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短篇022

　　“我們學院周四下午有場球賽?！?p>　　唐黛明白了，問：“你參加？”

　　“嗯，我希望你能來看?！?p>　　沒得到她的回應，張裕元心中愈發(fā)失落，明明剛才已經(jīng)得到過答案，但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遍：“唐黛，你能來嗎？”

　　她還沒見過他打籃球的樣子呢。

　　少年的嗓音中不自覺地帶了點央求的意味，語調(diào)聽起來像在向她撒嬌。

　　唐黛覺得這一定是她的錯覺。

　　但這并不妨礙她心軟。

　　唉。

　　她心中嘆了口氣。

　　其實她還挺好奇他在球場上的什么模樣的。

　　“抱歉，”唐黛沒有改變答案，遺憾地說：“我那天真的沒空?！?p>　　“真的嗎？”張裕元有些不甘心，忍不住追問道：“不可以請假嗎？”

　　脫口而出后，他便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不妥。

　　少年露出懊惱的表情。

　　他怎么變得這么無理取鬧了，居然想要求她請假，就只是為了來看他的一場球賽？

　　上課請假都得給出正當理由找輔導員開假條呢，上班請假哪里像他上課請假那么簡單哦？

　　但唐黛并沒有責怪他，只是嘆息著說：“請不了?！?p>　　張裕元也忍不住嘆了口氣，努力克制著繼續(xù)追問的欲/望。

　　這大概是他的某種本能，當他非常希望一個人答應他某件事，而這個人拒絕了他的請求后，他便極其不甘，總想不停地向他追問，直到這個人愿意松口答應他為止。

　　但他知道，這會讓那個人感到非常有壓迫感。

　　勉強她同意，高興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

　　再繼續(xù)通著電話，聽到她的聲音，他肯定會控制不住自己的。

　　張裕元找了個理由結束了通話。

　　但她拒絕來看他球賽這件事卻始終在他腦海中徘徊不去。

　　為此，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每次手機震動就忍不住立刻去看，但每一次都不是她發(fā)的消息。

　　期待，期待落空。

　　又期待，又落空。

　　這樣反復的循環(huán)讓他變得越來越煩躁。

　　電視中嘻嘻哈哈的綜藝也無法讓他感到心情愉悅。

　　他忍不住想：為什么？唐黛為什么不愿意來看他的球賽？真的是因為工作而不是拒絕他的借口嗎？是不是她還在為昨晚的事耿耿于懷，所以故意躲著不想見他？就算真的有工作，她連問都沒問就直接說不能請假，難道醫(yī)院那么嚴苛，連半天假都不肯批嗎？

　　無數(shù)個問題接二連三地冒出來，讓他愈發(fā)覺得唐黛在故意躲著他，于是張裕元點開和唐川的對話框，發(fā)消息讓他幫忙探探口風。

　　唐川回復了個OK的手勢。

　　張裕元耐著性子等著，結果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

　　唐川：【我姐說她周四下午沒有空，要上班?！?p>　　和給他的說辭一樣。

　　張裕元：【你再問問，她能不能請假？】

　　過了一會兒，唐川回復：【不能請，因為和她換班的同事請假回老家參加她哥的婚禮了?！?p>　　唐川：【無奈攤手.jpg】

　　唐川：【你突然打聽這個干啥？周四下午有什么特別的嗎？】

　　張裕元：【沒什么?！?p>　　意識到唐黛是真的無法請假，而不是故意躲著他，張裕元卻高興不起來。

　　他寧愿她是真的在找借口，那他還能有機會揭穿她，可她真的無法請假，那就徹底沒機會了。

　　張裕元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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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三晚上，張裕元結束這周的組會后，走到宿舍門口，發(fā)現(xiàn)門沒鎖，但里頭卻沒開燈。

　　他沒多想，以為是室友出門前忘記關門了，抬手推門進去。

　　結果前腳才推門，后腳燈就被人打開。

　　“小元子！等你好久了！”

　　張裕元被突如其來的光亮和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后退兩步。

　　見狀，蘇旭東笑嘻嘻地對許文北說：“看吧，我就知道他肯定會被嚇到的。”

　　張裕元有點無語。

　　“你們在干什么？”

　　蘇旭東朝他擠眉弄眼，笑著說：“豪哥弄到了好東西，哥幾個可是忍著沒看，專門等你回來一起看的！”

　　旁邊的許文北不客氣地戳穿他：“剛才你不是說不等了讓我們關燈打算看的嗎？”

　　蘇旭東把視線轉到別的地方：“我可沒說過，這話是你說的吧？”

　　許文北嗤笑：“切。”

　　陳威豪則迫不及待地朝張裕元招手：“快，小元子，把門關上，東二關燈，準備就緒咱就開始看了?！?p>　　張裕元滿頭霧水地關上門：“你們要看什么東西啊？”

　　搞得這么神秘？

　　他走到自己的床位上放下書包。

　　見他走過來，蘇旭東自動配音，無比隆重地指著陳威豪桌面上的電腦屏幕，興奮道：“當當當當，豪哥花重金淘到的無、碼、大、片！??！”

　　張裕元：？？？？

　　是他想的那種東西嗎？

　　他立刻止步扭頭，打算回到自己的床位上：“什么鬼啊，我不看這個?！?p>　　蘇旭東一副他不識好歹的表情：“誒誒誒，這里只有咱們幾個，都是兄弟，你矜持啥啊？這可是好東西，我們特意等你回來一起分享的，夠意思吧？”

　　蘇旭東和許文北兩人一人負責把他按住，一人則麻溜地把他的椅子搬了過來，而后把他按在椅子上，板正他的脖子讓他的臉對著屏幕中正在晃動著的視頻畫面。

　　果然是如蘇旭東所言。

　　高、清、無、碼。

　　聲音也聽得他面紅耳赤。

　　和那些青春期就接觸過這類影片、甚至津津樂道的男生們不同，張裕元對此并不感興趣，所以其實這是他第一次看。

　　雖然張裕元的內(nèi)心仍然是拒絕的。

　　在他的幾個“好室友”的強迫下，張裕元看了將近兩個小時的“電影”，導致進入睡夢中后，夢境極其旖旎和混亂，而在夢中，另一個人不是那張陌生的面孔，而是唐黛。

　　-

　　他感覺整個人都在巨浪中浮沉。

　　這浪仿佛要將他卷入深海之中，可海水卻像是被加熱煮沸似的，變得越來越燙。

　　某個瞬間，張裕元呼吸驟然收緊，睜開雙眸。

　　眼前是淺藍色的紗質(zhì)蚊帳，如同清澈海面上蕩起的細細波紋。

　　他一時間竟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

　　神色恍惚地呆了幾秒，意識慢慢回歸，

　　傳來的涼意令他心頭狂跳，

　　幾乎是立即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轟。

　　身上剛退下去的熱度，又漫了上來。

　　他、他怎么會……

　　張裕元又是羞赧又是懊惱，雖然除他以外無人知曉，可夢中人的模樣卻無比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腦海中，令他產(chǎn)生了淡淡的負罪感。

　　少年懊惱不已，一腳踢開身上的被子，動作抓狂地捋著頭發(fā)。

　　一看時間，才六點半，還早。

　　但做了這么個旖旎的夢，張裕元半點困意都沒有，也無心再去睡回籠覺。

　　于是大清早便去沖了個冷水澡降火，出來后看到隊友發(fā)來的消息，提醒他下午有籃球賽，別忘了。

　　連續(xù)三天的陰雨天，好在今兒個放晴，不然今天的球賽就得延期了。

　　張裕元想，或許是昨晚看了那種偏執(zhí)，加上退圈后不用再為娛樂圈的工作而忙碌，導致了他最近精力過剩，才會做這樣令人羞/恥的夢。

　　所以，把精力發(fā)泄出來就好了吧？

　　-

　　在食堂吃了早餐，去教室上課的路上，張裕元看著和唐黛的對話框，兩人的聊天還停留在上周六。

　　雖然已經(jīng)連續(xù)兩次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但下午就要打球賽了，他心中還是期待唐黛會來。

　　……說不定，她會給他驚喜呢？

　　想到這里，他猶豫地發(fā)了條消息：

　　【今天的球賽，你會來嗎？】

　　直到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的下課鈴響起，張裕元才收到她的回復：

　　【今天很忙，剛剛才有時間看手機?！?p>　　【我去不了了，抱歉，球賽加油?！?p>　　張裕元垂下手。

　　嘖，第三次。

　　又被拒絕了。

　　……

　　下午。

　　雖然已經(jīng)知道她不會來，但視線在整個籃球場周圍環(huán)顧了幾圈，始終沒有找到想看到的那抹身影時，張裕元還是很失望。

　　想到清早做的那個夢，他心頭微熱，躁意隨之浮現(xiàn)。

　　中場休息時，他冷不防聽見同伴說：“美女！冷白皮，黑長直！”

　　聞言，張裕元心頭無端一跳，正在喝水的動作也頓了頓，險些嗆到。

　　抬眸順著他們的視線的方向去看，卻并未在人群中看到熟悉的身影。

　　見他們興奮的模樣，他擰了下眉，忍不住出聲問：“在哪？”

　　同伴下巴一揚，“喏，粉色T恤旁邊的那個，穿黑色牛仔裙、帆布鞋那個?！?p>　　尋聲看去，一張陌生的面容。

　　原來不是他想見的那個人。

　　同伴撞了撞他的肩膀，向他尋求認同：“好看吧？”

　　張裕元抿了抿唇，意興闌珊地收回了目光，敷衍地應了聲：“嗯?！?p>　　動作卻很誠實。收回目光后，他心不在焉，扭頭朝著另一個方向開始放空。

　　忽然聽見不知是誰嘀咕了句：“不過我覺得吧，還是唐黛姐姐更漂亮，身材也……”

　　幾人笑嘻嘻地認同起來。

　　張裕元眉心不知不覺皺起來，心頭煩悶愈甚。

　　哨聲響起，下半場比賽開始了。

　　心頭憋著股氣，張裕元的打法前所未有地兇猛，控到球后，竟沒有選擇傳給不遠處的隊友，反而將目光鎖定在對面的籃筐上。

　　面前幾人攔截，他飛身而起，單手扣籃，力道很大，砸得籃筐一聲巨響，把附近的幾個圍觀群眾嚇了一跳。

　　最終，他們學院以大比分的差距獲得了勝利。

　　許文北也參加了今天的球賽，聽到裁判宣布了最后的結果后，勾著張裕元的肩膀，笑著調(diào)侃：“嘖嘖嘖，小元子今天很躁動??？”

　　張裕元：“……”

　　他撥開他的手，懶得搭理他。

　　張裕元抬眸在周圍的人群中掃了幾眼，沒找到唐黛。

　　這個時間，她可能還沒下班。

　　嘖。

　　怎么又想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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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贏了比賽，眾人都很高興，商量著要去哪家店吃飯慶祝。

　　往常張裕元最熱衷于參與討論，但今天，他明顯心不在焉，好幾次都沒聽見有人在和他說話。

　　許文北好幾次看到他往圍觀群眾里張望，多少猜到點什么，笑而不語，勾著一個試圖繼續(xù)和張裕元溝通的人的肩膀，說：“小元子今天累了，不用問他，我們?nèi)コ詵|北菜吧？好久沒吃，有點饞鍋包肉了?！?p>　　那人撓撓頭，覺得他這個建議可行：“行吧?！?p>　　張裕元默默地跟著他們走，雙手插在外套的衣兜里，摩挲著手機屏幕，莫名想給她打個電話。

　　但打過去說什么呢？

　　于她而言，這不過是一場無關緊要的球賽而已。

　　他特地打電話告訴她贏了這件事，她會不會覺得他是在小題大做？

　　不知道她現(xiàn)在下班沒有？有沒有吃晚飯？

　　聽唐川說，醫(yī)生工作起來都挺忙的，唐黛經(jīng)常忙到?jīng)]時間吃飯。

　　怪不得那么瘦。

　　張裕元晃了晃腦袋，企圖將唐黛從他腦海中晃走。

　　……

　　吃完飯結過賬后，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校門口的方向走。

　　張裕元無意間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

　　已經(jīng)快九點了。

　　他沮喪地發(fā)現(xiàn)，他還是沒成功把唐黛從他腦子里晃出去。

　　相反，想到她現(xiàn)在可能還在為工作而忙碌，顧不上吃晚飯，他就愈發(fā)迫切地想見到她。

　　許文北驚訝地看著低頭往另一個方向走的少年，出聲提醒：“小元子，你走錯方向了?！?p>　　聞言，張裕元停下腳步，朝眾人揮了揮手：“我突然有點事，你們先回去吧。”

　　說完他便義無反顧地往唐黛姐所在的方向狂奔起來，越跑越快，腳下生風。

　　從他決定來見她，到他抵達唐黛家樓下，只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

　　急速奔跑時胸腔里的那顆心臟高頻率地跳動著，熱汗冒出來，順著臉部線條滑落，砸在地板上。

　　他拿出手機，看到的是唐川回復的消息：

　　【她還沒到家?！?p>　　張裕元皺了皺眉。

　　還沒到家？

　　正當他打算去她工作的醫(yī)院找人時，張裕元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這邊走來。

　　在她身邊，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兩人臉上都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聊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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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裕元就站在樓下路燈未照到的陰影處，本想直接朝她走去，卻在聽到她的聲音后改變了主意。

　　他緩緩屈膝蹲了下來，隨手撿起不知從哪里飄來的枯葉掰著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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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發(fā)現(xiàn)被刪減了一部分，改了改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