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鏘——”
來到社會層的彼得已經(jīng)沒心思跟敵人寒暄太多，剛和司書們打了個照面，隨便講了幾句話便拔刀開戰(zhàn)。司書們也毫不留情，上手就使用了E.G.O書頁。
一番刀光劍影過后，社會層中的第二輪交鋒方才開始。
司書方是標準的食指代行者打扮，第一輪就將E.G.O書頁盡數(shù)甩出，但面對著那個似乎無法撼動的存在，并沒有討到多少便宜。盡管如此，司書們必須維持攻勢——他們需要爭取時間。
“斬盡殺絕！”
身形碩大的四手義體人周身泛著虛幻藍光構成的碎片，似乎某種封印被解開一般，頭部卻和常人無異，顯然是一名司書正在使用食指格洛麗亞的力量。她陡然甩出一根銀灰色的巨大鎖鏈，一下子捆縛住彼得的右臂，然后猛然一拉——
“……”
彼得沒有給她更多機會。他反手抓住鎖鏈，往回一拽，對方龐大的鋼鐵身形就一下子收不住鎖鏈，生生被彼得猛拽飛了過去！
“小心！——一劍斬首！”
又是一根鎖鏈瞬間飛來，纏住重甲的左腕，可這次不一樣——那名周身同樣泛著幻藍碎片的司書瞬間發(fā)力，猛然將自己拉向彼得，比前者更快一步，順勢揮劍，迅猛襲來！
刃尖在空中劃出一道華麗無比的輝藍絢光，帶著紛紛揚揚、深淺不一的幻藍碎片——
一劍斬下！
“乒——”
華麗的藍光驟然斬于堅毅的白金光刃之上，司書雙手握住劍柄，奮力壓住光刃！
直刀利劍相交，發(fā)出一聲相當悠久而清脆的劍鳴。
司書以這全力一擊，堪堪為被拉向彼得的義體人爭取了不少時間，讓她也能調整姿態(tài)，四條機械臂各持武器，虎虎生風，朝著彼得夾擊而去——
重甲披身，彼得也毫不畏懼，左手猛然發(fā)力，一下子將那名拖住自己的司書壓退，反身攪動右手巨刃，轟然朝著撲向自己的司書用力擲出！
重劍瞬間發(fā)出一聲突破音障的爆炸聲，拖著耀眼的白金，化作一道流光。
貫穿。
巨刃撕開了巨大義體機器人的胸膛，她殘破的身軀便陡然失去了動力，靠著慣性在地上摔了個七零八落，化為光屑碎散。
“操！激流送葬！”
眼看著自己只是遲來一步，己方又是一名減員，僅剩三人，下一名司書忍不住罵了一句。他一咬牙，提劍發(fā)力，整個人魚貫而出，瞬間化為一道亮藍色的流光，在彼得即將追擊支撐不住的司書前一瞬，終于從側面疾速趕來！
“唰！”
亮藍流光猛地掠過身畔，一刀劃過漆黑的重甲，頓時火星四射——但不止于此，藍光來回穿梭，不斷掠過漆黑身影的上上下下，一陣劍刃風暴頓時與凌亂中綻放！
“……嘖，真煩人。”
頭盔下，彼得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思維加速。
光刃陡然一閃，瞬間爆發(fā)出一道白金的二維平面，剎那截斷了穿梭的藍光！
“鏘！”
一把斷劍高高飛起。那名裝備了以斯帖之頁的司書以武器的代價，堪堪躲過了這一刀——可光芒撲面、那把光刃不知何時已然沖著他的眉心直刺而來——
“嗞——錚！”
在危機關頭，斜地里竄出來一劍，不歪不斜，猛擊光刃刀身，加上最后時刻的一歪頭，光刃擦著面頰劃過，一道鮮血留下。
原來是方才那名被壓退的代行者再度沖上，舍命為剛才救了自己的隊友頂開光刃。
但下一刻，兩人看到了凝聚于彼得右手的重劍，高舉過頂。
“……媽的?！?p> “轟！——”
光芒爆發(fā)，頃刻吞噬了兩名司書的身影。
不得不說，這幾個動用代行者力量的家伙還是頗為難纏的。他們明顯比代行者本身強得多，似乎啟用了他人的力量。
彼得緩緩轉身。
巨刃對準面前依舊保持著禮儀般優(yōu)雅微笑的藍卷發(fā)青年男子。此人正是社會層指定司書：Chesed。現(xiàn)在，他正身著一身破破爛爛的食指制服，手中倚著一把被鎖住的重劍，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眼前的一切。
“……到你了。看著同伴去死，還能笑得出來的司書先生。”
彼得不想說太多。
“是啊……到我了——真是強悍啊，小哥，用盡E.G.O書頁和食指代行者的力量，還是只能拖住你兩幕么？”
“套近乎是沒有用的。”
“別那么不近人情嘛，小哥，我們也可以多聊幾句的，對吧——你我其實都不愿意戰(zhàn)斗?！盋hesed只是放松地笑了笑而已。
“……和不重視同伴的人，沒什么好說的?！?p> “你以為我真的不重視他們？”
“……你還在笑。”
Chesed嘆了口氣，慢慢斂起了笑容。
“你可知道，在知曉了你的強大后，我們的心中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敢來面對你么？”
“……這話，從一個眼睜睜看著同伴掙扎的人口中說出來，并不可信?！?p> 聽到彼得的質疑，Chesed冷笑一聲，將咖啡杯狠狠摔碎在地。
“你以為……我心中毫無波瀾么？不——看著他們一個個接連死去，我承受著巨大的痛苦?！?p> “但我必須承受這種痛苦?！?p> “因為我有我必須做的事，而他們也有他們的任務?！?p> “我要完成我的籌備，而他們要為我爭取時間?！?p> “而我信賴他們。因此我必須專注于我的準備，必須忍住出手相助的念頭?！?p> “因為他們，都是我值得托付的摯友?！?p> “而現(xiàn)在，一切克隆復制的籌備已經(jīng)完成……”
“就讓我來代他們，行使那偷天換日的至高秘法吧！”
“巫術！”
Chesed猛然一揮手，翠綠之影自他的周身拔地而起，旋轉舞動。他似乎施展了某種詭秘的法術一般，控制著那股奇異的綠光緩緩流動，最后散去——
“來吧！扭曲之刃！”
Chesed猛然舉起手中的碩大重刃，鎖鏈解封，不詳?shù)睦佑￠W爍著邪異的青光，直指蒼穹，而一圈詭異的黑色符文突然以彼得為中心，在地面上浮現(xiàn)，致命的青藍光構成圓環(huán)，如同一個打擊標靶，將彼得圍在正中間。
彼得猛地察覺到了什么，抬頭看去：
一座山峰一樣龐大的超級巨劍倒立于彼得頭頂——正是Chesed手中巨劍的放大版，正撕開蒼穹，以氣吞山河之勢，噴薄洶涌的青藍色流光，自天際加速墜落而來！
彼得微微瞇眼，右手攥緊了重刃……
“轟！——”
山峰般的巨劍轟然墜地。
一陣青藍耀光自撞擊點爆發(fā)而出，眨眼間淹沒了大半個社會層。那些光芒卻又瞬間一齊黯淡凝結下來，仿佛青黑色墨汁一樣，在這天地間揮毫潑墨……
終于，黑氣升騰，這一擊的余波緩緩散去。
可Chesed卻又以更加激昂的語氣高聲吶喊道：
“扭曲之刃！”
“扭曲之刃?。 ?p> “扭曲之刃?。?！”
重劍指天，一座又一座劍之山峰如同隕石般將蒼穹砸出一個又一個駭人的洞窟，拖著流光溢彩接連轟擊于大地。
霎時間天昏地暗，晦明渾濁，不詳?shù)牧α空谔毂稳眨W光接連四起，青墨迸射飛濺，——艷陽失去色彩、皓月蔽斂起光輝、星辰破碎、寰宇崩潰，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災厄與塌縮。
天穹已經(jīng)徹底破碎坍塌，而大地也在恐懼之中戰(zhàn)栗顫抖，一切光芒同希望一起消泯，至剩下絕望與崩潰的黑霧漫天，一片邪魔滅世之景已在眼前！
黑霧之中，卻亮起了小小的一束光。
微光映在Chesed眼中。
如此的堅韌……嗎……
他嘆了口氣。
“……我大概明白，他是個怎樣的存在了……”
那束光象征著最后的希望，它閃爍著，流淌著。黑霧侵蝕它，要將它徹底掐滅，不允許任何光明的存在，可它頑強地跳動著，飛舞著，就是不愿褪去……
因為那是烙印于靈魂之上的光芒。
不為污穢所侵蝕的崇高使命。
就如同……
光之子的誕生——
一道光痕將無邊的黑霧撕開一條破口。
爾后無窮的明光從那筆直的斬痕中噴發(fā)而出。它們如潮汐般生生不息，滔滔不絕，將黑霧盡數(shù)驅散。
那身黑甲，是這一片光芒中唯一的黑色。
“呼……”
他用自己的身體承受了自天際墜落的山峰。
他用自己的靈魂驅散了從虛無蔓延的絕望。
他拔出光刃，一如圣劍出鞘；他舉起重刀，一如戰(zhàn)神陷陣。
Chesed的眼中，光芒逐漸放大——他恍惚間，看到光芒向他撲來——
——
……
光幕落下。
一道黑影，形單影只地獨立于舞臺之上。
滿地瘡痍，卻未見半點污穢血跡。
他將重刃插入地板，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回想著剛才的種種。
光芒依舊正在從盔甲的縫隙中流出，清洗修補著他的神備。
在對抗代行者時，他為了節(jié)約力氣，選擇了最樸素的近身拼斗，卻正中對方下懷，被拖了時間，導致自己不得不用臉接那種東西，這稱得上一個小小的失策。
不過最令他驚訝的不是代行者司書之間滴水不漏的配合，而是那能撕破蒼穹之物。從氣息上來看，他不知為何，突然回想起了之前被他拉了一把的陽。
這簡直一模一樣……可光憑扭曲陽的力量，顯然離剛才的程度相差甚遠。
“……法術，原來是能做到那種程度的么？”
“真是……哈……不可思議。”
終于，感受道這片空間正在緩緩消解，以催促著他離開，彼得拔出重刃背在身后，深呼吸了一口。
“……”
終于，他抬腿邁步。
漆黑的身影拖著光芒，繼續(xù)向前走去。
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堅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