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兒,東西拿上,咱們走!”
匆匆說了一句,留給那老嫗一個抱歉的眼神,只是剛想轉(zhuǎn)身離去,便有一個只是聽著就讓人生厭的聲音響起。
“小娘子,我也生了病,背上長了好幾個爛瘡呢,你既然這么心善,何不給我也看看,順便也賞幾個大子,讓我也去買藥呢?”
“小娘子,我也生了病,背上長了好幾個爛瘡呢,你既然這么心善,何不給我也看看,順便也賞幾個大子,讓我也去買藥呢?”
說著話,一個乞丐打扮,但是卻身材肥胖,滿臉橫肉,紅光滿面的漢子走了出了,身后還跟著一群與他同樣打扮,但看起來十分壯碩的乞丐。
甚至于有那么幾個,身上破爛的衣服,都已經(jīng)掩蓋不住他們龐大的肚子。
生活在養(yǎng)濟院里的,都是些活不下去的苦命人,可這幾個乞丐,原本應(yīng)當(dāng)是社會最底層,甚至連賤民都不是,因為他們壓根連戶籍都沒有,可偏偏這幾個,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幾天都吃不起飯的窮苦樣子。
李洪知道,他們確實是乞丐,但是確是丐幫中的乞丐。
丐幫自古有之,但不是武俠小說中那種,嫉惡如仇,為國為民的底層大俠模樣。
隨便想一想便也知道,連飯都吃不飽,又怎么會有那般高尚的情操,還有心思去管別人的閑事。
所以自古以來,丐幫便是一個有著大量天然的社會不安定分子存在的組織。
干的最多的不是討飯,而是做采生折割的勾當(dāng)。
何為采生折割?
便是一種抓捕孤兒、折割其肢體、取五官臟腑等用以合藥斂財?shù)淖飷盒袨椋喼北热素溩舆€要殘忍可惡。
而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養(yǎng)濟院中的這群人,便是丐幫中人,他們往日里并不住這里,別看他們打扮的像是個乞丐,可實際上在應(yīng)天府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都有自己的住所房子,甚至于丐幫的幫主,歷史上叫做團頭,那過的其實都是土皇帝的生活,嬌妻美妾成群,手底下甚至還有不少的產(chǎn)業(yè)。
周大山便是應(yīng)天府乞丐團頭手下的一員大將,負(fù)責(zé)的生意便是在這養(yǎng)濟院中,控制著這群活不下去的小崽子們。
他會將這群最小五六歲,最大十一二歲的孩子們趕到大街上乞討,討來的錢只留下十分之一二給這些孩子們,大頭全被他們拿走。
此時正是他要帶著這些孩子們上街乞討的時間,卻恰好看見了萍兒掏出銀兩的一幕。
周大山也不傻,這女人一看便是富貴人家出身,能隨手掏的出幾兩銀子,那就代表著身上絕對不止只有這幾兩銀子。
這么好的發(fā)財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他也不怕事后報復(fù),因為他不會讓這件事有什么事后。
女人看不清樣貌,單憑眉眼和身段就已經(jīng)讓男人垂涎欲滴了,那接下來的下場傻子都想的到。
養(yǎng)濟院和丐幫龍蛇混雜,到時候只要見事情不秒,隨意便能跑路,他們本就是流民,根本不在乎戶籍和路引,走到哪里算哪里。
這種無本的買賣,可以說百利而無一害,也是為何丐幫問題歷朝歷代皆有,卻不好治理的原因。
即便是李洪也沒有辦法,除非他能從后世將天網(wǎng)系統(tǒng)照搬過來……
“沈姑娘是個好人,你莫要難為人家,我這里還有幾個窩頭……”
周大山七八個惡丐圍了上來,眼看著就是要對這女人不利,有于心不忍且接受過女人義診的人走上前想要解圍。
“滾蛋,有你屁事,想活命就學(xué)會乖乖把嘴閉上,是不是要讓我也把你四肢削了扔街上要飯去?”
那人立刻渾身一顫,下意識的往那草席上趴著的,只剩下一根胳膊的人看了一眼,隨后便默默的退到了后面。
這也是丐幫賺錢的手段之一,因成年人不像是孩童好看管,加上即便是善心的人也不會對有手有腳的乞丐過多關(guān)注,所以他們索性就直接將人的手腳砍去扔到街上乞討。
“不就是要錢么,萍兒,都給他!”
女人的聲音依舊冷靜,但是李洪卻能從其中聽到里面的緊張。
那小丫鬟已經(jīng)嚇得有些傻了,聽見自家夫人的話,這才恍然大悟的將腰間荷包扔了過去。
周大山撿起來,先是掂了掂重量,隨后暗自點頭,然后卻又仿佛變態(tài)一般,將荷包放在鼻子間狠狠的嗅著。
隨后咧開全是大黃牙的嘴笑道:“謝謝小娘子給爺們的買藥錢,但是爺們還有一身的病呢,要不小娘子也幫著看一看?”
女人眼含怒色,同時還有一絲驚慌,言道:“我這里有幾副膏藥,你要是背后有瘡的話,貼上或許會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周大山卻還是大笑一聲道:“小娘子說的哪里話,這看病那有不問診就直接開藥的,來,快給爺們看看??!”說著,周大山也不再克制,臟兮兮的大手就要往女人身上摸去。
眼看著就要觸碰到女人面紗,李洪也終于看不下去了,大喝一聲:“住手!”
周大山回頭望去,見只有李洪和趙武兩個人,頓時又是獰笑一聲,說道:“又是哪里來的腌賛貨,真特么是活的不耐煩了是吧!”
“趙武!”
趙武怕鬼,可不代表他會怕這幾個惡丐,早年間他橫行鄉(xiāng)里的時候,這幾個貨還不知道冒昧冒出來呢,聽見李洪招呼,猶豫一下都沒有便沖了出去。
而周大山見是來了個硬茬子,也沒干等著,手一揮,身后自有同樣膀大腰圓的壯漢沖了出去。
對方終究是人多,趙武一個人即便是粗通武藝,打倒了兩個惡丐之后,便被三四個人牢牢按住。
一旁的李洪看的焦急,雖然他可以調(diào)頭就走,但毫無疑問,他要是走了,這兩個姑娘絕對是兇多吉少。
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拼命的想著辦法解圍,可就在這時,變故橫生,一根粗壯的棍子突然重重的砸到了周大山的頭上,卻見一個醉醺醺的老頭不知何時冒了出來,手里提著跟木樁,嘴里還喝到:“那里來的小賊,安敢在我面前造次,吾觀你不過是插標(biāo)賣首爾,待我提刀,將你斬于馬下!”
半文半白,聽著極像戲文一般的念詞,從這老頭口中說出來,別說有多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