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M:《苦難精算師》草東沒有派對)
……
“叮鈴鈴!叮鈴鈴!”
“……呵欠。”
小雅各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按掉鬧鐘,翻身從床上坐起。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這么說起來,距離慶功宴已經(jīng)過了好幾天了……
不對,怎么老感覺有點(diǎn)怪怪的?小雅各皺起眉頭,拖拖拉拉地走到衛(wèi)生間里開始洗漱。
噢,對了,差點(diǎn)忘了。
小雅各很快想起了那個讓她感覺有些怪怪的地方:她近幾天都沒有想起彼得。真是的,自己居然連彼得先生也能忘記,真是糊里又糊涂啊。她想,不過好像最近自己都沒見到彼得先生,準(zhǔn)確地說,是自從慶功宴之后彼得就銷聲匿跡了一樣。真是奇了怪了,難道他又被團(tuán)里去辦什么事情了?
要說一個她肯定忘不掉的人的話,那肯定是非彼得莫屬了。
不是因?yàn)楸说脤λ纳钴壽E產(chǎn)生了天差地別的影響,而是——她吸了彼得的血。光之子的血如同烙印般在她的血管里流淌,她的力量也盡數(shù)來自于光,讓她從物理層面上就不可能忘記那個叫做彼得的年輕男子。
哪怕是驚天動地的奇跡,估計(jì)也只能讓她忘記幾天——時間一長,她肯定就會想起來過往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
小雅各很快完成了洗漱,出了門,開始新一天的工作。她已經(jīng)成為一名正式團(tuán)員,并且還參與了黑森林探索,現(xiàn)在地位相比以前已經(jīng)算是高出一大截,每天到培訓(xùn)部當(dāng)助理教練。
打卡上班,基礎(chǔ)熱身,觀摩學(xué)習(xí),現(xiàn)場演示,陪同訓(xùn)練……這一套流程,小雅各也漸漸熟悉了起來。
今天搭班的正好是培訓(xùn)部部長、E.G.O笑靨的使用者,“大錘”克里斯托弗。在訓(xùn)練的休息期間,小雅各隨口向他問道:
“對了,克里斯托弗部長,怎么最近都沒看到彼得先生?”
然而,克里斯托弗的回答和她預(yù)想中的回答完全不一樣。
“彼得先生?哪位彼得先生?”克里斯托弗一臉奇怪地反問道。
小雅各眉頭微蹙:“就是那位外務(wù)部的特派隊(duì)隊(duì)長啊?”
“呃……小雅各,那個位置一直是空著的?!笨死锼雇懈ヮD了一下,說道,“……老狼死后,為了紀(jì)念他,我們把那個隊(duì)長的位置空出來了?!?p> “???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吧——我說的是那個陪著我們一起去黑森林的彼得先生。”小雅各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記錯了彼得的職務(wù),便改口說道。
可克里斯托弗卻露出更加莫名其妙的神色:
“沒有???什么彼得,參加黑森林探索的難道不就是我們12個人嗎?”
“那……那為什么我們回來之后等了一周時間才開慶功宴?”小雅各只覺得非常不對勁,盡可能抓住所有她能找到的邏輯漏洞質(zhì)詢。
“哎呀,剛從黑森林里出來很累的,我們休整了整整一周呢?!?p> “……不,不對?!毙⊙鸥髅碱^緊鎖,口中念叨著“這不對……不是這樣的……抱歉,我離開一下,我去找莎娜團(tuán)長問問!”
撂下這句話,小雅各就急急匆匆地趕往了團(tuán)長辦公室。
“砰!”
小雅各幾乎是沖撞入了團(tuán)長辦公室,迎面就看到理查德正坐在辦公椅里,兩手夾在腿中間,而一旁的莎娜正在對他擠眉弄眼。
“……”
“咳,小雅各,不是你想的那樣……”理查德紅著臉說到一半,立刻被莎娜一遮嘴。
“噢,小雅各啊,有什么事嗎?”莎娜硬生生擠出一個笑臉來。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但小雅各顧不得這些。
“那個……團(tuán)長!請問彼得先生人呢?”她鼓起勇氣問道。
“誰?”
“彼得先生——就是那位帶我和Egoist團(tuán)分部來這邊的彼得先生,那位在黑森林探索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的彼得先生呀!”小雅各有些急了。
“……”
“……團(tuán)長?”
“呃,小雅各,你還好嗎?”理查德?lián)鷳n地問道。
“這不可能……”小雅各受不了了,“請?jiān)试S我調(diào)閱監(jiān)控!”
拗不過小雅各,莎娜還是用自己的權(quán)限給小雅各調(diào)取了監(jiān)控,結(jié)果
“這樣。”莎娜從桌子上站起身來,走到小雅各的身邊,雙手按住她的肩膀說道,“你先別急。黑森林探索很艱難,大家都活著回來實(shí)屬不易,你可能有些累著了,我先給你開個一周的休假單子,好好放松一下,抽空去醫(yī)務(wù)室做幾個檢查和心理輔導(dǎo),好嗎?”
小雅各聽到莎娜說這話,頓時感到有些絕望。
怎么可能?
大家突然一夜之間一點(diǎn)都不記得彼得先生了?
難道……難道自己真的心理有問題,幻想了一個彼得先生一直陪著自己?
……不行。還有一個人。
她要去問問艾什莉。
作為彼得先生的戀人,她是絕對不可能忘掉彼得先生的……吧?小雅各想著,心中底氣有些不足,但還是懷著忐忑的心離開了辦公室,朝著艾什莉所在的醫(yī)務(wù)室走去。
過不多時,她深吸一口氣,敲響了醫(yī)務(wù)室的門。
這里將決定到底是她心理出問題了,還是真的曾經(jīng)有彼得先生存在。
“請進(jìn)?!币粋€疲憊的聲音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熱情——那正是艾什莉的聲音。
雅各推門而入。
“噢,小雅各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艾什莉明顯看起來有些憔悴,她朝著小雅各擠出一個笑臉,問道。
小雅各頓了一下,終于下定決心:“……艾什莉小姐,你……記得彼得先生嗎?他是你的戀人。”
“彼得……”艾什莉的眉頭皺了起來,她反復(fù)咀嚼著這個名字,“彼得……彼得……好像有點(diǎn)耳熟……”
小雅各頓時感覺有些激動:“是不是有什么眉目了?”
然而,艾什莉抓耳撓腮了一番之后,還是聳了聳肩:
“沒有。我實(shí)在想不起來有什么叫做彼得的人。”
小雅各又肉眼可見地蔫了下去。
“但是吧……我最近卻是老是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很重要的東西,唉,整天睡不好覺?!卑怖蚪又f道。
“那這樣吧,艾什莉小姐,我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別介意?!?p> “嗯,你說吧。”
“第一個問題,你是怎么加入Egoist團(tuán)的?”小雅各問道。她聽說過艾什莉是跟隨著彼得一起進(jìn)入Egoist團(tuán)的。
“噢,我在L巢的廢棄區(qū)里戰(zhàn)斗時,Egoist團(tuán)的探險(xiǎn)隊(duì)幫我趕走了那些敵人,我于是便加入了Egoist團(tuán)。”她說道,“應(yīng)該是因?yàn)槲业膽?zhàn)斗服裝看起來和E.G.O很像吧?!?p> “……”小雅各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牙,“那第二個問題,當(dāng)初負(fù)責(zé)和辰星科技交接Egoist團(tuán)重返都市事物的,是誰?”
“是那個……那個好像叫淚騎士西塞德來著,他現(xiàn)在好像還在都市里沒回來?!卑怖蛎黠@對這個名字很陌生,但還是答了出來。
小雅各一跺腳:“那最后一個問題!Egoist團(tuán)的那些新E.G.O和制造E.G.O的技術(shù)是哪里來的!”
“當(dāng)然是這個里面的東西啊?!卑怖蛑钢滞笊系腅.X.O說道。
小雅各長嘆一聲。
完了。
看來自己恐怕真的心理出問題了。
難道是曾經(jīng)的生活對自己留下了如此創(chuàng)傷、以至于自己不得不腦補(bǔ)一個拯救了自己的英雄來扛起一切么……
這……
等等。
小雅各意識到了什么。
盡管和彼得相關(guān)的所有信息與物品都被抹去,但和E.X.O相關(guān)的東西,都還在!
她猛地伸出手,抓住艾什莉的那條手臂,指著E.X.O說道:“這東西從哪里來的?!”
艾什莉嚇了一跳,她思考了一下,確實(shí)感覺有些奇怪,好像自己手臂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個手環(huán)?
“呃……不太清楚,可能是我從廢棄區(qū)里醒來時就戴著吧?”她下意識地試圖搪塞。
“那你怎么知道它叫做E.X.O!你知道這個縮寫的含義嗎?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怎么會使用它的?!”
一連串的問題如同連珠炮一般轟擊在邏輯不同之處,艾什莉只覺得無比頭大。
她看著那個手環(huán)。
思考著。
自己是什么時候得到這個手環(huán)的?
自己是怎么得到這個手環(huán)的?
自己是怎么認(rèn)識這個手環(huán)的?
她絞盡腦汁地思索著。
她試著操作手環(huán),但是手環(huán)卻沒有反應(yīng),只剩下一些基礎(chǔ)功能——可它本身有什么高級功能?艾什莉不記得了。
“不,不對……”艾什莉感到頭疼欲裂,“有什么地方……不對勁!是哪里……是哪里……快想起來、快想起來?。 ?p> 突然間。
在一瞬的寂中,她額前露出一個微微閃著光芒的唇印。
【我不是你的前輩,叫我彼得就行?!?p> 緊接著,她額頭上的光芒唇印破碎了。
光之子對她記憶施加的封印,在強(qiáng)烈的情感翻涌下,終于解開。
緊接著,洪水一般的信息浪潮瘋狂從她的記憶深處涌現(xiàn)——
【這家伙必須跟我一起?!?p> 她看到那個堅(jiān)毅的眼神,不容置疑地將自己攘括入他的職責(zé)。
【喂,艾什莉,這方面沒關(guān)系的……】
她看到他無奈的微笑,對自己干的蠢事表示安慰。
【……做的不錯,艾什莉。至少這次的犧牲并非完全沒有換來幸存者的成長。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她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為自己擋下一切災(zāi)難。
【……我的的確確深愛著你。很抱歉,我無法用更美麗的詞匯向你表白……】
她看到他小心地將自己抱在懷里,生怕出了一絲半毫的差錯。
【艾什莉!——】
她看到他眼中的驚恐和依依不舍。
【……艾什莉!】
她看到他對自己的奮力與永不放棄。
【噢,沒什么。】
她看到他為了不讓自己擔(dān)心而獨(dú)自承受紛擾。
【艾什莉,我在思考一些事情?!?p> 她聽到他向自己吐露心聲,傾訴心中的困苦和迷茫。
【星海為證,我必將回到這里?!?p> 她聽到真正的山盟海誓。
他的一切,是如此清晰地在她的眼前重演。那千萬次的閃回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完成,讓她最終找回了屬于她和他的回憶和過往,讓她終于意識到——
“前輩!”
艾什莉的頭不疼了。
一切都是如此的明晰。
她驚叫道。
“我……我都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前輩!”她忽興奮、忽悲痛地高喊著,時而捶胸頓足、憂郁地流淚,時而放聲大笑、雀躍著微笑……
她找回了她的記憶。
她找回了她的過往。
她找回了一切,她完整了。
小雅各看著終于緩緩平靜下來的艾什莉,長舒了一口氣,釋然地說道:“看來……看來我們是被消除記憶了。這種事情……”
“就是他做的,我知道……為了不讓我們思念他、不讓我思念他而痛苦……”艾什莉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他最終做出了這個選擇。他肯定是要回都市去履行他的最終使命了?!?p> “那、那我們怎么辦?”小雅各憂心忡忡地說道,“如果他希望我們忘記他,那我們該怎么做?”
艾什莉擦干眼淚,從椅子里站了起來。
縱使如此。
她不會如他所愿的。
他教會了她戰(zhàn)斗,他教會了她生活,他教會了她合作,他教會了她獨(dú)立。
他教會了她愛戀與信賴,他教會了她友情與羈絆。
他教會了她去為了一切美好而戰(zhàn),他教會了她堅(jiān)守內(nèi)心的自我。
他教會了她一切——
唯獨(dú)沒有教會她背叛與放棄。
既然如此……
她一定會找到他。無論如何。
最后一句彼得告訴她的話,于她耳畔響起。
【走吧,我們不能停下。來路無可眷戀,值得期待的只有前方?!?p> “是啊……”她喃喃地說,隨即微微一勾嘴角,“走吧,雅各?!?p> “走?去哪兒???”
“當(dāng)然是,”艾什莉搖身一變,化作魔法少女,“去都市里找他。就我們兩個?!?p> “欸欸欸欸?!”
……
魔法少女飛快地穿行在天際。
小雅各不會飛,只能被艾什莉提著腋下吊在半空。冷風(fēng)不斷從腿邊掃過,她有些害怕地盯著腳下幾百米外的地面,兩股戰(zhàn)戰(zhàn)。
“呃……艾什莉小姐?”
“嗯,怎么了?”
“那個……我們要怎么找到彼得先生?”小雅各有些支支吾吾地問道。
“去每個巢問問有什么新出現(xiàn)的奇聞異事?!卑怖虿患偎妓鞯卣f道,“我們分頭行動。如果前輩拋棄了這么多而回到都市的話,他一定會做很多很多大事,我們不可能聽不到他的訊息。跟著這些信息一步步尋找過去,一定能找到他的?!?p> “好……好吧……”
小雅各有些無奈地嘟囔著。
當(dāng)兩人飛到K巢上空時,艾什莉感受到這里似乎有著光芒走過的氣息,便停了下來。
過不多時,艾什莉就將小雅各放在了地上,又塞給她一點(diǎn)從E.X.O里取出的錢。兩人商量好幾個小時后的碰頭交換情報(bào)的地點(diǎn),艾什莉就起身飛走了。她要去其他地方打聽情報(bào)。
“唉……”小雅各嘆了口氣,“先去到處問問吧?!?p> “你好——請問最近有沒有什么非常奇怪的事情?”小雅各一邊問,一邊給對方手里塞了一張鈔票,沒想到對方居然搖了搖頭,甚至把鈔票塞還給了她。
“抱歉小姐,我不能說。”
那人正是在K巢目睹了光之子降臨的人,遵循光之子的話語,不將這事情外傳。
小雅各繼續(xù)尋找。
“你好——請問最近有什么很大怪事嗎?”
“很大的怪事?哼,怪事天天都有,到處都是!這錢我就不還你了!”
“你好,請問你有聽說什么很大的怪事嗎?”
“怪事倒是沒聽說過,不過小姑娘,我看你也是風(fēng)韻猶存——哎呦,我錯了、我錯了姐姐,別揪我耳朵……說著玩玩嘛,你這家伙,怎么開不起玩笑啊……”
“你好,這附近有什么怪事嘛……”
探尋了半天,小雅各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什么也沒找到,倒是順道救了幾個人,教訓(xùn)了幾個為非作歹的幫派成員。
“唉……彼得先生到底在哪兒啊……”小雅各嘆了口氣,“又為什么要消除我們的記憶后一個人離開呢……”
她百無聊賴地在街上走著。
走過一個窄巷。
等等。
她退了回去,轉(zhuǎn)身向窄巷內(nèi)部看去。
一道圣潔的光芒,自巷內(nèi)徐徐流出,映入小雅各的眼中。
“這——彼——”
“莫喚那個名,我已不是它的主人?!?p> 光之子對著她微微一笑。
“你找到我了,小雅各?!?p> “!?。∠壬?!你為什么——”小雅各瞪大了眼睛,忙不迭跑入窄巷之中,來到彼得面前。
“莫驚慌?!惫庵又皇堑卣f道,“來跟隨我吧,小雅各。我將讓你看到一切的緣由,我要教天下人如你這般善良?!?p> 除此之外,光之子什么都沒有說。
但那一瞬間,雅各從光之子眼中流露出的光芒中,看懂了一切。
原來,是這樣。
他已經(jīng)超越了過往的自己。他要去企及更大的“善”。
這需要他拋掉一切的過往,同伴、名字、乃至身份。
原來……是這樣。
“……我的身體中流著您的血,我會時刻伴您左右。”
于是小雅各跪了下來。
作為曾經(jīng)被他所拯救的人,她要拋掉一切跟隨他。
做他的門徒。
……
光之子看著他的門徒們,站定了腳。
“您知道嗎?”小雅各問道,“艾什莉小姐……”
“我知道?!惫庵雍币姷貒@了口氣,“我能感受到那道封印被破除了。”
“那您……”
“……”
光之子沉默了。他很少沉默,但他的沉默卻震耳欲聾。
小雅各有些憂心地看著光之子,欲言又止。
“……我知曉你的擔(dān)憂?!惫庵诱f道,“但……這只是我的私心罷了?!?p> “私心?”小雅各問道。
“……第十二位使徒。我遲遲未曾揀選。”
“是。可這……”小雅各剛想問這兩者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便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難道說——”
“是的。她是非常合適的人選,但……我不能告訴你為什么我于心不忍?!?p> 光之子罕見地露出悲傷的神色——不是悲憫,不是無奈,而是悲傷,是知而不言的悲傷,是知而不可言、知而不敢言、知而不能言的悲傷。
這份悲傷只能由他自己來承受。
“……倘若她真的能向我證明,她失去我的痛苦,在我所希望她不必經(jīng)歷之物之上,我會親自起身迎接她?!?p> 小雅各怔住了。
她看到光之子在流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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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尋尋覓覓。
她馳騁在都市之中,穿梭在人群之內(nèi)。
她獨(dú)步于高樓大廈之間,她漫步于斷壁殘?jiān)小?p> 循著光的痕跡,尋著光的訊息,她跨過白晝與黑夜,在巢與巢之間折返、在巷與巷之間穿行。
“彼得前輩……”
她默念著那個曾經(jīng)的名字,執(zhí)拗地走過街頭巷尾。
“……沒聽說過???”
“不清楚……”
“噢,聽說確實(shí)有人來過,引發(fā)了騷動,但不知道之后去哪兒了……”
“……謝謝惠顧。這是最兩天前他的目擊記錄?!?p> “不不不,他早離開了。他不在這里。”
“……很遺憾,小姐?!?p> “哼?想知道?——那你可得破費(fèi)了?!?p> “……我不知道、哈哈哈!我不知道!……”
“……”
她披星戴月,跑過大雨傾盆,飛躍電閃雷鳴,忍著驕陽似火,一天、一周、一月、一年。她矢志不渝地進(jìn)行著永無盡頭的旅行。
她不知道,她的每一步都是對那默默注視著她目光的折磨。
“前輩……你在哪里……”
她癡癡地默念著,在不知何處、空無一人的街巷上,一步步走著,堅(jiān)強(qiáng)地走向下一個目的地。
她會一直尋尋覓覓。
直到永遠(yuǎn)。
直到她尋得他。
直到……
驀然回首。
望著那燈火闌珊下站著的身影,她怔住了。
圣潔的光輝環(huán)繞著他,宛若長夜中的明燈,閃爍著溫柔和煦的光明。光之子佇立于光明之中,默默地凝視著她。
幾乎是下意識地,她轉(zhuǎn)身朝著光之子飛奔而去。她激動地望向光之子,于他淚如泉涌的眼中,她看到自己同樣淚流滿面。
她張開嘴,想呼喚光之子——可是光之子已經(jīng)沒有名字可讓她呼喚了,她該叫他什么呢?
“……莫喚那個名,我已不是——”光之子的聲音微微顫抖,他說。
“前輩!”
她笑著哭,哭著笑,那些千言萬語匯成了一句話:
“——找到你咯!”
“……為什么要做到這個地步,我……”光之子有些哽咽地扶住胸口,攤開另一只手,“……明明是我背叛了你、是我拋棄了對你的誓言、甚至是我殘忍地封印了你和所有人的記憶……為何要做到這種程度?”
“我都知道,前輩,我都知道。”她張開雙臂抱緊光之子,似乎生怕他再次溜走,“沒關(guān)系的,我會一直站在你的身邊?!?p> “……但我又怎能讓你遭受這樣的結(jié)局?”光之子留下淚來,“若是留在我的身旁,你會遭唾棄、遭咒罵、遭鄙夷,你會被看作恥辱——他們將你當(dāng)作叛徒,因?yàn)樗麄儾⒉粫肋@一切都是我所致使的,他們并不知曉你會我付出了多少……”
“就算你終將高于他們所有,我又怎能忍心讓你為我背負(fù)我親手犯下的罪孽呢?”
光之子悲傷地說道。
“沒關(guān)系的。”
艾什莉抱緊他,貼在他溫暖的胸膛上說:
“沒關(guān)系的,只要讓我同你站在一起。”
“無論你叫什么名字。”
“無論你要去哪里。”
“無論你已成為怎樣的存在。”
“——前輩,”艾什莉露出幸福的笑容,“我不會再讓你逃走了。”
她用實(shí)踐,向光之子證明,光之子的存在已經(jīng)成為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她拒絕獨(dú)立,她拒絕離開,她自始至終要同她站在一起,因?yàn)椤?p> “前輩,艾什莉永不長大?!?p> 這質(zhì)樸的,純粹的愛戀。
于是光之子終于知曉了她的決心。這強(qiáng)烈的希望哪怕連他也不可忽視。
“我知道了?!惫庵诱f,“我要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賜你的名為猶大——教他們不得咒罵你的真名。我要教你凌駕于他們所有人,做最靠近我的人?!?p> 終于,他深呼吸了兩口。
用帶著淚痕的微笑說道:
“艾什莉,除此之外,我許諾不了你任何其他的東西,就算這樣——你愿意跟隨我嗎?”
回應(yīng)他的,是同樣掛著淚的笑臉。
“——我知道,我愿意,我愛你!”
她看著光之子,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此刻,她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孩。
于是艾什莉舍棄了……不,艾什莉得到了一切。
她做了光之子的第十二位門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