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fēng)襲來,樹下有點冷。
荒在月光下練刀,他有一種感覺,太極內(nèi)丹呼吸法要突破了,此刻他明勁巔峰,邁步便是由明入暗。
從此踏入暗勁,戰(zhàn)力大增,他行走天下,也有了安身立命之本。
嘩嘩嘩……
刀風(fēng)呼嘯,荒收刀而立。
子車師等人想要切磋,被荒嚴(yán)詞拒絕。他所練國術(shù),是殺人術(shù)。只殺敵,不表演。
相比子車師等人,荒廝殺經(jīng)驗更為豐富,后世西醫(yī)發(fā)達(dá),為了武道,他曾學(xué)了西醫(yī),也學(xué)了中醫(yī)。
他了解人體構(gòu)造,清楚如何才能快速有效的去殺死一個人。他的刀法,每一次出刀,都是奔著殺人而去。
見荒收刀,子車師走過來:“國師,君上讓內(nèi)侍送來消息,明日參與朝會?!?p> “嗯?!?p> 這些天,荒一直泡在秦國宗室藏書中,汲取知識。這里是先秦,不是后世。
他之前的知識與經(jīng)驗,只是讓他眼界開闊,對于當(dāng)世的民情,風(fēng)俗,以及各種神靈,習(xí)慣都不了解。
讀書是最簡單,也最直接的了解方式。在這個時代,周王室藏書最為豐富。
畢竟連李耳都曾任周王室守藏室之史。
除此之外,便是天下諸國公室,秦國雖然崛起時間很短,藏書并不豐富,對現(xiàn)在的荒足夠了。
“黑伯,東西準(zhǔn)備好了么?”嬴渠梁神色平靜,整個人就像深潭,深不可測。
落后半步的老人佝僂著身子,低聲回:“君上放心,東西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就在石工白駝院外?!?p> 一路上,嬴渠梁沉默寡言,腳步均衡,保持同樣的速度。
石工白駝門口,一輛牛車等待,車上有一塊黑布包裹,驅(qū)車人見到嬴渠梁與黑伯走進(jìn),連忙見禮:“君上?!?p> “不要暴露身份?!辟簢诟酪宦?,隨即向身后老人:“黑伯,敲門?!?p> 敲門聲三響,節(jié)奏不同,院內(nèi)老人出屋,打開了門,疑惑的看著嬴渠梁一行人。
天色較晚,這個時候上門,是一件很少發(fā)生的事情,白駝蒼老的眼眸中,精光閃爍,隱藏著一抹警惕。
“敢問足下,可是石工白駝?”
見到老人點頭,黑伯隨即開口:“我想請足下刻一方大石,一百魏國刀幣,不知可否?”
黑伯與白駝在交流,嬴渠梁眼中滿是苦澀,在秦國,他堂堂國君,居然需要以魏幣結(jié)算。
秦幣的購買力,信用,都遠(yuǎn)遠(yuǎn)不及魏國刀幣,這是一種恥辱。
“刻石?”
白駝目光越過黑伯,看了一眼牛車上的黑布:“粗使活計,不過謀生手段,當(dāng)不起一請字。”
掀開黑布,黑伯將巨石抬進(jìn)去,月光下,白駝打量著石塊:“后生,要刻什么?”
人老成精。
白駝自然看得出來,嬴渠梁才是拿主意的人。
嬴渠梁取出一卷帛書,遞給白駝:“老人家,拜托了?!?p> “好說?!?p> 接過帛書,白駝頭皮發(fā)麻,一下子愣住了,心下震撼。
這兩個字,整個秦國,只有一個人敢刻,一念至此,白駝雙眸明亮,盯著黑衣青年。
他再等他的回答。
嬴渠梁溫和:“老人家,老秦人都這么想,不是么?”
此話一出,石工白駝雙眸飽含熱淚,默默點頭。
老秦人曾沐浴強(qiáng)秦榮光,他們骨子里是驕傲的,如今秦國淪落至此,老秦人無不悲慟。
眼眶濕潤,石工白駝含淚雕刻,當(dāng)最后一筆落下,他丟掉錘鑿,白撲在石刻上,泣不成聲。
他悲秦。
一旦推脫,白駝接下了兩條干肉,沒有收錢。
嬴渠梁帶著牛車,消失在雨幕,小雨滴答,氣氛死寂:“黑伯,秦國白工尚不能食肉,這是嬴姓之錯??!”
黑伯沉默,沒有應(yīng)答。
他不知道如何說,眼前的青年國君肩上的壓力太大了,有時候,夜深燈亮,他都有些心疼。
回到宮中,嬴渠梁將石刻安置在早已準(zhǔn)備好的基座上,沉聲吩咐:“黑伯,一個時辰內(nèi),不許任何人進(jìn)入政事堂?!?p> “諾?!?p> 翌日。
荒起了個大早,在院落中練了會太極內(nèi)丹呼吸法,洗漱后,騎馬來到了櫟陽宮政事堂。
政事堂中,上大夫甘龍,中大夫杜摯,公孫賈,子岸,贏虔等人都在,氣氛凝重到壓抑。
大廳中,一塊巨石衡立,其上血腥味彌漫。
政事堂中,群臣全部沉默,沒有一個人開口,荒走進(jìn)巨石,看著巨石上的字,以及血跡,心中大受震撼。
大石中央是觸目驚心的兩個大字:國恥!
大石右上方是一行拳頭大的字:國人永志,六國分秦是為國恥,天下卑秦,丑莫大焉。
左下方是嬴渠梁元年。
大石上血跡斑斑,每一個字都侵染鮮血。
這個時候,嬴渠梁從甬道中走出,左手已經(jīng)包扎,沒有理會群臣的目光,徑直走到大石前。
沙啞的聲音響起,嬴渠梁:“諸位,天下諸侯卑秦,中原士子不入秦,秦國白工連肉都吃不起?!?p> “我秦國境內(nèi),結(jié)算錢幣,秦幣比不上魏國刀幣,河西之地被奪,函谷關(guān)落入魏國手中?!?p> “如今六國意圖滅秦,我秦人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這是恥辱?!?p> “這是孤的恥辱,是嬴姓公族的恥辱,也是秦國的恥辱,更是你們的恥辱。”
“老秦人,跟著我們受辱?!?p> 說到這里,嬴渠梁話鋒一轉(zhuǎn),語氣堅決:“今日孤在政事堂立碑明恥,我秦人永不忘國恥?!?p> “今日我等君臣以血盟誓,永記國恥,矢志強(qiáng)秦!”
說完,長劍掠過劃破手掌,鮮血再一次落在石碑上,緊接著贏虔劃破手掌,將鮮血滴落石碑。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這一句號子,被贏虔喊出,仿佛擁有魔力,滿朝文武紛紛效仿嬴渠梁,以鮮血染石碑。
政事堂中,赳赳老秦,共赴國難之聲,此起彼伏。
末了,荒也走出,大秦龍雀閃過,手掌劃破一道口子,鮮血滴落石碑。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這一刻,秦國朝堂發(fā)生了質(zhì)的變化,一股凝聚力,向心力油然而生。
荒看著這一幕發(fā)生,不由得感慨萬千,不愧是秦孝公,此舉一出,標(biāo)志著秦國新一代領(lǐng)導(dǎo)班子徹底成型。
姒荒
萌新求一切啊,各位大佬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