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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

第九章 玉麒麟也是劉珺盜來的

高手 貪狼.行僧 3699 2022-05-28 07:02:20

  “寧兒,后來呢?”老鵬聽入了迷,啤酒倒?jié)M溢出來都沒察覺到。

  “滿了!滿了!”我趕忙提醒到。

  “我老太爺回到中河后,靠著當兵那幾年攢下的錢置辦下些房和地,再后來娶妻生子,有了我老爺爺,我爺爺,我爸和我,玉麒麟也一直留了下來,文革那會兒我爺爺是干部,想上交,那時老太爺還健在,八十來歲的高齡愣是把我爺爺打的半個月起不來炕,打那起,就再也沒人敢動這玉麒麟?!?p>  “那趙三小姐呢?就沒再找過咱老太爺?他倆的愛情故事,可是能拍部大片了?!崩嚣i邊說,邊往嘴里扔了一顆花生米。

  “她給我老太爺的那封信,寫的也是盜劉珺墓那件事,和白七兒說的差不多,聽說趙大帥死后,她跟隨家人去了國外,給老太爺寫過幾封信,老太爺都沒回,好像是抗戰(zhàn)前吧,托人到中河找過老太爺,老太爺也拒絕了。”

  “哎,聽老人們說,老太爺在世的時候,極少提這些往事,也是旁人,知道些的,流傳下來的這些故事?!蔽疫纫豢谄【疲瑠A起一塊皮蛋。說實話,我認同老鵬的觀點,如果當初老太爺不那么倔強,可能命運會改寫,也得是啥民國風云人物吧,哈哈,那也不會有我了。

  “寧兒,要說你爸也真夠疼你,這么重要的傳家寶,磕巴都沒打就給你創(chuàng)業(yè)了。”老鵬干一杯啤酒,一臉羨慕地說道。

  是啊,不管我混的咋樣,爸媽終究是疼我的,無論發(fā)生什么變故,在他們心里,兒子還是哪個最棒的兒子,沒變。我也是看了那場拍賣會的報道,一個西漢五色沁玉鈕,竟然拍出984萬元天價,才想到家里的玉麒麟,無論個頭兒,沁色,可是比那玉鈕不知道強了多少倍。要不是真的別無他法,我也不會硬著頭皮去跟爸媽開這個口。

  那天我心懷忐忑得回到家,半年沒有見爸媽了,不知道他們是否消了氣,令我沒想到的是,老媽開門見我第一句話竟是“兒子,瘦了!”說著,眼圈兒還紅了。爸媽做了一桌子菜,聽完我的想法,他們沉默片刻,就去里屋取出了玉麒麟,“兒子,這東西早晚都是你的,我和你媽帶不走,要是對你創(chuàng)業(yè)有幫助,就拿去吧!”我還記得出門時媽媽的囑托,“有空去看看李麗和孩子,他們也挺想你的。”那一刻,手里攥著的玉麒麟,是暖的。

  “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是怎么把玉麒麟賣個好價錢?!蔽姨а劭粗嚣i說道。

  “坤叔不說三十萬要嗎,要不咱再找他抬抬價兒?”老鵬邊吃,邊用試探的口氣問道。

  “你懂個屁!三十萬,三百萬老子都覺得虧?!蔽乙豢诟上卤械钠【?,憤憤得說道。

  “那咋辦,要不咱直接去拍賣會?”

  “還得找坤叔,得先弄明白這玉麒麟到底咋回事兒?!?p>  拿定主意,我跟老鵬又扯了一會閑篇兒,直到燒烤攤打烊,才醉醺醺得回到住處,一覺睡到天亮。

  坤叔好飲酒,有事兒沒事兒總愛喝上兩杯,我和老鵬原打算找個上點檔次的飯店,再拿兩瓶好酒請坤叔吃頓飯,飯桌上請教玉麒麟的事兒。誰想邀請了幾次坤叔都沒時間。人家現(xiàn)在可是滄海市有名的古玩專家,盛德典當行大掌柜,哪有時間搭理我們兩個落魄的窮小子呢。正當我們心灰意冷,打算另想辦法的時候,坤叔的電話打了過來。

  “寧兒,這幾天怎么不來典當行了?”坤叔略帶生氣得口吻問道。

  “是坤叔啊,這不正打算去嗎,您電話就過來了,今天晚上有時間嗎,我想在海王府請您吃頓飯。”我趕緊答道。心里卻在想著,我倒是想去典當行,一肚子話想問您呢,可您搭理我嗎?

  “臭小子,晚上不行,市里企業(yè)家協(xié)會有個宴會,幾天前就發(fā)了邀請函,這樣吧,晚上九點,你們在迎賓館接我,去我那吧,咱們爺們兒喝一杯?!崩な宸愿赖?。

  “那我?guī)Ь瓢?,正好手邊有兩瓶兒五糧液,給您帶過去。”聽到坤叔的話我激靈,趕緊答道,生怕坤叔改變主意。其實別說五糧液了,我手邊兒連個五糧液的酒瓶都沒有,啤酒瓶子倒是一堆,但說咱得這樣說。

  “五糧液留著孝敬你爸吧,不用帶酒,我這什么酒都有,可別忘了九點,迎賓館?!崩な逭f完掛了電話。

  晚上接上坤叔,到了坤叔家,坤嬸兒炒了幾個家常菜,擺上了酒,是我們本地特產,滄海老酒。

  “園園呢,還沒下班???”園園是坤叔的女兒,比我和老鵬小幾歲,省醫(yī)學院畢業(yè),現(xiàn)在市醫(yī)院實習。

  “她現(xiàn)在住醫(yī)院宿舍,上下班方便,周末才回來。”坤嬸兒邊上菜,邊招呼我和老鵬,“小哥倆兒到了這還拘束啊,忘了小時候偷嬸子家年糕吃啦,快,里邊坐,嘗嘗醬牛肉,昨天新鹵的?!?p>  “是啊,到家就別拘束,寧兒、鵬,把酒滿上,咱們爺仨好好喝上一杯?!崩な宥俗?,我和老鵬一邊兒一個“護衛(wèi)”著。

  “寧兒,這玉麒麟,打你小我就知道,那時候我想跟你爸買過來,九五年、還是九六年,我給他十萬塊,他不賣?!睅妆葡露?,坤叔意味深長得說道。

  “前些日子他給我打過電話,說起這件事,讓我多幫你,給個好價錢。所以從你們第一次來典當行,我就預料到了?!倍嗄甑睦辖址?,坤叔看我們,就像自己的孩子,“孩子,你爸很疼你,多回家看看,別耍小孩子脾氣。”

  “嗯,坤叔,我敬您一杯?!闭f著我端起酒杯,不知道是今天的酒辣,還是坤叔的話觸動了我,一杯酒下肚眼圈兒竟有點紅了。

  “寧兒,這個玉麒麟,我給你三十萬的價兒,是試探你,看你小子是不是真的不拿祖宗玩意兒當回事,你若真敢三十萬出手,我寧可把這東西買來,再白還給你爸!”坤叔的話讓我和老鵬瞪大了眼睛,以坤叔的酒量,不至于這幾杯酒就喝多啊,這是怎么了?

  “你們知道這玉麒麟的來歷嗎?”坤叔放下杯子問道。

  “聽老人們說,是劉珺墓出土的?!蔽艺么鸬?,坤叔剛才的話太讓我意外了,還沒緩過神來。

  “嗯,說對了一半。”坤叔夾起一塊醬牛肉,不緊不慢嚼了起來。我心急,但我知道,坤叔既然想說,就不會只說一半,耐心等就是了。倒是老鵬,張大嘴眼巴巴望著坤叔,好像坤叔臉上寫著答案似的。

  “坤叔,老太爺留下的東西,但凡有一點兒法子,我也不會出手,日后只要有一丁點兒機會,我也要贖回來,傳給兒孫。我想知道它的來歷,您若知道,就告訴我吧,我敬您?!闭f完,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玉麒麟出土于劉珺墓不假,但不是漢玉,要早于漢,可到春秋戰(zhàn)國時期,恐怕也是劉珺時代,盜墓得來的?!崩な暹纫豢诰?,慢慢說道。

  “???這中河王劉珺也是盜墓賊?”老鵬吃驚地說道,我趕忙在桌下踢一腳老鵬。坤叔的話,的確讓我們吃驚,但對我來說,是好奇多于吃驚。

  “別打岔,沒聽坤叔說嘛,是劉珺時代,不是劉珺!”我對老鵬說道。

  “坤叔,您是古玩界的行家,您的話一定有道理,只是您是怎么看出來的?”我夾一塊兒糟溜肉片放在坤叔碗里,試探得問道。

  “‘玉得五色沁,勝得十萬金’,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吧?”坤叔轉頭看向我,我點點頭,那是我第一次到盛德典當行,坤叔對我說的。

  “關鍵在于這沁色,你的這塊玉,有土沁、有炭沁、有血沁,但這土沁明顯比其他顏色沁地深,這說明什么?”坤叔問道。

  “說明土沁得更早!至少是挖出來,再進的劉珺墓!”我恍然大悟道,同時瞪大了眼睛看著坤叔。

  “嗯,小子不錯,有潛質?!崩な鍧M意得點點頭,同時端起酒杯,“來,走一個!”我和老鵬同時端起酒杯,陪著坤叔飲盡杯中酒,又分別倒?jié)M,目不轉睛望著坤叔,生怕錯過坤叔說的任一個字。

  “坤叔,還有其他嗎?”我問道。

  “再看玉質,春秋戰(zhàn)國至漢代,玉器多使用軟玉,尤以和田玉居多,但春秋戰(zhàn)國以白玉、青玉為主,籽料居多,漢代多以黃褐色、綠色玉料為主,器型偏大,山料居多,偶見乳白色玉料。你這玉麒麟是白玉籽料,這也是我推測早于漢代,可到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佐證?!崩な褰又f道。

  “你看看,倆孩子來,光顧著說,也不讓孩子吃點。”坤嬸兒又端來一盤菜,嗔怒得看著坤叔,同時招呼我們倆吃菜,別光顧著聽。

  “對,對,邊吃邊聊。”坤叔說著拿起一塊豆腐皮兒,去卷新上的京醬肉絲,“嘗嘗這道菜,這可是你嬸兒的拿手菜?!?p>  我和老鵬這會兒哪有閑心吃菜,嘴里答應著,卻誰都沒有動筷子。

  “我看不說完,你倆也吃不下去?!崩な逍Φ溃斑€有一點,春秋戰(zhàn)國的玉器,做工細膩,陰刻居多,琢磨光潤,而漢代的玉器,刀工粗放,雄渾博大,力求用最簡單的刀法,實現(xiàn)寫實的目的,比如常見的漢八刀玉蟬,你的玉麒麟屬于哪者呢?”

  “哦。?!蔽一腥淮笪虻?,“坤叔,為什么不是秦代的呢?我知道,漢與春秋戰(zhàn)國之間,還有個大秦呢?!?p>  “哈哈哈。?!崩な逍α似饋?,“你呀,懂點兒歷史,但卻懂的不深,秦代歷史短暫,再加上始皇帝焚書坑儒,這一時期文化發(fā)展幾乎停滯,所出土的玉器較為零星,也沒有固定的風格。所以我推測早于秦,至于是春秋和戰(zhàn)國的哪個階段,還要再斟酌?!?p>  “對你來說,也不必糾結是秦,還是先秦,因為就目前古玉市場而言,漢以前的這種籽料玉器,價格還是比較穩(wěn)定的?!?p>  “坤叔,這東西能值多少錢?”老鵬拉直身子,滿臉堆笑得問道,看得我都想笑,好像這東西是他的一樣。當然了,有我的,自然就有老鵬的。

  坤叔伸出五個手指。

  “坤叔,您也太不厚道了,說那么多,就給漲了二十萬?!崩嚣i有些失望,我卻看出來,這五根手指絕不是五十萬,也可能是對比著拍賣會上的玉鈕,心里早已有個定位。

  “坤叔,五百萬?”我還是想確認一下。

  “這是私人買家,如果到了拍賣會,一千萬也是它?!崩な宓ǖ卮鸬?。

  “一千萬!寧兒,發(fā)了!”老鵬激動得站了起來,把身前的碗都碰灑了,我伸手拉老鵬坐下,說實話,我和他一樣激動,心砰砰地跳。

  “坤叔,這事兒還得依靠您。”我端起酒杯,坤叔也端起酒杯,我們爺倆一飲而盡。

  “寧兒,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是念想兒,真的想把它賣了?”

  我錯愕地看著坤叔,本來要放下的酒杯,也僵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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