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湖邊對話

　　黑衣男子繼續(xù)說，“你剛才問本王為什么會懷疑侯北城的那個人不是我皇兄。其實很簡單，就因為他從唐城直接去了侯北城。至少，本王完全看不出他走這一步到底有何用意？除了可以稍微討好一下唐家之外，本王實在想不出其他任何理由?！?p>　　“這一點末將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唐城，雖然明面上也是在王大毛的管轄之地，但畢竟還是唐家在主導(dǎo)?？梢坏┤チ撕畋背?，那就真的是要仰王大毛的鼻息了?！?p>　　“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人有時候確實會做一些糊涂事。就好像，本王也想不通，為何楚將軍會向王大毛歸來借來的過萬兵馬一樣?！?p>　　“末將歸還兵馬，一是遵照朝廷軍令，二是行君子所為。畢竟借兵之事，天下皆知。既然是借，那必然需要歸還啊。”

　　“呵呵，楚將軍啊楚將軍?！焙谝履凶舆呅厯u頭。“你是務(wù)實之人，會在乎這些什么君子的虛名嗎？至于朝廷軍令嘛，若是你真的如此順從朝廷的話，朝廷也不會三請五請也請不動你去定北城了。”

　　“末將知罪，還請殿下責(zé)罰?！?p>　　“別別別，楚將軍誤會了，這次本王可不是來定你罪的。再說了，朝廷是朝廷，本王是本王。你有罪沒罪，跟本王也無太大干系。朝廷里確定有些文臣在上書彈劾你，但這些文臣的嘴有時候連狗屁股都不如。狗放屁尚且還是有的放矢，但他們?nèi)绻f八道起來那完全就是張嘴就來。話又說回來，在當(dāng)時情形之下，若本王是你，本王也不會去定北城。這一去，命好點或許還能得個名號在朝廷當(dāng)個閑差。如果命不好，就有可能直接下詔獄，等著被處死。那會，多少有心之人盯上了你手里的軍權(quán)了啊?！?p>　　“末將的軍權(quán)本就是朝廷給的。朝廷若想收回去，末將也不會有任何怨言?！?p>　　“你的忠心本王自然曉得。但朝廷內(nèi)部爭權(quán)，其兇險程度可一點也不比你在外打仗小啊?！?p>　　“那是自然。在外打仗，誰是敵人，誰是自己人，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可內(nèi)部爭權(quán)就不一樣了，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誰會幫你，誰會害你。幫你的人不一定是真的在幫你，害你的人也不一定是真的在害你。在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我們每時每刻都得要崩緊神經(jīng)。而且就算是事情有了一定結(jié)果，也不代表我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因為，我們永遠(yuǎn)不知道，下一次危機會在什么時候到來。”

　　“是啊。爭權(quán)的局中人沒有一個不是整日提心吊膽的，就算是父皇也無法做到泰然無憂啊。其實有時候想想，大家這樣又是圖什么呢？”

　　“對啊，圖什么呢？但你不圖，別人圖。你敬別人，別人未必會敬你。既然大家都已是局中人，那就必須要分出高低。”

　　“哎呀，說著說著，似乎話題越來越遠(yuǎn)了?！焙谝履凶舆@時站起身，面朝湖水，背對著楚長風(fēng)，然后忽然說道?！俺④?，本王想問你一個問題?！?p>　　“殿下請賜教?！?p>　　“你覺得侯北城大帥府里的大皇子，是真的還是假的？”

　　“請恕末將愚鈍。末將不知?！?p>　　“你是不知？還是不敢說？”

　　“確實不知。”

　　“罷了，本王也不勉強你了。本王就直接跟你說謎底吧?，F(xiàn)在大帥府里的那個大皇子其實就是你的三女婿向天行假冒的?！?p>　　“啊。”楚長風(fēng)大叫一聲，“殿下切勿說笑?！?p>　　“如此重要的事情，本王怎么會與你說笑呢?！?p>　　“可是，可是，這怎么可能呢？”楚長風(fēng)一時也想不出其他爭辯的語言。

　　“是啊，怎么可能呢。這向天行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啊。”

　　“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有什么苦衷，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p>　　“他有沒有苦衷，本王就不知道了。但本王相信，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是他一個人就能做得到的。”

　　“殿下是指，他還有同黨？”

　　“當(dāng)然有同黨。若不然他連自己人都騙不過去。只是，本王現(xiàn)在好奇的是，他到底是從什么時候可以假扮大皇子的？”說完，黑衣男子猛得轉(zhuǎn)過身，盯著楚長風(fēng)?！俺④姰?dāng)真對此事一點也不知曉？”

　　楚長風(fēng)沉默著沒回話。因為他不知道眼前這個二皇子趙天賜到底有什么用意。在他沒有摸準(zhǔn)對方的意圖之前，他覺得自己接下來越少說話越好。

　　趙天賜見楚長風(fēng)沒有開口，就又自顧自地說道，“幾個月前到現(xiàn)在，發(fā)生在向天行身上的，或者說是發(fā)生在我皇兄身上的一系列事情，確實都太不尋常了，這些事情激起了本王強烈的好奇心。本王很想去弄清楚，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人，永遠(yuǎn)無法獲知真相，只能是無限的接近它。而接近真相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與當(dāng)事人對話。楚將軍大概猜不到吧，其實你是本王第二個找的人。本王找得第一個人，就是向天行。數(shù)日前，本王寫了一封秘信給向天行。而他也回給我了?！?p>　　“這是真的嘛？你們的信是如何來往的？難道王大毛的人都不檢查的嘛？”楚長風(fēng)對于趙天賜的這番說辭相當(dāng)懷疑。因為他并不知道白樂白從中起到了巨大作用。

　　“向天行有個紅顏知己叫白樂白，之前望北城院試的時候，向天行直接把她送進了北水宗。無巧不成書的是，她現(xiàn)在剛好就在侯北城。而她去侯北城的原因，聽說是調(diào)查一個發(fā)生在唐城的案子。那個案子，向天行也是當(dāng)事人之一。據(jù)說那個案子發(fā)生時，有其他門派的高手參與其中，這就讓北水宗相當(dāng)惱火，所以才派了一個長老下來徹查。而那個長老正是白樂白的帶教師父。哈哈哈，所以你說，這天下間的事情有時候，是不是很有趣啊？因果循環(huán)，環(huán)環(huán)相扣啊。也正是因為有了白樂白的存在，向天行才得以能與外面正常通訊?！?p>　　“所以，真的是向天行假冒了大皇子？”就算是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份上，楚長風(fēng)也還是要繼續(xù)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