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五十二塊田
“姑娘、公子,還請往這邊走。”
順著蕭荊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
比冀州城的宅院小,比淮安鎮(zhèn)的宅院大。
蕭荊走在鹿賀凜和鹿滄凌的前方,走至那座宅院的門前,蕭荊抬手敲了敲門。
“叩叩……”
不一會兒,便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來了?!?p> 舊色的木門應(yīng)聲而開,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位老翁,似已至花甲。
“請問諸位有何貴干?”
老翁語速慢慢,眼前幾位小娘子、小郎君穿著打扮看著就不像是鄉(xiāng)下的普通人家。
倒是像是富貴人家的姑娘和公子,帶著他們的小廝和丫鬟。
活了這么多年,老翁還是有些眼色的。
面對老翁的話,鹿滄凌沒有出言,而是蕭荊代為說道:“老翁,聽聞你家的農(nóng)莊和田地急需變賣,所以我家的姑娘和公子便想來看看?!?p> 老翁聞言,才作理解似的點點頭,道:“幾位小郎君、小娘子跟老朽進來看看吧,咱們看過宅子以后再看田地?!?p> 老翁一邊說著,一邊側(cè)身讓了路。
蕭荊:“勞煩?!?p> 等鹿滄凌和鹿賀凜一行人都進去之后,那給他們開門的老翁才說道:“這本是我家老爺?shù)霓r(nóng)莊,老朽也本是老爺家的管事??梢呀?jīng)年過半百,老啦,干不動了。老爺便讓我守著這座農(nóng)宅和這一片田地?!?p> 這句話說完,老翁頓了頓,神情帶著些悲痛的情緒,道:“前些日子我家里老爺家中突生變故,急需變賣家產(chǎn),這才傳信讓老朽把這宅子和田地一同賣了?!?p> 一行人聽著老翁說完話,鹿滄凌才道:“既如此,你家里老爺準備賣多少?”
老翁:“待諸位將宅院和田地都看過一遍,再考慮要不要,也不遲?!?p> 待那老翁帶著眾人將這宅院和田地里里外外的看過一遍之后,鹿賀凜覺得還算不錯,土地肥沃,宅子雖然破舊了些,但稍加修繕還是可以的。
看起來還算不錯啊。
她要是那位老爺估計得心疼死。
鹿賀凜:“老伯,你這宅院和田地打算賣多少?”
這便是重點了,即便是在急需用錢想必也不會太便宜。
眾人只見面前的老翁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道:“一千兩白銀?!?p> 一千兩白銀?
這么便宜?
鹿賀凜以為再怎么也得兩千兩白銀往上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貓膩?
鹿賀凜悄悄地戳了一戳鹿滄凌,道:“阿凌,這也太便宜了,我覺得我們還是再看看吧。”
鹿滄凌:“嗯,阿姐說得對?!?p> 其實他剛聽聞這價錢地時候也吃了一驚,這價格也太便宜了,換做平常只能買這田地或這宅院,只能二者選其一,不可都得。
看來其中的還有不知名地彎彎繞繞。
鹿滄凌覺著還是另外再看看,這間農(nóng)宅和田地還是不買得好,于是對著那位老翁道:“我和阿姐還需再商議一下,叨擾了?!?p> 說完,便拉著鹿賀凜往著這農(nóng)宅的院外走去。
誰知鹿滄凌帶著鹿賀凜還未走到門口,那木制的舊門就被猛地打開,只見門外是一兇神惡煞的干瘦男子,只聽他說:“今日這宅院你不買也得買。”
聲音帶著戾氣,似想以氣勢上壓住院內(nèi)的幾人。
他瞧著院內(nèi)這幾個嬌嬌弱弱的人,肯定也不是自己的對手,不時他的氣勢又變得更兇悍了些。
當(dāng)然只是他以為的更兇悍。
鹿滄凌看著院外自以為兇神惡煞的男子,回頭瞧了瞧那神情復(fù)雜的老翁,道:“老伯,這是何意?”
蕭荊又接話,道:“買賣做不成,便要強買強賣嗎?”
老翁聽完二人的話后,神情是更加的復(fù)雜,嘴里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最后只化作一聲長嘆:“哎!”
“死老頭,你嘆什么氣???還不過來幫我?”剛剛還在門外的干瘦男人,此時已經(jīng)進到了院內(nèi)。
原來這男人也不止一人,身后還跟著幾名和他同樣打扮作態(tài)的男人。
難怪不得這么囂張。
這離冀州城也不算遠,這些人這么囂張,竟不被官府的人抓進去坐牢嗎?
看來這冀州城的官也不算是個什么好東西。
鹿滄凌在心中這般想著,那邊干瘦男人見這幾人遲遲不開口,便道:“今日,這宅院你是買還是不買?”
聞言,鹿滄凌嗤笑一聲,道:“怕是就算買了這宅院,也得不到地契吧?”
這樣直白的被戳中心思,那干瘦男人竟然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的作態(tài),反倒強硬的說:“那又如何?”
“你們安安分分交了買宅子的錢就走,不然,哼…”
說著,還上下?lián)]舞了下自己手中手臂那么粗的木棍。
“今日我還就不交了?!?p> 鹿滄凌說完,便向著蕭荊使了個眼色。
而他則是拉著鹿賀凜的手往后退了退,萬一傷到阿姐可就不好了。
干瘦男人的注意力全在鹿滄凌和鹿賀凜姐弟身上,他知道這兩人肯定就是這群人的主子,把他們給制住了,這錢不就來了嗎?
他在心里喜滋滋地想著。
卻不知在下一秒,被一腳踢飛。
手里手臂粗的木棍還被奪了去。
男人被打得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嘴里還不斷哀嚎著:“還愣著做什么?都給我上啊,錢不想要了?”
說完還咬牙切齒的看著那突然近身踢他一腳的少年郎,這么多人他就不信那少年郎能都敵得過!
干瘦男人身后的幾人互相看了看,便向著剛剛突然出腳傷人的少年郎沖去。
同時手里的棍棒也朝著那少年郎揮下。
誰又料想得到這足重足量的棍棒竟在這少年郎手中耍得利落,一個旋轉(zhuǎn),又一個揮舞,沖向他的幾人便被一一揮開,還紛紛挨了一棍棒。
打在身上生疼。
幾人顧不得疼痛,和同剛剛那干瘦男人,又向著前沖去。
干瘦男人瞧出這少年郎可以以一敵十,便朝著另一邊抓去。
哼,他就不信了。
總有他降得住的。
那干瘦男人直直朝著鹿賀凜和鹿滄凌姐弟二人而來。
只是還未近身,鹿滄凌還未動身,那男人便直直地倒在二人眼前。
直到他倒下,鹿賀凜才從鹿滄凌的身后繞了出來,向著這倒下的男人走去。
“阿姐…”鹿滄凌看著向前走去的鹿賀凜,想要急忙叫住。
卻被鹿賀凜一個擺手止住,又聽見她說:“喲,怎么倒來下來了?不是想過來打我們嗎?你來呀??!”
鹿賀凜這時的語氣有點欠生生的,聽得躺在地上的干瘦男人肺都要氣炸了,但身體又動彈不得,只得氣憤的不斷說這:“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結(jié)巴了?半天吐不出一句話,狗嘴吐不出象牙,呸!就這狗熊樣還想搶錢,怕不是你有命搶沒命花!”
鹿賀凜見這男人你你你半天,你不出一句話來,就忍不住出言譏諷。
其實她剛剛也就只是拿了一枚小小的銀針,試試她這些時日練的成效如何,看來還不錯。
鹿滄凌在鹿賀凜的身后,看著阿姐如此。
原本緊抿著的嘴角都往上提了些。
阿姐還是活潑些好。
這干瘦男人被鹿賀凜一記銀針制住,另外幾人也被蕭荊用干瘦男人手里原本的棍棒給干了過來。
蕭荊拿著那棍棒在手里不停的敲打著那幾人,致使他們一邊疼得直叫喚,一邊爬著向這里聚集。
等那幾人和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干瘦男人都聚在一堆的時候,蕭荊才回到鹿賀凜和鹿滄凌的身邊,不過手里的棍棒可絲毫未放下過。
“還想搶錢嗎?”鹿賀凜兩臂交疊,看似清風(fēng)云淡的問著眼前幾人。
“不…不…不敢了?!?p> 回答她的是那幾個被蕭荊趕過來的男人。
至于這個被鹿賀凜弄得不能動彈的干瘦男人,還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鹿賀凜,似要把她拆骨剝皮才善罷甘休一般。
鹿賀凜倒甚是不在意,瞪吧瞪吧,你又殺不了我。
就喜歡看你這種氣得要死,又不能拿我怎樣的樣子
可鹿滄凌卻不愿有人拿如此兇狠的眼神看著自家阿姐。
小小的少年郎一步跨在鹿賀凜身前,惡狠狠的踩在那干瘦男人的臉上,說:“若是眼睛不想要了,我很樂意替你挖出來。”
臉上的痛感讓干瘦男人知道這位現(xiàn)在如同惡狼一般的小郎君并未說假話。
他是真的會挖了他的眼。
這下,男人才知道怕。
剛要開口說些求饒的話,人群后卻突然竄出一人來跪在鹿滄凌的面前。
原來是最開始那位顫顫巍巍的老翁。
只見那位老翁跪在地上不斷的求饒,鹿賀凜仔細聽了聽。
原來阿凌腳下的那個男人是這老翁的兒子。
吃喝嫖賭樣樣精通。
本來家境還算富裕,但已經(jīng)被他這兒子給敗光,直到最后竟要賣這最后一處宅院。
原本老翁都準備賣了這宅院,替兒子還債。
可那最開始的買主,卻被這起了歹心的兒子給殺了,自然錢也就吞了。
后來又相繼有幾戶人家想要來買這農(nóng)宅和田地,乖乖交錢的便會放過一馬,不愿意交錢的輕則是一頓毒打,重則可能半條命都沒了。
也有人想過報官,但不知怎么,他那兒子竟然買通了官衙,只需要給夠錢就無事。
老翁顫顫巍巍的將他兒子的事如同倒豆子一般都說了出來。
十惡不赦,吃喝嫖賭,可真是個惡人。
鹿賀凜憤憤想著這種惡人怎么能活的這么好啊?
難道真的應(yīng)了那一句好人不長命,惡人遺千年嗎?
那老翁說著說著話,竟還開始磕頭了起來。
鹿賀凜連忙拿著鹿滄凌閃開,這要是受了可是要折壽的,使不得使不得。
鹿滄凌疑惑的看著自家阿姐,為何要把他拉開?
接收到鹿滄凌眼里的疑問,鹿賀凜開口解釋道:“受了這種老人家跪拜可是要折壽的,我和阿凌可要長命百歲?!?p> 聞言,鹿滄凌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明明是這么嚴肅緊張的氣氛。
阿姐總能給他帶來一點輕松。
真好。
可總有些人見不得他們好,鹿滄凌本來還帶著笑意的眼睛,頓時目露兇狠的朝著那被他踩過一腳的男人瞪去。
鹿滄凌的眼神仿佛要將此人殺了一般。
老翁見著連忙求饒,道:“這位小公子,是我兒有眼不識泰山,這座宅院和那些農(nóng)田便作為賠禮,還請小公子饒我兒一命?!?p> 一邊說一邊從懷里掏出兩張地契,顫顫巍巍的向前遞來,生怕晚了一秒自己兒子的性命便就不保了。
而那躺在地上的男人見老翁竟然要將那兩張地契免費送出去,連忙大聲呵斥道:“死老頭,這是我的東西,你憑什么送給這群賤人?。 ?p> 嘴可真臟。
鹿賀凜覺得看來剛剛的教訓(xùn)還不夠,于是手中便又出現(xiàn)一枚銀針,向著地上躺著不能動的男人射去。
干瘦男人繼剛剛那句話之后,又想說什么,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聲來了,瞳孔頓時放大。
妖女??!眼前的肯定是妖女!!
他剛剛可是看見了,那小娘子手指動了動,自己便就不能說話了。
現(xiàn)在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干瘦男人急得不行。
老翁似乎也瞧出了不對勁。
趴在干瘦男人的身上痛哭著,還在不斷的求饒。
鹿賀凜瞧著實在可憐。
于是不忍心的走上前,瞧著那干瘦男人說道:“還敢胡言亂語嗎?不敢就眨三下眼。”
地上的干瘦男人哪里還敢出言不遜啊,他現(xiàn)在可怕得不行,生怕眼前這位看著好看的小娘子,下一次就是要他的小命。
他這下是真的怕了。
久走河畔哪有不濕鞋。
這下是踢到鐵板上了。
他現(xiàn)在就是無比后悔,要是早知今日會如此,他肯定不會讓這群人來。
他在聽完鹿賀凜的話后,連忙照著鹿賀凜的話眨了三下眼。
而這三下眼眨了之后,干瘦男人明顯感覺自己身子一輕。
動了動,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動了?。?!
試了試聲音,也可以出聲。
可他也不敢再造次,甚至還往后躲了躲。
鹿賀凜在收回銀針之后,便起身走回了鹿滄凌的身邊,才道:“這兩張地契我們收著,也不虧待你們,便五百年白銀買了吧?!?p> 說著,還從懷里掏出了幾張銀票,遞給蕭荊,示意讓他拿過去。
她可不想再和那幾人再有什么接觸。
蕭荊接過鹿賀凜手里的銀票,拿去換了老翁遞上前的地契,順道還說了句:“還不快滾!”
聲音冷得入骨,讓剛剛被揍得不行的幾人又抖了抖。
蕭荊拿過地契,便雙手遞交給了鹿賀凜,還說:“姑娘,地契。”
只不過這句話的語氣和剛剛是截然不同,似乎剛剛的冷語都是那幾人的幻覺。
不過那句話倒是讓他們不敢再待在這里,連滾帶爬的和那顫顫巍巍的老翁出了這農(nóng)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