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州。
井然郡。
這里是居州州府,整個州經(jīng)濟、政治和軍事中心,熱鬧繁華的大街上三匹快馬呼嘯而過。
州牧府豪華、闊氣,威嚴!浩然門與之相比較簡直就是一土房草屋,渺小而殘破。
紅漆大氣的大門前,兩個身穿锃亮鎧甲的守衛(wèi)正一邊雄姿凜然地站崗,一邊低聲聊天。
“哎,聽說了嗎,昨晚公子好像有特別行動,這次出動的強者多得可怕,據(jù)說還有校尉!”
“真的假的?在咱居州,什么樣的人需要公子搞這么大聲勢?”
“無所謂了,凡是擋公子路的都得死!”
“那是!”
這時一陣響亮的馬蹄聲傳來,兩個守衛(wèi)還以為是自家公子回來了,結(jié)果一看,來人是三個身穿輕甲的銳利軍士,分別馱著兩三個西瓜一樣的包袱。
“你們是什么人!不知道這條街上不能騎馬嗎!”
一個守衛(wèi)呵斥。
三匹快馬急停而下,那三人靜靜地看了兩個守衛(wèi)一眼,其中一個指著胸前的標(biāo)志開口道:“你眼瞎嗎?”
倆守衛(wèi)搭眼一瞅,上面寫著一個‘秉’字。
“秉州軍的?”
一守衛(wèi)問。
“是了!”
那軍士恣意昂揚,根本不把眼前兩人放在眼里,甚至不把州牧府放在眼里,這讓倆護衛(wèi)一方面惱火,一方面心里沒底,目光不由落在了馬背上的幾個包袱上面。
直覺告訴他們,那恐怕不是瓜果酒壇,而是人頭!
“秉州軍的來我居州有何貴干!”
一個守衛(wèi)尖聲質(zhì)問,亮出兵器,給同事使個眼色,同事趕緊進去稟報這異常情況。
“送禮?!?p> 那軍士說。
“送什么禮?”
伴隨著一道蒼厲的聲音,一個光頭男人走了出來,此人名叫東龔,居州八校尉之首。
東龔一出場自帶一股凌厲的氣勢,瞇眼盯著三個不速之客,問:“敢問哪位送的禮?”
“秉州校尉孟宿!”
軍士回答。
“孟宿……”
東龔額角一皺,當(dāng)下見到三個軍士將包袱全都扔了下來,其中一個滾出來一顆血淋淋的首級!
“這……這是七爺?!”
兩個守衛(wèi)登時色變。
其中一個壯著膽子上前將包袱一個個解開,越看越驚恐,直到看見羅頌的人頭再也堅持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鬼哭亂叫。
而另一個守衛(wèi),望著這一顆顆熟悉的腦袋,頭皮發(fā)麻,神志紊亂,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至于東龔,勉強站立住,內(nèi)心震顫,目光陰厲,威勢爆發(fā),在現(xiàn)場刮起一陣可怕的狂風(fēng)。
那軍士冷笑道:“禮已送到,若閣下不留我等做客,那便告辭了!走!”
三個軍士揚長而去。
憑東龔的實力完全可以將三人緝拿,但他不敢,他望著地上死不瞑目的腦袋,心臟猛抽。
一個小時后。
州牧府大廳。
七顆腦袋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干凈的桌子上,羅如虎伸出手一個一個撫摸,仿佛一下蒼老了十歲。
“到底怎么回事?”
他問。
東龔和另一個校尉相視一眼,上前躬身道:“啟稟大人,前天公子帶人去淮縣捉拿天鄰鏢局余孽……”
他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遍,當(dāng)然,撇清自己干系,鍋都往死掉的校尉身上甩。
面無表情地聽完,羅如虎猛地一擂桌子爆喝道:“我他么說了多少次了,州內(nèi)隨你們折騰,凡是牽扯到州外,尤其是牽扯到一些大人物,都給我把爪子縮好,頭低好?!?p> “可你們呢?”
“聽了嗎?”
“牽扯到了秉州校尉,這是天大的事,你們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還要去作死?”
東龔小聲辯解:“大人,我們聽了,也勸了,可我們哪能管得著公子干什么啊?!?p> 羅如虎一步跨到他身前,咬牙切齒道:“誰讓你管他了?這么大的事你們就不告訴我是吧?我現(xiàn)在恨不得把你們倆全都砍了!”
“大人饒命!”
東龔二人趕緊下跪,他們哪知道會翻車,哪知道孟宿會那么大膽子直接將人都殺了!
呼。
羅如虎長吐了口氣,回刀入鞘,手用力一抽,將桌上的七個首級全都抽到地上。
“干就干吧,一百多號人,其中還包括六個校尉,一個晚上就被人屠了個干凈!”
“就是一百頭豬也不能這么個死法吧!”
這位居州大員簡直無法相信,不住搖頭,“還有,那孟宿憑什么敢這么做?他做得到嗎?”
一個個問題躍入東龔二人耳中,二人哪里敢答話,這會兒說得多錯得多,裝死就完事了,這件事已經(jīng)遠超他們能給意見的范疇。
羅如虎一屁股坐下,端茶飲了一口,鮮血和死亡的氣味讓他悲憤,現(xiàn)在讓他清醒。
“對,區(qū)區(qū)一個孟宿做不到,加上兩三個秉州校尉也做不到,這樣說來要淦我的毫無疑問就是他王闕了!”
東龔聽得心驚。
王闕何人?正是秉州州牧!
另一個校尉顫聲道:“大人,您的意思王闕是借機發(fā)難,其實跟公子沖動沒多大關(guān)系?”
羅如虎森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們不把脖子往人刀子上伸,頌兒和其他六個會被梟首?”
那校尉連連附和,滿頭冷汗。
更加老道的東龔這時憂心忡忡地發(fā)問:“那大人我們該如何是好?王闕是要滅了我們啊!”
“他暫時還不敢,”
羅如虎幽聲點出,“我怎么說也是朝廷命官,他這次如此痛下殺手已是嚴重越界,豈敢繼續(xù)趕盡殺絕?他難道就不怕其他州發(fā)難,朝廷降責(zé)?”
聽到這話,兩人稍稍心安。
羅如虎緊接著寒凜道:“如今我和他已王闕已不共戴天,你死我活,絕不能坐以待斃!”
“我,要上京!”
……
秉州。
州牧府就更加恢弘了,鳥語花香的院子內(nèi),王闕剛用完餐,滿桌的山珍海味也就一碟嘗一口。
閔洪福躬著腰疾步來報。
“什么事,慌成這樣?”
王闕邊用絲帕擦著嘴邊問。
閔洪福身為秉州八校尉之首,跟隨王闕二十多年,風(fēng)風(fēng)雨雨什么沒經(jīng)歷過,一向穩(wěn)重。
可這一次不一樣,他的眼中隱隱閃爍著不安。
“大人,居州那邊出事了!”
“哦,多大的事?”
王闕不以為意地問。
“天大!”
閔洪?;卮?,望著微愣的王闕道:“一百個頂級強者被殺,居州八校尉死了六個,更重要的是羅如虎的獨生子也被殺了!一夜之間被人梟首送到了羅如虎府上!”
聽罷。
王闕輕嘶一聲:“消息準確?”
“千真萬確!”
王闕緩緩起身,有侍女?dāng)v扶:“誰干的?”
旁邊。
閔洪福有些意外地反問:“不是大人派人干的?”
清風(fēng)吹過,王闕盯著他,低沉道:“我怎么會干這種事?要把羅如虎逼成羅瘋狗?”
閔洪福很是疑惑,猶豫片刻說:“大人,這件事說起來和咱們這邊的一個人有關(guān)?!?p> “誰?”
“孟宿!”
“他?!”
王闕眼睛睜大,視線一瞥。
院子里的湖中,原本一片祥和的鯉魚不知為何忽然互相撕咬,那片湖水很快變紅,幾個白肚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