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托弗陣亡后,氣氛變得非常沉重。
一片沉寂,終于被一聲怒罵打破。
“他媽的!這一架打得真他媽憋屈!”
歐若拉憤憤地大聲罵道,狠狠將擬態(tài)插入地面。
卡米爾只是跪坐在地上,抱著克里斯托弗留下的面具默不作聲地垂首流淚。
“卡米爾,振作起來?!盙eburah輕輕搖了搖頭,拍了拍卡米爾的肩膀,
“……我們需要繼續(xù)前進(jìn)?!崩畛谅曊f道,“對克里斯托弗的事情我們都很遺憾……”
卡米爾依然跪坐在地上,正義裁決者隨意地躺在一邊。
良久,她終于緩緩站了起來,沉默地跟在眾人的身后,一言不發(fā)。
Geburah看出她的眼神中已然少了什么重要的東西——是一種意義的缺失,動搖了她的求生欲,這對于戰(zhàn)斗而言不見得是好事。
隊伍在死寂中繼續(xù)前行,周圍寂靜寧和的場景再也難以令人放松,此刻反而呈現(xiàn)出一種瘆人的詭異,仿佛潛藏著無盡的危險。
終于,剩下的4人離開了這層樓,重新沿著樓梯爬上,很快就抵達(dá)了一個新的樓層。
不多時,眾人來到了一條由鐵皮堆疊而成的巨大平直吊橋上。吊橋顯然有些陳舊,但并未銹蝕,只是布滿了刀痕的地板上還殘留著級灘未打掃干凈的血,一旁的鋼鐵圍欄也破破爛爛。面前一片以猩紅為底色的空間頗具壓迫感。
樓宇堆疊交錯,疊成一座座高聳入云的巨塔,棧道行空,在廣廈之間交錯鏈接。最顯眼的是在吊橋旁邊明晃晃的巨大坩堝,被兩根結(jié)實粗壯的鐵柱吊起,耀眼的鐵水自傾斜的坩堝中潑灑而下,匯成一道黃白色的光柱,卷起滾滾熱浪。
儼然是一座巨大的工廠,不知道跟圖書館有什么關(guān)系。
又是5個人,4白1灰,迎著眾人走上了巨大的吊橋。他們四人身著白色Hana協(xié)會制服,由一名灰衣人帶領(lǐng),來了一個狹路相逢!
一察覺到對方的出現(xiàn),眾人立刻擺出了戰(zhàn)斗姿態(tài)——經(jīng)歷了被偷襲的慘痛教訓(xùn),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怠慢。
然而接下來,眾人大吃一驚。
領(lǐng)頭的紅發(fā)女子身著灰色大衣,手拿一把酷似擬態(tài)的巨刃,而她的面龐——除了多了幾道傷痕——和Geburah一模一樣!
Gebura,單手捏著原型大刀,另一只手放松地插在口袋之中,緩步走到Geburah面前不遠(yuǎn)處。
“……什么鬼?”歐若拉的眉頭一下子皺成了一個疙瘩,露出一副極其困惑的表情。
“對方可能擁有模仿相貌的能力,各位,小心對方變成隊友。盡量各自為戰(zhàn),不能再配合太多了?!崩畹拿嫔惶每?。
除卻一臉迷茫的卡米爾,Geburah的面色也相當(dāng)復(fù)雜。
“……就連我自己也背叛了么——你忘卻了你心中的誓言?”Geburah咬著牙問道,一振手中的血刃。
來自圖書館的Gebura輕嘆一聲。
“不……我記得比你更清楚。光已經(jīng)歸還,安吉拉也已經(jīng)改過自新,彌補了先前的錯誤,約定已經(jīng)達(dá)成。現(xiàn)在,我會繼續(xù)守護(hù)這里的存續(xù)。很抱歉,現(xiàn)在需要借用你們的力量?!?p> “你忘記被背叛的憤怒了么?!”Geburah踏前一步,厲聲呵斥,她的脾氣顯然更大一分,“而現(xiàn)在,為了守護(hù)你的同伴,你要奪取他人的生命么?!”
“這是特殊情況。我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并且只是借用。”
“借用?”Geburah活動了一下機(jī)械手腕,做好迎戰(zhàn)的準(zhǔn)備,“那你說說,你打算如何歸還生命?”
“……坦白說,我不知道,但安吉拉可以做到。”圖書館方的Gebura嘆了口氣。
“真他媽能扯啊……很難相信老娘居然會變成你這副樣子?!盙eburah顯然并不相信對方的說辭,“多說無益,來吧,讓我看看,你究竟是否真的還保有那份決意!”
話音未落,Geburah已然化作一道血光,直撲對方而去!
“我最熟悉……也最陌生的人啊……”Gebura嘆了口氣,腳下發(fā)力,身后的地板頓時四分五裂,整個人爆射而出。兩道血影激烈地碰撞在一起,翻覆糾纏,轉(zhuǎn)瞬間已經(jīng)來回攻防了四五個回合!
“別發(fā)呆,我們也上!”
李高喊一聲,立刻帶隊沖上。
“保持隊形,為Gebura女士爭取時間!”對方也立刻組織起戰(zhàn)術(shù)。
兵刃相交,頓時一陣乒乒乓乓的震響。
歐若拉第一個沖上,揮著擬態(tài)一下子攔住了兩名身著Hana協(xié)會制服的司書,二話不說,照著前面一個的腦袋就是一刀劈了過去,對方也絲毫不甘示弱,一橫劍就硬要架住襲來的攻擊——
“錚!”
刃鋒撞出激烈的火星,歐若拉心中一怒,手中使勁,硬是一刀砍了下去,連人帶劍將對面擊退。異常堅硬的地板在承受住能擊穿小樓的攻擊力后也只是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劃痕。
“乾!”
未等歐若拉得意一瞬,另一人就高喝一聲,一槍狠狠扎在歐若拉身上,也將她頂飛。
可擬態(tài)護(hù)甲的性能實在太強,這一槍戳在堅韌至極的類生物組織上,硬是沒傷著歐若拉多少,三人又立刻糾纏在一起。
可以看出以一敵二對于歐若拉而言,雖然不至于被壓得抬不起頭,可依舊在進(jìn)攻上出于小劣勢。
在都市中,這種情況可極其罕見——歐若拉可是當(dāng)年在舊L巢西部創(chuàng)出名堂的家伙,“血刀”二字雖然不說無人不曉,也是收尾人里排得上號的家伙,更是曾單殺3名1階特化收尾人,實力是頂中之頂——
而現(xiàn)在,又經(jīng)受過Geburah訓(xùn)練的她居然在兩個看上去像是Hana協(xié)會的人手中討不到半點便宜?
這幾個司書也不簡單。他們絕不會是普通的Hana協(xié)會收尾人。要么在Hana協(xié)會中身兼重要武職,要么一定是借用了些別的力量,甚至于可能兩者都有。
李很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
盡管在和自己面前這司書對攻時,他能夠較為輕易地掌握節(jié)奏,黑色鐮刀高低翻飛,如同華美樂章上的音符般悅動,不斷地?fù)跸聦Ψ降墓?、繞開防御命中對方,對方還是能咬牙繼續(xù)堅持。
他們似乎在等待著一個轉(zhuǎn)機(jī)?
唯一令人擔(dān)心就是卡米爾那邊。
在剛才的火力壓制中她受傷不輕,加上克里斯托弗的死對她打擊很大,李甚至能感受到她內(nèi)心的動搖——出劍不如往昔果決迅速,連擊也變得有氣無力起來,甚至移動都開始僵硬。
因此,縱使武器、技巧、護(hù)甲都占優(yōu),她依舊沒能和迎擊的司書分出個高下。
激烈的交鋒之中,就數(shù)那兩道殷紅色的身影動靜最大——甚至比其他的人加起來還大。兩人死死地纏斗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彼此。她們似乎都十分熟悉對方的招式,你一刺、我一劈,雷聲陣陣、轟響滾滾。
血色之影時而纏為一團(tuán),混上數(shù)不清的刀光閃過,隨即高速分開,又時而自大橋兩端針鋒相對地猛沖而去,隨后便是激烈地對撞,空余交鋒之處留下巨大的溝壑和紛飛的碎片。
足以顛覆樓宇的攻擊一次次地轟擊在大橋之上,可大橋卻依舊巋然不動,也不由得讓人吃驚。
但變故正悄然無聲地發(fā)生著。
一些細(xì)小的光屑似乎縈繞上了其中一人,并鉆入那人的身體,隨后一方的優(yōu)勢開始逐漸顯現(xiàn)——雖說二人都是愈戰(zhàn)愈勇,可有一方似乎反而沒有疲憊,手中的力道是越來越大,其中另一方開始逐漸有難以招架的勢頭!
伴隨著又一聲巨響,兩道身影交錯而過。
然而這次,Gebura手中出現(xiàn)了一張書頁。
隨后,書頁照例化作光屑消散。
然而。
就在此刻。
伴隨著一聲明顯不屬于人類的凄厲嘶吼回蕩,正與Egoist團(tuán)眾人酣戰(zhàn)的4名司書身軀陡然一僵。
“……呼,看來……我們的時間到了……”
“……一想到要死,果然還是好怕,哈哈……”
“……唉……”
“那就……交給你了,Gebura女士。”
說完,4名司書陡然間渾身爆血,以極其可怕的方式死去,瞬間化作了四道光芒的碎屑,空留四灘鮮血在原地。
那些光芒逐漸匯集,鉆入了僅剩了司書——Gebura的身體。
她似乎一臉不情愿,但還是咬了咬牙,低吟一聲:
“……尸山?!?p> 隨后,一股強烈蠻橫、并且顯然與人類相去甚遠(yuǎn)的力量,從司書Gebura的身上升騰而起。
就在眾人愣神的瞬間,機(jī)械Geburah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力量,一股混著死尸惡臭的力量——她突然瞳孔一縮。
“我靠!——”
伴隨著一聲又驚又怒的咆哮,機(jī)械Geburah飛身撲上,一刀砍去——
“鏘?!?p> 司書Gebura低沉著臉,并不費力地架開了機(jī)械Geburah的一刀,并隨后將她反震了回去。
“你他媽的,居然已經(jīng)淪落到用你的同伴來換取這群畜生的力量了嗎?!你心中那操蛋的決意連根毛都不剩了嗎?!”
縱使被對方突然提升的力量等級擊退,機(jī)械Geburah還是激憤地吼道——她不能接受自己居然變成能放任同伴死亡、為自己換取過往仇敵的力量。
“你那一團(tuán)漿糊的肉腦子——已經(jīng)記不得那些死去的面龐了嗎、忘掉那種憤恨了嗎?!你看著他們死?就他媽的、無動于衷地看——”
“夠了!”司書Geburah終于忍不住暴喝了一聲,狠狠地瞪著曾經(jīng)的自己,“那家伙不是憑你的一腔熱血就能鎮(zhèn)壓的!你他媽根本不懂!你以為你為什么總是把自己弄得近乎報廢?!”
說罷,她嘆息一聲,面色依舊陰沉。
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鋒銳紅光,令人不寒而栗。
緊接著,一股血色從她的腳邊升起,瞬間縈繞上她的全身。
……血霧彌漫。
“……E.G.O展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