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娜高高興興地吃了個飯后,彼得把安娜接回了自己家中。安頓好安娜的事情,他終于能坐到客廳中的沙發(fā)上休息一下。
光芒從靈魂深處緩緩流入他的身體中,化作力量,他感受到自己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
于是他不得不開始仔細地思考之前面臨的問題——自己是誰。
彼得感覺自己似乎忘了很多事。
當他開始不斷思考的時候,心中涌出了越來越多的疑惑。
絞盡腦汁回憶過往的痛苦深深烙印在精神上,他不得不開始整理手頭的線索。
首先,自己是一名教師,近期來到社區(qū)學(xué)校教書。但是在此之前的記憶卻是模糊不清,他只記得自己也經(jīng)受過痛苦與掙扎。
他記不起他的親人,也不認識什么朋友或敵人。
他突然感到自己簡直不屬于這個世界……抑或是這個世界本身就有問題。
其次,自己的身上莫名其妙地涌現(xiàn)出光與力量。
并且,他似乎記得自己曾經(jīng)也有過這樣的時候。
……或許自己應(yīng)該再嘗試動用那種神秘力量試試看?
思忖著,彼得緩緩深呼吸了兩口,閉上了眼,嘗試感受著自己身體的情況。他的意識緩緩融入自己的身體,在血管之中流動,在臟腑之間穿行……最后來到了他的心中。
他仿佛看見一束光芒,從自己心靈深處、乃至靈魂之內(nèi),緩緩滲出……
彼得猛然睜開了眼。
他從鏡中看到,自己的瞳孔正散發(fā)著幽幽的金輝。
“這是……”
他感到了光芒正從靈魂深處,打破意志的壁壘,源源不斷地流入他的身體之中。一同逐漸蘇醒的,仿佛還有一種強烈的使命感。
他感覺什么刻在他靈魂深處的東西正在閃閃發(fā)光,正在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我……”
他突然想起了最初的那個瞬間——安娜第一次站在他的身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彼得為什么叫她來辦公室的瞬間。
彼得怎么也想不起在那之前的事情。
就在那一瞬,彼得意識到了自己并不是一直呆在這里的。
他有一種直覺,自己只是一個過客,來此改變一些重要但又不重要的事。
而現(xiàn)在,他在這里停留的時間,也即將走到盡頭——
——
……
彼得從一片漆黑中睜開眼睛。
深邃的瞳孔于昏暗之中亮起愈發(fā)明亮的金光,彼得感受到一種熟悉的力量正在打破未知的壁壘,重新流入他的身體之中,帶來一些混沌的記憶碎片。
以及強烈的使命感。
他使勁拍了拍腦袋。
那些破碎零星的記憶,似乎稍稍清晰了些。
他似乎是從其他未知的迷離之處穿越而來的意識。關(guān)于過往,他只記得自己的名字叫做彼得。
而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一名孤兒院的護工。
推開雜物間的門,彼得看著幾個天真無邪的孩童從他眼前跑過。
自己自未知之處穿越而來一定有其理由……他的直覺告訴他,一場悲劇,正在悄然上演。而他的任務(wù)、乃至使命,是阻止這一切的悲苦。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但他心中有著了強烈的預(yù)感,他就是為此而來。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樓外陡然傳來了一陣喧囂叫罵之聲,夾雜著孩童們的驚恐的尖叫。
瞳孔中再度亮起金輝,彼得瞬間化作一道流光閃出——這股陌生的力量是如此熟悉,仿佛他天生就擁有一般。
兩秒鐘后,那道泛著金耀的身影站在庭院之中,將孩子們護在身后。
金色的目光緩緩掃過周圍的每一個人——兩名安保收尾人已經(jīng)負傷,咬著牙靠在墻角給自己止血;受驚的孩子們四散奔逃,最終紛紛沖入樓中,少數(shù)躲在彼得的身后;一伙手持砍刀大鋸的惡徒穿著帶血的圍裙,已經(jīng)將這里圍了個水泄不通。
來自23號巷的家伙們找上了這里。
“哈哈,這么多美味的小孩!這里可都是上好的食材啊——弟兄們,來,把他們都大卸八塊!”
于是瘋狂的人群蜂擁而上。
下一刻,光芒泛濫,淹沒了一切——
——
……
彼得再次睜開眼睛。
眼中閃爍著愈發(fā)明亮的金色輝光。
光芒再次涌入身體。
他感到記憶更加清晰了一些。一些模糊的輪廓初現(xiàn)。
“……我叫彼得……我是……過客……我要……拯救?!?p> 他抬腿邁步,向前走去。
眼中的金光越發(fā)閃耀璀璨。
他身披著拇指士兵的制服與外衣,闖入房間之中,從指揮官的手中強硬地救出他即將因違反禮數(shù)而被處死的兄弟。
然后再次睜開發(fā)著明光的眼睛。
他穿上Zwei協(xié)會的制服,站到一對新婚夫婦的面前,為他們趕走了前來處刑的食指代行者。
再次睜眼。
他擠開人群,從受壓迫的居民之中站了出來,一腳踢開了正在痛毆著無辜女孩取樂的中指干部,隨后帶領(lǐng)著憤怒的人群擊退了趕來增援的中指隊伍。
繼續(xù)睜開眼睛……
彼得穿梭在不同的身份之中。
他感受到,靈魂中的光芒在一次次的穿越之中不斷沖刷著精神上的壁壘,讓越來越多的回憶重回腦海。
他一遍遍重復(fù)著自己的名字,回應(yīng)他的是烙印于靈魂之上的使命。
于是彼得一遍遍調(diào)用那熟悉而陌生的力量,一遍遍感受著記憶中的輪廓清晰起來——他掃過無數(shù)個世界,經(jīng)歷大大小小的身份……
他開始回憶起過往,盡管那些記憶依舊朦朧不堪。
但他能感受到,在這個過程之中,有什么正在走向他,抑或是說他正在走向什么——
——
……
彼得再次睜開眼睛。
他已經(jīng)能夠記起相當多的事情了。他記得曾經(jīng)在各個身份中戰(zhàn)斗的身影,他記得那些因他而綻放的笑靨。
而這次,他的看到了一個蒼老而嚴厲的面龐,歲月打磨出的溝壑遍布全身,但那個刀削的鷹鉤鼻和硬朗的眉毛卻是始終如一。
面前的拄著拐杖老人是一位小有名氣的工坊主,無妻無子,只是幾十年如一日地開著一家小作坊,擅長生產(chǎn)和保養(yǎng)各類經(jīng)典的近戰(zhàn)武器。盡管技藝相當高超,卻因為所生產(chǎn)的裝備太過于經(jīng)典,沒什么特殊功能,只有那些精通戰(zhàn)斗的人才能認識到這些武器的強大,因而顧客總是稀稀拉拉的,收入也只是勉強維持著中產(chǎn)生活而已。
而彼得自己,則是工坊里唯一的幫工。
他記不太清楚自己的過往,但他記得自己一半算是被老爺子收留的。當年好像被人追殺,迫不得已躲進了老爺子的工坊,接著就留了下來,為老爺子打下手,順便做學(xué)徒。
盡管老爺子平日里總是板著臉,動不動就火氣上頭破口大罵,也禁止彼得去工坊內(nèi)的一些房間。但每當開工,一定會讓彼得站在身邊仔細學(xué)習(xí),一邊為彼得講解操作方法,可謂是傾囊相授。兩年下來,彼得作為工匠的水平已經(jīng)絲毫不亞于一名二流的職業(yè)工坊主了。
對此,彼得心中十分感激。
這天,彼得正在按照老爺子的要求制造一把標準的模板長刀,卻突然聽到了老爺子的呼喚:
“彼得啊,過來。”
“是,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彼得立刻正步趕到老爺子身邊,俯身問道。
“時機差不多了……跟我來?!崩蠣斪拥纳裆行┡c平日不同。他先是神神秘秘地在門口張望了一下,隨后拉著彼得進了屋,隨手鎖上門。
彼得跟著老爺子一路來到了里間,房間里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精良裝備。
“師父,您不是不允許我來這里……”
“噓——”老爺子抬手比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打斷了彼得的話。
隨后,他在墻上摸索了一陣,用力一按,原本平平無奇的墻面突然浮現(xiàn)出幾條線來,那一塊被線所框出的墻壁立刻向里凹了進去,收入一旁的墻體之中,一個狹窄的通道憑空出現(xiàn)。
彼得只覺奇異,愣了兩秒,老爺子已經(jīng)在催促著他跟著自己進去了。
穿過通道,兩人抵達了整個環(huán)形工坊的正中心——一個狹小的房間,四周用防掃描的加厚硬化層包裹。老爺子卷起地上的地毯,露出了一個厚重的閘門。
隨后,老爺子將平日里寸步不離的手杖插入了閘門之中的凹槽處,在一陣機械齒輪的碰撞聲中,整個手杖被閘門一節(jié)節(jié)地“吞”了進去,如同鑰匙打開枷鎖一般,閘門慢慢打開,露出了通向地下室的長階。
拾級而下,兩人的腳步聲回蕩在寂靜的地下室內(nèi),一時間竟讓人覺得臺階無比漫長。
終于,老爺子的腳步在一個機械感十足的厚重鐵皮棺材面前停下了。
彼得站在老爺子身后半步,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彼得。”
“在?!?p> “你是我唯一的學(xué)生,也會是我唯一的繼承人。明白么?”
“學(xué)生明白?!?p> 老爺子長嘆了口氣,一巴掌拍在那個鐵皮盒子上,隨著機械運轉(zhuǎn),氣閘放開,那個龐大的儲存機器緩緩解除了艙蓋,升起底盤,露出了內(nèi)部所陳列的一個樣貌簡約的手杖。
它大約1.4米長,純白色的杖身均勻細長,杖頭則是一塊無暇的水晶狀透明幾何體,看不出所以然來。
“……盡管你是我唯一的繼承人,但你不能繼承我的工坊——你要繼承的,是它?!?p> 說著,老爺子雙手抓起了那根手杖,橫著遞到了彼得面前,彼得連忙雙手接過。
在手指觸碰到那根手杖的那一刻,彼得突然感到一陣信息涌入腦海,他立刻學(xué)會了如何使用那根手杖——是手杖本身在指引他使用自己。
只聽得老爺子繼續(xù)說:
“……這根手杖來自廢墟。它不是武器,而是強大的工具,只要有足夠的能源,你可以用它創(chuàng)造一切——看到這間工坊了嗎?這便是它的杰作?!?p> “師父,這樣貴重的東西……”
老爺子突然一擺手,打斷了彼得的話:
“我現(xiàn)在有一趟急事要出門,因此將它托付給你。這里擁有食物和水,以及你日常起居所需要的一切,而你,要在這里嚴密看守著這跟手杖,整整3天3夜,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許離開半步。知道了嗎?”
“……是?!?p> “很好……”老爺子緩緩走到地下室的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彼得,眼神有些復(fù)雜。他頓了一頓,又輕聲補了一句,“……再見?!?p> “您……會回來的吧?”彼得有些猶豫。
“當然,你見我什么時候騙過你?”老爺子笑了一聲,說完就轉(zhuǎn)身離去
“好的,您……慢走?!?p> 回應(yīng)彼得的,是一聲沉悶的關(guān)閘之聲。
彼得嘆了口氣,重新握住了那柄手杖。瞬間,金色給光芒從彼得的身體里流向手杖之中,末端的水晶居然離開了與手杖連接之處,緩緩飄了起來,閃著同樣的金光。
彼得瞪大了眼睛。
伴隨著那金光閃耀,他逐漸記起了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