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嫉妒使人瘋狂,使人面目可憎
醒來第一眼就見到陳靖玄那張令自己深惡痛絕的臉,魔笛老怪眼睛一瞪,險些又抽過去。
“別生氣別生氣,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前輩,你聽完也許就不生氣了?!?p> 陳靖玄連忙運轉(zhuǎn)劍氣,幫他調(diào)理氣息。
然后不等反應,就自顧自說道:“是這樣的,之前,考慮到前輩已經(jīng)手腳俱斷,經(jīng)脈受創(chuàng),也運轉(zhuǎn)不了真氣了,所以我一直沒有廢掉前輩的武功,但現(xiàn)在我忽然有些擔心,前輩會想不開,拼了老命也要調(diào)動真氣自絕心脈,所以,我有了一個想法?!?p> 魔笛老怪心生不好的預感:“你,你想如何?”
陳靖玄神色變化,陰測測地說:“武道八重的真氣,來之不易吧?可惜,要沒了。”
沒說完,已經(jīng)抓住了魔笛老怪的手腕。
劍沖廢穴。
魔笛老怪陡然發(fā)現(xiàn),因受傷自己都運作不了的真氣,竟然往對方手上流去,而遭創(chuàng)的經(jīng)脈隨著真氣的流動,又傳來難以言述的劇痛。
魔笛老怪忍不住發(fā)出慘叫,噴出一口鮮血。
陳靖玄面帶笑容,為了讓對方感受的更清楚,還有意控制吸收的速度,并不一口氣吸干。
魔笛老怪大叫道;“不要,住手,住手,我說,我什么都說,快住手?!?p> 陳靖玄不理。
“為了殺你,是為了殺你,我才操縱黑巖襲船的,快停下……”魔笛老怪發(fā)聲哀求,說話都變得順溜了。
“早這么配合,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你我素未蒙面,無冤無仇,你又為何要殺我?”
陳靖玄這才停下,將吸來的真氣化作劍氣,對空排出,破空勁響,直至消散。
“我,厭惡一切,天賦高的人,每見奇才,殺心自起,必要毀之……”
魔笛老怪似乎徹底認命,斷斷續(xù)續(xù)吐露了自來心思所想:“本是,殺了方家子弟,在景南,已無容身之地,來到黔湖行省,又聽聞,有弱冠而成宗師的,白玉飛,難抑殺心,追尋,而來……卻在渡口,見你仗著,真氣通玄,整日天人交感,招搖,過市,白玉飛,不過宗師,你卻,真氣九重,天賦還勝白玉飛,才棄他,殺你……”
陳靖玄皺起眉頭。
本以為是與澤國那邊有關(guān)的殺手,結(jié)果,卻只是一個嫉恨世間天才的老家伙,臨時起意?
他還想到當日在碼頭所見那名紅顏相伴的白衣青年。
宗師與天地元氣交互,常人是難以發(fā)現(xiàn)的,但卻瞞不過同為武道宗師的感應,那人氣度不凡,當時遠遠注視,應也是發(fā)現(xiàn)他與元氣的交感,不知道魔笛老怪口中這弱冠而成宗師的欲殺之人,是否就是他。
心思百轉(zhuǎn),陳靖玄冷哼道:“知道我真氣通玄,你還想憑一條異蟒,就殺我?”
真氣九重,他當然還沒達到,時刻與元氣交感是萬氣自生之后的本能,不過在外人看來,確實是通玄真氣的特性,難怪這老怪認錯。
魔笛老怪道:“陸地上,沒把握,水下,能殺你?!?p> “所以,你才在船行到江心時,操縱異蟒,想將整艘船擊沉?然后在江中殺我?”
“是……”
“為此不惜讓一船人陪葬?”
“對?!?p> “就因為,你……嫉妒?”
“嫉妒?嫉妒?”魔笛老怪陡然激動起來:“一句,輕飄飄的,嫉妒……你們這種,天之驕子,你理解,我們資質(zhì)低下之人,練武的艱辛嗎?憑什么?憑什么,你們隨隨便便修行,少年有成,我們,我們兢兢業(yè)業(yè),辛辛苦苦,想增強一重氣,都難如登天?蒼天,蒼天,何其不公?你們?nèi)际牵笊?,畜生,該殺,該死……?p> 他狀若瘋狂,嘶聲怒吼,仿佛失去了理智。
陳靖玄冷聲道:“只因嫉妒,就一意興殺,肆意妄為,不惜害死一船人,你這種人,才該死,罪該萬死?!?p> 他忍不住生出怒火,殺意凜然,原本還想問問那些藥丹和玉草的情況,一時也無興致了,便一把抓住魔笛老怪的手腕,再運劍沖廢穴。
殺人要誅心,既然這么在意這身功力,便非得讓他嘗一嘗功力盡失的滋味后,再死。
“你,你做什么?住手,快住手……”
“不要,求求你了,不要,不要再吸了。”
魔笛老怪恐懼地大喊,苦苦哀求。
陳靖玄無動于衷。
仍是控制吸收的速度,要讓他仔細地感受到真氣的流失,
“你說話不算數(shù),畜生,你這畜生?!?p> “啊——死我也要和真氣一起死!”
魔笛老怪哀求無用,改換咒罵,但亦無濟于事,奮盡全力,一頭朝他撞去,卻被輕松按了回去,想逆亂真氣,自噬自身,自絕心脈,卻也根本難以控制。
一代老怪,在無盡的絕望與痛苦之中,走向了生命的盡頭,重創(chuàng)之軀,真氣未竭,已先心力交瘁,生命之火驟告熄滅。
死了?
陳靖玄心無波瀾,生出一把火,轉(zhuǎn)眼將尸體燒了干凈。
抬起頭,仰望蒼穹,長長呼了一口氣。
天意飄渺,人心難測,只因為嫉妒,便要殺一個素未蒙面從無交集的人,為殺這人,不惜讓一船人同死陪葬。
嫉妒是原罪,使人瘋狂,使人面目可憎。
……
仙人視人命如草芥,武人亦視人命如草芥,這世間最難不過凡人。
人生于此世,須一力向上,萬萬不能做凡人!
……
陳靖玄離開了這里。
黔江終日風高浪急,每月僅三日可以通行,約束了南北往來,所以黔江南和黔江北,差異巨大,堪稱兩個世界。.
連日來感受風土人情,感觸明顯。
不說三日磯江北之城比之江南之城肉眼可見地更加繁華,便是從道路情況,也可見一斑。
黔江之北的官道四通八達,寬敞平整,車馬人員,川流不息,行程數(shù)日,過數(shù)百里,皆是如此,絕非景南黔湖兩省可比。
這日傍晚。
陳靖玄來到一座小鎮(zhèn)。
找了家店家落腳,又酒足飯飽,將得自魔笛老怪的最后一點銀兩花光,在客房問道得了一門尋常武訣心法后,他將目光投在趴在床榻前的楊巔峰身上。
自出景南嶺,已有月余,相處了這么久,每日元氣共享,也算加深了不少感情,或許可以多一分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