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這股駭人的氣息,眾弟子頓時色變,這時孟宿從里面走了出來,腰配劍,步如石。
一張豹臉嚴(yán)酷深沉,他每走一步,青藍氣息就收縮一分,直到他走到戚芳芳面前,那些氣息已被逼得無路可退,在兩人之間激蕩升空。
見狀。
戚芳芳瞳孔微縮,提劍道:“你就是那陳非群?”
“陳非群是我大師兄?!?p> 孟宿說。
“哦?”
戚芳芳不由看了解姓老人一眼,“這群升斗小民壞本公主名聲,你要替他們出頭?”
孟宿站直:“我是他們的二師兄,自然要!”
“好!”
戚芳芳纖手將寶劍一掰,化為兩把劍,揚著雪白的下巴道:“那就要看你的頭硬不硬了!”
說罷,只見她腳尖輕輕一點,身形后轉(zhuǎn),以倒退之姿行前進之勢,身體微傾,背對著孟宿使劍。
孟宿不敢大意,手中的劍已朝著她的腦袋刺去。
鐺!
這一刺自然是被戚芳芳擋了下來,不等孟宿多想,她的另一把劍已撕裂空氣朝他呼來。
鐺!
又是一次交手,孟宿身形爆退,退到眾弟子中間,肩膀已染血。
“同樣是攤?cè)~境小成,你與我的差距大著呢!”
戚芳芳那鶯鶯之語還未說完,兩點寒芒已追殺而至,直叫不少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突然。
一道猙獰黑影從側(cè)邊襲來,速度之快如驚鴻掣電,威勢之猛似兇煞鬼將,戚芳芳余光輕瞥,心臟抽搐一瞬。
蓬?。。?!
她的劍元黑影還未完全釋放就被這恐怖的一擊轟碎,而她本人也遭了重創(chuàng),側(cè)身拋飛出去。
戚芳芳倒飛過程中,在空中連續(xù)幾個旋轉(zhuǎn),最后勉強平穩(wěn)落地,單膝跪著,左臂鮮血淋漓,劍已不知所蹤。
她咬著牙,緊著眸子仰視著那個猙獰黑影,待看到全貌,她那雙明眸不禁戰(zhàn)栗起來。
“劍魂!”
解姓老者無法淡定,震撼不已地望著,再看向狂蕩的孟宿,沒有了之前的小覷。
有弟子提醒道:“二師兄手輕點啊,你把妹紙打傷了就不怕大師兄找你算賬嗎?”
孟宿這才意識到冒失了,連忙帶著劍魂黑影一齊上前躬身拱手:“抱歉!嫂子!”
嫂你妹啊!
戚芳芳白皙的臉蛋氣得紅一陣白一陣,血從左臂的傷口嘩啦往外涌,染紅藍裙。
“怎么了?吵吵鬧鬧的?!?p> 屋里傳來陳非群慵懶的聲音,他伸著懶腰走了出來。
這位浩然門的大師兄原本在師門的時候那叫一個勤勞,事必躬親,現(xiàn)在呢,除了吃飯就是睡覺!
妥妥一懶漢!
當(dāng)然。
宮廷之中錦衣玉食,要啥有啥,也不需要他種地做飯,操心這操心那的。
戚芳芳望著,看其他人的態(tài)度不用猜也知道此人的身份。
只是這樣一個一身樸素,農(nóng)夫一般,臉上還掛著彩,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會是那個陳無敵?
她有些不相信。
“大師兄,人家找你來了!”
一個弟子湊上前小聲說。
孟宿尷尬地道歉:“對不起,大師兄,我一不小心把嫂子傷了,請你責(zé)罰我吧!”
他唰一聲跪下。
“什么亂七八糟的?這女的我根本不認(rèn)識?!?p> 陳非群皺眉。
“???”
弟子們驚愕,孟宿一把拾起身,瞅著眾人,眼睛冒火,誰他么剛才說是來算情債的!
站出來!
“你是陳非群?”
戚芳芳右手捂著左臂站起身問。
“是,有事?”
陳非群面無表情。
戚芳芳從指上的精美納戒中取出一個長方形的貴重錦盒,看著那納戒,眾弟子們煞是羨慕。
納戒這種東西,他們只聽說過,這還是第一次見。
戚芳芳一手托著錦盒,恢復(fù)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道:“我乃盤國公主,奉我父主之令送信于你。”
“盤國公主……”
眾人睜大眼睛,沒想到堂堂盤國國主竟然派自己的女兒親自來送信,大師兄面子好大!
“你可以跪接了?!?p> 戚芳芳側(cè)身道。
陳非群一動不動,平靜道:“你可以離開了,這里是免國,誰給你的勇氣敢來的?”
“哼,”
戚芳芳冷哼一聲,高傲地說:“區(qū)區(qū)免國,本公主想來就來,難不成免主還敢殺了我?”
她睨向別院門口,涂心靖已趕到。
陳非群云淡風(fēng)輕:“免主不敢,我敢。盤國的人我又不是沒殺過。小宿,從現(xiàn)在起,以后無論是誰,敢擅闖這間院子,直接殺了?!?p> “是!”
孟宿持劍,劍魂黑影蓄勢待發(fā)。
戚芳芳嬌軀一顫,不禁后退半步,解姓老者則上前一步,剛想要說點什么,陳非群開口:“你再敢動一下,知道那晚的天是怎么裂開的嗎?你會比天還慘一萬倍?!?p> 這句話讓解姓老者火氣直竄,但他終究停下來,一動不敢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他沒必要趟這攤渾水。
解姓老者看向花容失色的戚芳芳:“芳兒,走吧,人家不歡迎我們,何必多做停留?!?p> “是,師父!”
戚芳芳手腕一抖,將錦盒扔向陳非群,本想就此離開,哪想錦盒還未到陳非群身前,就已連同里面的信件轟然化為齏粉。
“你!”
戚芳芳粉拳一握。
孟宿和劍魂黑影走了過來,那陣勢明顯是要動真格的,戚芳芳拂袖騰空,和解姓老者憤然離去。
門口。
涂心靖慚愧地九十度躬身道:“心靖無能!讓外人打擾到先生,還請先生恕罪!”
陳非群輕抖下手,示意他走人。
涂心靖照做。
他直到離門口百米開外才直起身子,望著戚芳芳二人離開的方向長舒了一口氣。
盤主送信給陳非群干什么,他不會猜不到,無非就是想收買拉攏,對免國釜底抽薪!
但好在陳非群連看都不看一眼。
……
“氣死我了!”
戚芳芳一拳揮在空中,傷口崩裂,疼得直抽冷氣,“這個陳非群不識好歹,威脅我就算了,居然連父主的信都敢直接毀碎!”
解姓老者道:“此人確實猖狂,但他的確有猖狂的本錢。以一樹枝一招裂天,覆滅三山在內(nèi)的二十多個頂級強者,老夫自認(rèn)為做不到。當(dāng)然,如果這是真的的話。”
畢竟他未親眼所見,不確定是否有夸大的成分,在他想來大概是有的,這種事難免夸大其詞。
但也從側(cè)面證明了陳非群的實力絕不簡單,如果兩人交手,他沒有必勝的把握。
戚芳芳冷靜一些:“連師父都這么說……”
“是啊,”
解姓老者回頭望了一眼越來越遠的朝京,“他那二師弟都修煉出了劍魂,有那般實力,由小見大,陳非群敢自號無敵,自當(dāng)是有些底氣?!?p> 兩人回到盤國宮廷。
聽聞消息后,戚逾的臉色先是一沉,而后笑了起來:“如此強者才配得上孤征服!”
戚芳芳一邊讓御醫(yī)療傷,一邊問:“父主要招降他?”
“不錯。”
戚逾遙望免國,心中發(fā)熱,“既然他不肯看孤的信,那就直接了當(dāng)?shù)厣昝骼Γ人鄾Q!”
……
半天后。
免國宮廷。
一位重量級的人物降臨,只他一個人便足以讓整個免國上下緊張惶恐,壓力山大。
那是一個年邁蒼厲的老者。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貂皮長袍,挺拔森立,嘴角密集的白須像頭發(fā)一樣一直垂到胸口。
他嚴(yán)重謝頂,腦袋的前半部光禿禿的,后半部梳理整齊的白發(fā)落在肩頭。
老者整個人給人以銳利感,負手而立,褶皺的眼角處有一顆黑痣,嘴唇如刀子一樣薄。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盤國六山之首,三朝元老,當(dāng)今相國,被盤主稱為‘相父’的張山之!
“我曾聽說,你曾說過若是我親臨,你當(dāng)束手就擒?!?p> 他瞅著下方的免國老祖道。
免國老祖點點頭,做了個深呼吸:“張相國大駕光臨,老夫本該自我了斷,但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只能腆著臉活著!”
“張山之!”
涂心靖緊握雙拳,“你曾重傷先父,又放出那通天妖獸肆虐我免國,致使先父重創(chuàng)加劇,最后撒手人寰!這筆國仇家恨孤不敢忘,總有一天孤要血債血償,加倍奉還!”
一提起這事,金衣衛(wèi)等強者咬牙切齒,直視上方。
對此。
張山之只淡漠說了句:“你這么說是想證明你有膽子還是無能?小娃娃,這等幼稚之言我勸你還是少說為妙?!?p> 他一雙眼睛毫無感情。
“當(dāng)今之世,不是我盤國伐你免國,就是你免國伐我盤國,不是我盤國稱霸,就是我盤國滅亡!”
“什么仇啊恨的,一國之主說出這等話不覺得羞恥嗎?”
“退下!你沒資格跟我講話!”
聽罷。
涂心靖心中惱火,但惱火過后便是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他不得不承認(rèn)對方說得對。
這個世界可不就是弱肉強食么!
免國老祖拱手,問:“張相國突然前來不知有何要事?是要繼續(xù)行滅我免國之事嗎?”
張山之狂傲地點點頭。
咔。
涂心靖青筋暴起,驚怒萬分,金衣衛(wèi)等強者也是后背冷汗直冒,有人已去通知別院!
張山之居高臨下,侃侃而談:“實話告訴你們,我盤國已聯(lián)系聊、兮二國,以及云蕪宗,準(zhǔn)備四方聯(lián)合共同圍剿你免國!”
轟!
這個消息無異于五雷轟頂,震得在場的所有人頭皮發(fā)麻,肝膽震顫,一時間絕望萬分。
一個損兵折將的盤國,免國依靠陳非群尚且能應(yīng)對,但加上聊、兮這兩個霸主,以及云蕪宗這個強大的宗門。
免國就算在最強盛的時期,就算所有祖先都從墳里爬出來也必死無疑!
免國君臣似乎已看見了四國聯(lián)軍的鐵蹄黑云一般壓來,只消半日便將免國摧毀!
涂心靖在驚恐過后,定了定心神,昂首道:“別危言聳聽了!聊國兮國豈會聽你的?云蕪宗就更不可能了!”
張山之一臉蔑視:“聊使和兮使已經(jīng)在我國議廳和我就如何瓜分你免國進行了幾輪談判了!另外,李山可是云蕪宗某位長老的私生子,云蕪宗的人明天天一亮就到!”
他森笑一聲,“到了那時,你免國將瞬息間滅亡,成為我們的板上肉,盤中餐!”
“用你那所謂經(jīng)緯天地的腦袋好好想想,”
“我說得是否屬實?”
下方。
涂心靖啞口,只覺一股徹骨的寒氣從心里一直冷到指尖,雙眼忍不住顫栗,站立不穩(wěn)。
“好毒的計策!”
免國老祖感慨萬千,凹陷的眼睛看向張山之,“既然如此,張相國何故此時來此?”
“這就是重點了,”
張山之輕撫胡須道:“原本按我的計劃,將你免國肢解得了,我盤國至多少吃點?!?p> “但,”
“我國主雄心傲骨,只想獨吞,不想受制于人,看別人眼色?!?p> 涂心靖揮舞拳頭道:“癡心妄想!有無敵先生在,還說不定誰吞誰呢!”
“呵呵,”
張山之幽然一笑,“免主還是有值得稱道的地方,真讓你給說著了,我主提出了不用流血犧牲又簡答有效的一個方案。要么我盤國吞并你免國,要么反過來,你免國吞并我盤國!”
“哦?”
免國老祖眼中閃過一絲警惕,“還有這等好事?不知是什么方案,還請張相國明示!”
空中,張山之娓娓道來:“我主約那陳無敵于茫山之巔論劍決斗,一對一,誰勝誰吞并誰!”
聽到這個方案,眾人驚愕,你看我我看你。
免國老祖問:“不知你盤國出戰(zhàn)的人是誰?”
張山之回答:“我剛說了,我盤國國主,戚逾!”
“什么?”
這就更讓眾人驚愕了。
免國老祖質(zhì)疑道:“俗話說,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君就跟不能了!盤主堂堂一國之主,身系江山大業(yè),會以身犯險?”
張山之語氣不屑:“他國國主不會,但我主會!我主乃千年不遇之王者,雄心壯志,胸懷天下,刀山火海亦不懼,豈會懼怕一場單對單的決斗?就怕你免國懼!”
“我免國豈是鼠輩!”
涂心靖一時熱血沸騰,壯志凌云。
想起來,一直以來,戚逾都是他嫉羨的榜樣,從進入極劍宗修習(xí),他是外門弟子,戚逾是內(nèi)門弟子開始。
再到二人成為儲君,再到二人即位成為兩國之主,明爭暗斗,直面交鋒。
他基本都在輸!
但這一次,他多么想和戚逾來一場堂堂正正的生死對決,哪怕是死也壯懷激烈!
張山之睥睨一眼:“那好啊,就讓我們在茫山一決高下,來決定你我兩國的命運!不過不是你,你哪夠資格,是陳無敵。當(dāng)然,你要去我也不攔著,但只一戰(zhàn)定勝負!”
涂心靖瞬間鎮(zhèn)定下來。
免國老祖抿抿嘴:“這是個不錯的方案,但誰不知道你主乃是遠超八劍的盤國第一劍!在極劍宗之中是內(nèi)門弟子,深受器重,實力深不可測,否則也駕馭不住八劍六山,讓盤國坐穩(wěn)東境霸主地位!”
張山之哂笑:“所以,你免國到底是怕了,或者說,其實是陳無敵怕了!無敵?吹一下當(dāng)然可以,但別當(dāng)真!”
他余光注意別院方向,結(jié)果沒有一絲動靜,這讓他心里有了底,暗道某人不過如此。
想到這。
張山之干脆直接朝別院朗聲喊話:“陳先生!我主約你到茫山論劍,你可敢應(yīng)戰(zhàn)?”
別院沒有回應(yīng)。
張山之舉起三根手指:“三天后中午,茫山之巔,我主恭候大駕,一戰(zhàn)定兩國乾坤!你若不到便是認(rèn)輸,到時我盤國可就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地接管貴國了,告辭!”
留下這句話,這位盤國相國拂袖離去,很快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免國老祖和涂心靖相視一眼,急忙趕往別院,在別院門口請示,想要見陳非群一面。
結(jié)果季柔出來,搖搖頭。
“小先生,我們真的有十萬火急的事要求見無敵先生!勞煩再去稟報下,拜托了!”
涂心靖急吼吼地說。
季柔仍舊搖頭。
無奈。
兩人最終沒能見成。
涂心靖心一橫道:“大不了到時不認(rèn)賬就行!國家命運豈是兒戲,豈能一戰(zhàn)決定!”
然而,盤國怎么會讓這種事發(fā)生,早就做了充足的準(zhǔn)備。
次日。
這個天大的消息不脛而走,傳遍整座朝京城,連剛回打醬油的小孩都知道了此事!
“茫山論劍,一劍終戰(zhàn)!”
大臣回稟:“現(xiàn)在大街小巷都在傳著這句話,百姓信心滿滿,也下定決心終結(jié)我免國和盤國的恩怨!”
“國主,”
“臣認(rèn)為,此事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十四州,甚至傳到國外,盤國這是要造勢啊!”
涂心靖切齒:“戚逾!”
他還是太想當(dāng)然了。
如果真的任由此事發(fā)酵傳播,一旦盤主贏了,那么就算他不同意,免國上下也早已認(rèn)同!
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怎么防?
三天。
整整三天,涂心靖都是在煎熬中度過,三天都沒合眼,各地的官報陸續(xù)傳來,情況比他想得還糟糕!
早在此之前,十四州已有多州和朝廷離心離德,要么想著自立,更多的想要加入盤國。
而這陣論劍之風(fēng)一吹,徹底讓這些州有了正當(dāng)借口,一句話,如今認(rèn)同論劍結(jié)果已是大勢所趨,不可逆轉(zhuǎn)!
現(xiàn)在的情況,不管是國內(nèi)還是國外,皆認(rèn)可了這場論劍,以及論劍的天大賭注!
人言可畏,情勢所迫,就算涂心靖到時不認(rèn)賬,國內(nèi)的百姓,國外的諸國也會逼著他認(rèn)!
涂心靖憔悴地和免國老祖跪在別院門口,隨著距離約定之時越來越近,他愁得都掉頭發(fā)了。
終于。
當(dāng)日子時剛一過,別院的門打開了,浩然門一行早已整裝待發(fā),豪壯地走了出來。
“先生!”
“先生!”
包括這對兒祖孫在內(nèi),一個個金衣衛(wèi)、免國大臣、強者激動地喊著,淚水嘩啦嘩啦。
“來人,倒酒!”
涂心靖低喝一聲,站起身,立刻有金衣衛(wèi)倒了滿滿十幾碗烈酒。
他端上一碗上前,悲壯道:“先生果然還是義薄云天,為國無畏!茫山陡峭,山風(fēng)蕭蕭,來,干了這碗酒!為先生送行!”
他一臉情真意切的樣子。
陳非群搭眼一瞅,道:“你留著給自己送行吧!那些碗都留給你,笨鳥,別睡了!”
黑夜中,大鵬妖獸驚醒,呼嘯而來,緩緩落下。
陳非群率先而上,其他人跟在后面,路過時弟子們不時?一眼涂心靖,嘟囔道:“會不會說話!”
“烏鴉嘴!”
“憨憨!”
就這樣,大鵬妖獸助跑兩下,騰飛而起,翱翔上天,原地,涂心靖端著酒啪一聲放下。
免國老祖艱難地站起來,遙望著:“應(yīng)當(dāng)提醒下先生,盤主可不好對付,別大意??!”
“走!”
涂心靖喝了聲,當(dāng)下一只只妖獸從宮廷起飛,追了上去,諸人懷著忐忑的心情出發(fā)前往茫山!
茫山位于羽州,一半在盤國境內(nèi),一半在免國境內(nèi),是兩國的邊界山脈,足足高兩千多丈!
山中林草茂盛,崎嶇深邃,有許多強大的妖獸出沒。
時值中午。
由于海拔太高,一輪艷陽懸于天空,陽光照在人們身上卻依舊有些冷,但大家的心是熱的。
除了盤國方面的人,聊國、兮國、瀛國等周遭諸國以及云蕪宗等宗門皆派人前來。
各方各有心思,只待最終時刻的到來。
然而。
左等右等,許多人都不耐煩了,免國一方依舊不見蹤影,這可讓不少人大失所望。
“看來白來一場,虧我還以為那陳無敵有多牛掰,原來是個縮頭烏龜,真是可笑!”
“人家在免國自然是無敵的,可若跟盤主比起來就差很遠了,畢竟對手是極劍宗的內(nèi)門弟子!”
“可惜見識不了盤主的實力了?!?p> “話說,這盤主可真是夠陰的,明明損兵折將,現(xiàn)在卻不費一兵一卒就要拿下免國!”
諸人你一言我一句,失望、嫉妒,尤其是聊、兮二國的使者,恨得那叫一個牙癢癢。
本來他們都要瓜分免國了,現(xiàn)在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盤國如此輕易地獨享其成!
“咦,那是?”
天際處,一個黑影急速本來,等近了一看,是一個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免國大臣。
“諸位久等了!無敵先生馬上就到!”
果然沒一會兒,黑壓壓的妖獸出現(xiàn)在天際,越來越近,以大鵬妖獸為首,其余浩浩蕩蕩地跟在后面。
盤國眾人前,戚逾握了握劍柄:“來了!”
免國來了兩百號以上的人,兮使幽聲道:“看來免國是打算一旦戰(zhàn)敗玉石俱焚?。 ?p> 聊使輕傲道:“哼,免主還算有骨氣?!?p> 盤國旌旗獵獵作響,戚逾遠遠地看向陳非群道:“陳先生,孤還以為你不來了!”
陳非群回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就來了?!?p> “好!”
戚逾獨自走上前,抬頭望向山巔,一個凌厲的縱躍騰空而起,輕飄飄地落了上去。
陳非群用腳尖敲了敲大鵬妖獸的腦袋,大鵬妖獸趕忙飛了上去,將陳非群放在上面。
“……”
其他人看了無語,心想這家伙真的能一劍裂天?別不是使了什么詭異的障眼法吧?
柳花明坐著輪椅也來了,他驚顫地望著那個高聳的身影:“不……不要和那位比?!?p> “你擔(dān)心我主會輸?”
六山之中的范子山冷笑。
張山之不以為意,整個盤國之中恐怕只有他清楚戚逾的真正實力,那是連他都忌憚的??!
否則這么多年了,憑他的實力和威望為何沒有生出二心,還對戚逾畢恭畢敬?
盤國只認(rèn)強者!
若非是真正的絕世強者,戚逾怎么可能坐穩(wěn)盤國之主的寶座?早就被人趕下去了!
云蕪宗這邊的強者道:“等那陳非群一敗,我可以不殺他,但其他人皆要屠盡!”
李山被殺,讓云蕪宗感到憤怒,但此事因為牽扯到長老的名譽,不好公開處理。
解姓老者和戚芳芳也來了。
戚芳芳撫了撫受傷的左臂道:“父主很多年都沒出過手了,人們已忘卻了他的恐怖?!?p> 免國這。
大鵬妖獸飛下,浩然門一眾憂心忡忡,他們之前強烈建議不用理會,可陳非群到底是來了。
“唉,大師兄還是太顧及顏面,可這世上原本就有太多事要厚臉皮,方能活長!”
有弟子唉聲嘆氣。
此刻。
茫山之巔,蒼穹之下,云山霧繞,狂風(fēng)陣陣,碩大的烈日暗淡,鉆入濃云,肅殺之氣乍起。
戚逾和陳非群面對面相距十米。
戚逾握著劍柄,魁偉地站著,開口道:“孤常存吞天之志,早已期盼能有一雙猛翼!你和我聯(lián)手,聊、兮二國有何所懼?東境之中誰人能擋?”
“孤若贏,不會殺你,而是會封你為猛翼公!你我共逐天下,共分天下,如何?”
陳非群搖頭:“我不喜歡公啊、將啊,最重要的是,你恐怕贏不了,做好心理準(zhǔn)備?!?p> “呵呵,”
戚逾不禁朗笑:“這也是孤想對你說的話!從一開始你就示孤以弱,妄想讓孤麻痹大意,你想多了?!?p> “你想多了。”
陳非群解釋,“我只是不喜歡多走路,尤其是山路。”
“有意思的理由,”
戚逾噌一聲拔出佩劍,寒光懾人,“此劍名為穹問,并非那葉遜打造,而是一位古時鍛造師,乃我盤國開國之劍!嗯?你的劍呢?”
他望著空手的陳非群問。
“一定要用劍嗎?”
陳非群反問。
“用其他兵器也行?!?p> “一定要用兵器嗎?”
聽了這話,戚逾的臉色沉下來,提劍遙指:“孤敬重你才邀你于此決斗,你竟敢小瞧孤!”
“好吧,”
陳非群輕嘆一聲,在身上找了找,拿出一把比牙簽稍大一點的水果刀,“在這個世界我從來沒有用過劍,但你既然這么強烈要求,我就勉強用一次吧?!?p> 冷風(fēng)凜冽,下方有人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眾人無語至極地望著兩把劍,一把近四尺,一把一寸多點,你倆擱著玩呢?能不能嚴(yán)肅點!
山巔。
戚逾嘴角的胡子不禁抽動了下,目露寒光道:“聽說你能一劍裂天,孤倒要見識下!”
陳非群握著‘小劍’搖頭:“你說錯了,我是一樹枝裂天,真要一劍的話,你自己感受吧?!?p> 說著,他輕輕一揮‘小劍’。
嗡。
戚逾眼睛一睜,陳非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盤國的大好河山,被生生割裂開來!
下一瞬,整個東境崩塌,化為兩半!
下一瞬,整個人六域遭受同樣厄運!
下一瞬,偌大的人域天崩地裂,像酥脆的餅干一樣一分為二,無數(shù)生靈寂滅,無數(shù)宗門國家消亡。
下一瞬,這股崩裂之勢蔓延至日、月、星、天、地、人六個大域,整個世界破滅了?。。?!
“盤主?”
“喂!”
下面的人喊,心想你倆搞什么飛機,擺Pose呢?這是決定兩國命運的終極論劍。
你倆就算是明演起碼也上點心吧!
戚逾視線回歸,盯著那把‘小劍’,那哪是什么水果刀,分明是一把滅世巨劍!
等再看向波瀾不驚的陳非群,戚逾頓覺自己成了這個世界最渺小的存在,甚至不如一粒塵土。
而眼前之人,分明是造物主般的可怕存在!
“啊……”
所有人看見,原本氣勢滔天的戚逾,還未出劍,突然開始渾身顫抖,體若篩糠。
一張細長深沉的臉變得扭曲蒼白,仿佛被人抽空了靈魂,癱縮在地上牙齒打顫,瑟瑟發(fā)抖。
穹問劍也掉了。
所有人懵掉了,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
輪椅上,柳花明開始瘋語起來,聲音震顫:“早……早說了,不不要挑戰(zhàn)那位,那是自尋死路!?。 ?p> 伴隨著他那鬼魅般的話音,戚逾從山巔跌落,像塊石頭一樣滾啊滾,最后像灘爛泥般躺在眾人腳下。
所有人只覺一股前所未有的悚然。
“真無聊啊?!?p> 陳非群不知從哪掏出個蘋果,用‘小劍’削皮,然后切了一小塊放入嘴里咀嚼。
他看了大鵬妖獸一眼,大鵬妖獸一激靈連忙飛沖上去,陳非群跳到頭上,揚揚下巴。
“都散了吧,小心吃瓜吃到自己家,回!”
“站?。 ?p> 戚芳芳持劍而上,擋在身前,一雙美眸發(fā)怒道:“混蛋!你到底對我父主做了什么!”
啪!
不知何時,原本一副要嗝屁樣子的戚逾突然出現(xiàn)在她前方,結(jié)結(jié)實實地給了她一巴掌。
“父主……”
戚芳芳人傻了,她從小備受寵愛,父親別說打她,連罵過她都沒有,現(xiàn)在竟然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這么做了。
啪!
披頭散發(fā)的戚逾反手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在戚芳芳嬌嫩的臉蛋上留下兩個紅手印。
“國主!你怎么能打小公主呢!”
有盤國大臣趕忙過來,結(jié)果準(zhǔn)確無誤地接了一巴掌,那大臣直接給干懵了,發(fā)出靈魂三問。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國主,冷靜點!”
張山之低叱,誰想戚逾像條瘋狗一樣撲過來一大比兜下去,狠狠地抽在他的老臉上。
“老相國!”
其他盤國強者、大臣瞠目結(jié)舌,這可是被戚逾稱作相父的男人,如父親一般,他下得去手?
啪啪啪啪啪啪!
接下來,戚逾發(fā)瘋了一般,對在場的盤國人痛下狠手,一個都沒得跑,一個都不少!
看到這荒誕不羈的一幕,所有人呆若木雞一樣望著,很多還防備著戚瘋子的偷襲。
“嗯?”
原本想著他該罷手了,哪知道這瘋子連馱他們來的妖獸都不放過,都施暴完才停手。
“父主……”
戚芳芳難以置信,剛呢喃一聲,自避免不了戚逾那及時如電的巴掌,更加清脆。
做完這些,戚逾好像才心安一些,趕忙小跑到陳非群面前,撲通一聲雙膝跪下。
“愿賭服輸!從今以后,我盤國唯先生馬首是瞻!您讓我盤國罷兵我盤國就罷兵,您讓我盤國淦誰我們就淦誰!”
說著,他目露鋒芒地看了一眼聊、兮二使。
所有人愈發(fā)覺得智商不夠用,表示完全看不懂盤主這番莫名其大妙的迷惑操作!
陳非群俯瞰著,搖頭:“我對你盤國沒興趣,笨鳥,你還等什么?等人給你大比兜?”
唳!
大鵬妖獸嘶鳴一聲,趕緊振翅飛離茫山,在巨日的映襯下像一條圓盤中的蝌蚪努力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