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繡春刀,不利乎?
京城毛府,占地并不算很大,但也是一處氣派的府邸,下人丫鬟數名。
回到毛府以后,毛銳讓下人備好酒菜,端到了院內的一處石桌上,他還要等便宜老爹回來一起吃。
可這一等,足足等了三個時辰,便宜老爹還是沒有回來,毛銳一個堅持不住,趴在石桌上睡著了。
當毛銳醒來之時,太陽已經升起,發(fā)現自己的身上披著一件毯子。
倒不是說沒有下人來叫他,而是他有起床氣,下人們都不敢打擾。
“來人!”毛銳本覺得這毯子,應該是便宜老爹回來了以后,給自己披上的。
可看了看石桌上的酒菜,壓根沒被動過。
“少爺?!币幻氯诵∨芰诉^來。
“老爺昨晚沒有回來嗎?”毛銳擰著眉頭,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
“沒有?!毕氯藫u頭。
蹭蹭蹭~
就在毛銳還要問話時,毛府的門房忽然跑來,對毛銳行禮道。
“少爺!李百戶讓人前來傳遞消息,說是詔獄出事了,讓您趕快過去一趟?!?p> “什么!?”毛銳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這般失態(tài)。
哪怕是穿越過來,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都沒有這般過。
便宜老爹整晚沒有回來,恰巧一早詔獄出事,那出事的人除了胡惟庸以外,還能有誰?
片刻后,北鎮(zhèn)撫司。
“大人。”
毛銳快步走進去,周圍的錦衣衛(wèi)紛紛讓路行禮。
“李策,怎么回事?。俊?p> 毛銳看見李策正讓人拖拽著一批,穿著夜行衣的死人尸體。
“大人!”李策見毛銳來了,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講道:
“昨晚夜半三更的時候,有一批黑衣人闖進了北鎮(zhèn)撫司,他們還帶有小巧的弩機。
最奇怪的是,這幫人非常熟悉咱們北鎮(zhèn)撫司的布防,竟讓他們其中一人混入了詔獄,丟了一瓶毒藥給胡惟庸。
胡惟庸死了,死于服毒自盡?!?p> 北鎮(zhèn)撫司,每日都會留有一名百戶帶人巡夜,并且錦衣衛(wèi)是獨立于朝廷,專職為皇上辦事。
錦衣衛(wèi)雖是初立不久,可兇名遠揚,權柄大,無人敢惹其眉頭,就是對外的名聲,一片狼藉…
所以在南北兩大鎮(zhèn)撫司的周圍,幾乎沒有別的衙門與巡防軍,也就談不上什么援軍了。
“有沒有留下活口?”
毛銳掃視著這些死去的黑衣人,大約三十幾人,全都是生面孔,手上布滿了老繭。
由此可見,這些人絕不是平常的江湖人士,與新兵蛋子。
“沒有,他們事成以后就沒想逃,全都自盡了?!?p> 在這幫黑衣人的牙齦下都藏有毒囊,事成以后,他們就果斷咬碎了毒囊,根本不給巡守的錦衣衛(wèi)機會。
當然了,若是黑衣人手中沒有弩機,與錦衣衛(wèi)近身交手,那他們是沒有機會咬碎毒囊的。
“呼~我爹來過了沒?”
毛銳拍打著額頭,呼出一口長氣。
知曉北鎮(zhèn)撫司與詔獄布防的位置,能混淆錦衣衛(wèi)的耳目,必定是一位對這些,了解在心的人。
而便宜老爹,是錦衣衛(wèi)的第一任指揮使,有許多的規(guī)矩與布防,都是他定下來的。
毛銳實在是想不出,除了便宜老爹以外,還有誰能夠這般的了解,北鎮(zhèn)撫司與錦衣衛(wèi)。
“來過,但很快就又走了?!崩畈呋氐?。
毛銳點頭,沒有再想便宜老爹為啥不回家。
“去把昨晚巡夜的百戶看住了,否則他若是也服毒自盡了,你就等著掉腦袋吧!”
丟下一句話,毛銳就走進了北鎮(zhèn)撫司的正廳,因為他看到了指揮同知‘張翔’的身影。
注;指揮同知比指揮使低一級,比指揮僉事大一級。
“張大人好雅興,外面人心惶惶,你卻在廳中歇息?”
毛銳臉色不善的看著張翔。
如今北鎮(zhèn)撫司出現這樣的丑事,就算是皇上與便宜老爹在暗地里做戲,也肯定表面上會被皇上降罪。
畢竟做戲就要做全套,而且自己可沒有忘了,歷史上朱元璋為了讓文官集團泄憤,是真的殺了毛驤。
所以,免不了這位張同知,會動別的小心思。
“呦,原來是毛僉事?!睆埾杳嫔倚?,完全看不出一絲擔憂。
“賊人雖然闖入北鎮(zhèn)撫司,進去了詔獄,可胡惟庸是自己喝了毒藥,屬于畏罪自殺!
毛僉事…你急個什么?”
“呵!好笑?!泵J扶著繡春刀刀柄,慢步走到張翔面前,冷若寒霜。
“所以,張大人就不顧及我北鎮(zhèn)撫司的臉面了?
堂堂北鎮(zhèn)撫司詔獄,誰想來就來?
你讓皇上與朝中百官,如何看待???”
張翔聞言面露不悅,盯著毛銳的眼睛,齜牙道:
“毛僉事注意你的口氣,我身為指揮同知,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要說這張翔,也是有些委屈。
以前毛驤在的時候,他這位指揮同知就猶如空氣,在錦衣衛(wèi)里說句話,還沒有毛銳好使。
現在北鎮(zhèn)撫司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毛驤能不能保住位置還兩說呢,他怎么還可能會繼續(xù)忍受,毛銳的態(tài)度。
“輪不到我來教訓,是嗎?”毛銳微微歪動脖子,伸手用手指點著張翔胸口,蠻橫的低聲道:
“錦衣衛(wèi)除了皇上以外,剩下的都是我毛家說的算,懂嗎?
你若是服氣,也就罷了!若是不服氣,大可試上一試。”
“你!欺人太甚!”聽到毛銳如此欺辱自己,張翔火冒三丈,紅著臉伸手就要拔刀。
嗆!可毛銳拔刀的速度,更快。
毛銳將繡春刀架在張翔的脖子上,無所謂的摳著耳朵。
“怎么……?
張同知這是要以身試刀,覺得某的繡春刀,不利乎?”
張翔神情變化莫測,他知道毛銳的刀快,但也沒想過會這么快,咬牙一個字一個字的道:
“毛銳你敢!你這是在藐視上官!我要上報圣上!”
而這里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其他的錦衣衛(wèi),紛紛走過來看熱鬧。
反正以前他們都是以毛家為首,壓根也沒把張翔太當回事過,此刻看著張翔吃癟的樣子,笑聲連連。
“藐視上官?上報圣上?真是好大的罪名啊!”
嗖!毛銳說話間翻動刀柄,揚起刀身驟然掄在了張翔的臉上。
啪!張翔被毛銳用刀身狠狠的抽了一下,腳下踉蹌,險些摔倒。
tui!張翔低頭吐出了一口血沫,以及兩顆帶血的牙齒。
“哈哈哈哈哈!”一眾看熱鬧的錦衣衛(wèi)笑的不停。
張翔的左側臉上印著一個紅紅的刀印,眼中猙獰,對著那些看熱鬧的瘋狂咆哮道:
“統(tǒng)統(tǒng)給老子閉嘴!”
一嗓子下去以后,錦衣衛(wèi)的笑聲才收斂點,好歹是個上司,不能做的太過分了,畢竟自己可不姓毛。
“還行,說話沒有漏風?!泵J撩動披風坐在了旁邊的桌子上,扛刀看著廳外一眾錦衣衛(wèi),玩味道:
“大家告訴告訴張同知,他臉上這傷…是怎么來的。”
“我知道我知道!張同知他這是,自己摔的!”
百戶李策第一個出來應援,他有毛銳為靠山,自然不懼張翔。
“對!張同知是自己摔的!”
“錯錯錯!張同知是自己撞柱子上了!”
“不對不對,張同知明明是被馬摔的!”
錦衣衛(wèi)們各說各的,足足給張翔列出了十多條理由。
“你!你們!??!”
此刻的張翔就感覺自己像個小丑,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一甩袖子憤然離去。
他今天算是看明白了,整個北鎮(zhèn)撫司除了他自己以外,都他娘的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