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呢?”他的聲音正好擊中她的心坎。
“……梳頭。”她手中的動作不由得停下,弱弱地回答說。
有一頭及肩的長發(fā),便能吸引他的目光了,那么要是再長些,是不是……
她加倍細心地呵護自己的頭發(fā)。
小心翼翼地呵護發(fā)尖、精心修剪、細心打理,及時使用護理品防止干枯打結(jié),做好清理……
從此,她的長發(fā)散發(fā)出淡淡的幽香。走在路上,這股若有若無的幽香會無意間吸引某些靈敏的鼻子。
“長發(fā)……真不錯呢?!?p> 他從身后環(huán)抱住她瘦小的肩膀,那是她理想中的溫暖懷抱。
“我可以……摸摸它么?”
她羞澀地點了點頭
“請、請溫柔一點……我很細心地打理過了……”
“這柔順的手感……淡淡的幽香……要是能再長些……我是說,棒極了!……請和我交往吧!”
那是正戳在她心口上的少年勇氣和莽撞。
青澀的愛慕撩撥著她的心弦。
有一頭及腰的長發(fā),便能得到他的青睞,那么要是再長些,是不是……
她拼命地呵護自己的頭發(fā)。
她開始盡可能地不再修剪她的頭發(fā),讓它盡可能變長。她的頭發(fā)也如同有魔力般地回應著她的期待——它正在越來越快地變長。
她依舊是細心地打理著它們,盡管變長的頭發(fā)要花費更多的時間。
不過,這也能吸引更多欣羨的目光,她樂此不疲。
“真是漂亮的長發(fā)……嘶哈——”
“別、別這樣啦……唔——”
溫柔中夾雜著的強硬在維護著她表面上尊嚴的同時,滿足了她的受虐欲。恰到好處的柔軟和溫暖的觸感讓自她的嘴唇蔓延開來,渾身一陣酥麻。
“啵——”
一根晶瑩剔透的水晶線出現(xiàn)在他們之間。
熱戀為她的雙眼蒙上一層細紗,她看不清他俊俏颯爽的臉龐。愛意從她的心里滿溢出來,填滿了她的腦海。
有一頭及膝的長發(fā),便能得到他的親吻,那么要是再長些,是不是……
她一發(fā)不可收拾地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她的頭發(fā)上。
她的頭發(fā)也更加發(fā)了瘋般地生長,拖到了地上,可它們依舊烏黑、柔順、散發(fā)著更加濃郁的幽香。
她總能引人側(cè)目,她也時常引以為豪。
“我愛你?!?p> 他外衣下的胸口溫暖而堅實,如同一堵有情感的高墻將她護在中間,讓她有十足的安全感,堅硬而有強烈破壞能力的核心一次又一次侵入著她,狠狠地鞭撻著她的受虐欲。
她輕咬著下唇,一陣一陣愈發(fā)強烈的刺激使得她難以發(fā)聲。
在起伏之間,他們心意相通,無需多言。
“我們結(jié)婚吧?!?p> 婚紗照上的長發(fā)遠遠地拖在新娘身后。兩人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再長些,他就會更愛我吧?
她的頭發(f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
親吻……
愈發(fā)濃烈的幽香。
愛戀……
一寸一寸地生長。
只要我的頭發(fā)更長,他就會更愛我吧?
她不再關(guān)注其他,她一心想著頭發(fā),沉醉在無邊的愛意之中。
長發(fā)蔓延。她愈加欣喜,他愈發(fā)歡愉。
“再來一次……”
她的皮膚逐漸變得慘白。失去了往日的光滑。
“但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他的愛戀更加瘋狂,她不可自拔。
長期缺乏運動讓她的肌肉開始萎縮。干枯的手臂瘦骨嶙峋。
“但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頭發(fā),頭發(fā)能做到一切。比如,為她拿來更多的藥物。
既然如此,那為何還要理會手腳呢?
“我能感受到你哦——”
“嗯,我也、我也……”
他極不自然卻幸福地笑了,她也是如此。
她的皮膚開始風化,呈現(xiàn)出老樹皮般的褐色,粗糙而干枯。她的視線模糊異常,更加看不清那張根本不曾清晰過的臉龐。
“沒關(guān)系,我還有頭發(fā)……我還有他……”
頭發(fā)能做到一切。比如,為她探明地形和道路,幫助她干枯的身軀挪動。
她的頭發(fā)越來越長……
他筑起高塔,和她住進那里。窗邊的長發(fā)從高塔垂到地面……
“我簡直像一個公主!”
夢境總是怪異的,但只有醒來后,我們才發(fā)覺不對勁。
長發(fā)蔓延,爬上那張未曾有過的婚紗照。
當那本就不存在的幻境破碎,臆想中的王子消逝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踏著她的頭發(fā)來到高塔邊的不速之客。
空余長發(fā)的公主也隨之徹底崩潰。
……
“趕緊的,這邊……”一名身著普通制服的操作人員催促著他的同事趕緊把東西搬過來。
“別特么催了,趕緊幫忙!這可都是很貴重的家伙,弄壞了一個能要你拿命賠!”
“……嘁,你不是早就干過幾百遍了嘛……”
兩人小心翼翼地扶著一個推車,上面整整齊齊地放著四個不起眼的黑色的金屬盒子,上面分部用暗紅色的油漆印著數(shù)字1到4。
推車慢慢穿過昏暗的走廊,來到一扇厚重的金屬閘門前。
“滴滴——”
隨著ID卡在感應器上輕輕一搭,厚重的金屬閘門上那個巨大復雜的鎖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轟響,緩慢地轉(zhuǎn)動著解鎖。緊接著,機結(jié)構(gòu)械咔噠咔噠轉(zhuǎn)動著,伴隨著略略有些刺耳的噪聲將閘門左右拉開。
“趕緊趕緊……”
“轟……”
閘門緩緩閉合,重新上鎖。
閘門內(nèi)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暗室,弧光燈照不亮空曠的地面。4個巨大的圓柱形液罐,綠色的燈光映出液罐中4個蜷起身影。錯綜復雜的管線連在他們的面罩、背部、頸動脈、腕部靜脈、大腿等等部位。
他們的頭部整個地被一個密封的頭盔籠罩。數(shù)十個大大小小的突出機械結(jié)構(gòu)連著或粗或細、或透明或五顏六色的軟管。
“趕緊的吧,今天還得再來個兩次。待會兒還得再檢查一遍那個試驗機有沒有正常運行?!?p> 液罐巨大的基座打開了一扇剛好夠把黑色金屬盒子放進去的小門,小門內(nèi)側(cè)兩壁伸出了一個鏤空的金屬框架。兩人調(diào)整了一下推車的位置,好讓那個金屬框架框住對應的金屬盒子,并慢慢地把它收入了那個小門中。
沒幾秒,那些管線之中開始出現(xiàn)一些流動著的液體。
“下一個下一個……”
過了幾分鐘,兩人裝載完了那幾個神神秘秘的盒子,又仔仔細細核對了操作臺上的各項數(shù)據(jù)——那個東西確實在正常運行著。
其中一個人看了一眼手表,發(fā)現(xiàn)時間尚早,就隨便找了個液罐的基座靠著和另外一個聊起了天來。
“喂,我說老哥,你來這兒多久了?”
“大概有個半年多了吧。你呢?”
“我才兩周,嘿嘿,咱們公司員工的待遇還蠻不錯的嘛,各種保險都有,每天的活兒也不算多。話說這里是在搞什么研究啊?”
“……別問。我奉勸你一句,別問。知道的越多,越容易……!?。 ?p> “嗯?越容易什么?”靠著基座的人從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撥了包裝塞到嘴里,“你要不?這種糖里有能讓人興奮的物質(zhì),可以當咖啡。”
“你……背后……”
“什么背后……”
當他轉(zhuǎn)過身去,迎面就是一張詭異的皮包骨頭的臉!
那張臉上的皮膚如同樹皮一般干枯而粗糙,眼眶深陷,里面漆黑一片,只是亮起瘆人的紅光,漆黑的頭發(fā)擰成一股股或粗或細的繩子,盤根錯節(jié),不知何時已經(jīng)布滿了整個液罐!
“臥槽!——”
“乒——”
那些頭發(fā)擰成的東西猶如有生命一般的觸手,驟然貫穿了液罐厚實的強化玻璃!
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染成黑綠色的不知名液體從液罐中傾瀉而出……
“啊——救命、救命——”
兩人拔腿就跑,趕緊沖向那扇厚重的閘門。
漆黑的毛發(fā)從數(shù)個液罐的孔洞中扭動著鉆出,攀附在所有可以接觸到的表面,它們幾乎是一瞬間就爬滿了液罐周圍、如同爬山虎般爬上墻壁、天花板、地板……
一根頭發(fā)絲鉤住了那名跑得稍慢的新人的腳腕,他猛地撲倒在地上。
那一刻,未知的恐懼淹沒了他。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啊——!呃啊——!救救……救……”
烏黑的毛發(fā)將他拉向背后。
“救救……我……”他絕望地向那名手忙腳亂開門的同事伸出手,另一只手在金屬地板上用力抓出了幾道血痕,似乎想盡力不被向后拉去,可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越來越多的毛發(fā)攀附上他的身體。
“你……喜、歡、我的……頭發(fā)……嗎?你……喜、歡、我的……頭發(fā)……嗎……”
僵硬古怪的聲音顫動著從那團毛發(fā)之中悶悶地響起。
那些毛發(fā)令人作嘔地蠕動著、緩緩地鉆入他的嘴角、耳朵、眼角……以及身上每一處孔洞……最后,一雙皮包骨頭但長得可怕的手抱住了他,將他拖入了那堆毛發(fā)之中……
他雙眼一翻,徑直暈了過去,最終被拖入了那一大堆毛發(fā)之中……
而那名已經(jīng)工作了半年的同事滿頭冷汗,他一遍遍瘋狂地刷著ID卡。
可那鋼鐵閘門這次沒有絲毫的響應。取而代之的是四下驟然變紅的燈光,預示著災難的發(fā)生。
令人心里發(fā)毛的沉悶警報聲回蕩在設施之中。
紅光更為這層恐怖蒙上詭異的氣息,吞噬了最后的希望。
他絕望地笑了。
……
“砰……”數(shù)道毛發(fā)一并擰成一根更加粗壯的觸手,一擊貫穿了那個ID卡識別裝置。幾道電火花閃過,龐大的門鎖慢慢解鎖,大門緩緩拉開……
“注意!注意!III號已失控!III號已失控!”
……
“看來,‘他們’的東西跑出來了?!?p> 一道紫色的身影輕盈地立在遠處的房屋上,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這棟看起來頗為結(jié)實的建筑。
而在那棟建筑底下,長發(fā)蔓延。
地平線后
終于進入新的主線了。 感謝摧更、讀者14223581480882176、黑色火光、書友20190825191811072、書友20210214130527707、呂佳衡的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