅持了一會兒,而后丹田里的氣流仿佛聚集到了一起,只覺得腹腔都要爆裂開來。在死神的勸說下他還是繼續(xù)了下去,到最后整個人都開始發(fā)燙,無數(shù)白色的熱氣從周身裊裊升起,意識也漸漸模糊。終于他聽到了一聲巨響,然后只覺得丹田里積蓄的內(nèi)力頃刻間一涌而出,全身陷入劇痛之中,經(jīng)脈險些炸開,旋即人就昏了過去。
過了片刻,他幽幽地醒來,四肢百骸酸軟無力,又發(fā)現(xiàn)剛才流出的死神真氣全部回到了丹田里,于是在心里問死神:“怎么回事?”
“我?guī)湍惆颜鏆馐樟嘶厝?。”死神平靜地說,“這滋味可不好受吧?”
“能不能別練了?”許懷鳳有氣無力地點點頭,“你這可是要折磨死我?。 ?p> “如果你想七天后真氣再次亂走的話,那當然可以?!彼郎裾f。
“唉——你不是能幫我控制嗎?”許懷鳳又問。
“你現(xiàn)在修為還有限,僅僅能運用一小部分死神真氣,我還控制得住。等到你玄功大成了,丹田里那么多的真氣全部流出,僅僅憑借我七分的神識,真的控制不住——而且你不練功的話,到時候怎么接受我的死神之劍?我的神識又怎樣復原?總而言之我是不會一直幫你的?!彼郎窭淅涞卣f。
“好吧,好吧?!痹S懷鳳無奈地搖搖頭,“要不是為了活命,我才不練你這邪門的功夫呢?!?p> 死神冷笑了三聲,隨后示意他繼續(xù)。
許懷鳳喘息了一會兒,隨后堅持著坐起來,按照剛才的過程又運了一遍體內(nèi)的真氣,效果也幾乎沒什么區(qū)別,最后真氣依然一股腦地沖了出來,他再一次暈倒在了地板上。
等到醒來,死神也懶得跟他講話,只是叫他繼續(xù)。雖然他此刻是痛不欲生,但是一股無形的毅力支持著他繼續(xù)坐了起來。于是如此反反復復了七次,經(jīng)歷了幾乎同樣的痛苦、昏厥、蘇醒后的許懷鳳最終癱軟在地上,已經(jīng)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啊……”他痛苦地呻吟了幾聲。
“用人間的話來說,萬事開頭難。”死神說,“不過每天半夜的時候一定記得這樣修習七遍……”
許懷鳳沒有回答,因為他已經(jīng)在地板上睡著了。
往后的兩天,許懷鳳每天半夜都如此修煉七次,效果也漸漸好了起來。起初幾次他根本控制不住體內(nèi)的真氣,往往都會昏厥過去,醒來時四肢無力,不免叫苦不迭;到了后面的幾次,總算是摸到了一點門道,一些真氣已經(jīng)可以收放自如了,其余的大部分還是依舊亂走,但昏過去的時間大大減少,醒來時的疼痛也減輕了許多。
到了第三天的半夜,許懷鳳練好功后去洗了個澡,隨后舒服地躺在床上,心里盤算著:“現(xiàn)下已經(jīng)快凌晨了,距離龍神淵打開也不過幾個時辰,想來一定是一場大戰(zhàn)?!庇謹?shù)起了各個門派的高手,例如時空島的三位前輩、五雷派的掌門左丘哲、鄧家的幾個王爺、南國的皇子……想著想著意識逐漸迷糊起來,隨后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不知不覺之中,他體內(nèi)的死神真氣再次流入了全身的經(jīng)脈里。
清晨,許懷鳳的房間里充斥著溫和的陽光,而他自己還是死沉沉地睡在床上。譚星韻和孫宇秦一臉凝重地站在他旁邊。譚星韻白皙的雙手搖晃著他的肩膀,使他不住顫抖,但依舊沒醒過來。
“大師哥——大師哥——你醒醒啊——”她又叫了幾遍。
許懷鳳雙眼緊閉,兩只手隨意地擱在被子上,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這是什么情況???不是說傷已經(jīng)好了嗎?”譚星韻著急地問。
“我也不知道啊。”孫宇秦一攤手。
“小師弟,你試試看大師哥的內(nèi)力怎么樣?”譚星韻說。
孫宇秦上前摸了摸許懷鳳的手,隨即皺眉道,“大師哥好像是進入了某種狀態(tài),我感覺他的經(jīng)脈似乎受到了損傷,而體內(nèi)的真氣正在不停地流動,好像……好像是在完成一種自我恢復?!?p> “什么?”譚星韻不可思議地看了看他,而孫宇秦苦笑了一聲,又搖搖頭。
“師姐,已經(jīng)叫了大師哥十幾遍了,各種方法也都試過了,還是沒有用?!睂O宇秦說,“我想只有大師哥自我恢復了之后才能真正醒來,我們還是走吧,二師哥他們都在等我們?!?p> 譚星韻嘆了口氣,又看了看許懷鳳,隨后兩人無奈地出門離去。
兩人回到青龍?zhí)脙?nèi),就看到劉宇榮、范宇謀等人腰懸長劍、一字排開地站在門口,他們都望了過來,于是兩人趕忙跑過去。
“大師哥到底怎么樣?”范宇謀著急地問道,“怎么關(guān)鍵時刻這死神真氣又來了?”
譚星韻沒有回答,只是失落地搖了搖頭,孫宇秦也沉默不語。
范宇謀隨即轉(zhuǎn)回去,面對著劉宇榮,嘆了口氣說道:“二師哥,決定權(quán)在你,到底等不等大師哥?”
“我想大師哥體內(nèi)的死神真氣又開始作祟了,咱們再等一個時辰估計也無濟于事?!眲⒂顦s沉重地說,“現(xiàn)下唯一的方法,正是先去龍神淵與時空島、南國的幾位前輩會合,否則要是給五雷派占了先機,那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大師哥只要不醒來得太晚,就憑借他的武功,在我們進入龍神淵之前肯定有機會趕到——總而言之,以大局為重,咱們還是先走吧?!?p> 范宇謀點點頭,隨即拿出了那張龍神淵的地圖。
這幾天他已經(jīng)去過無數(shù)次龍神淵了,對于前往的路線已經(jīng)輕車熟路,再加上五人輕功高強,而青龍城離龍神淵又只有幾里路,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來到了東海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