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騙來騙去
時間到了下午。
兩撥人又坐回到了談判桌前。
“感謝大帥的細(xì)心招待，我著實想不到，竟然會在這里吃到定北城的特產(chǎn)佳肴，頓時讓我勾起了思鄉(xiāng)之情?！苯瘀蜗蛲醮竺轮x。
“大皇子殿下滿意就好。其實說來也巧，我的一個廚子剛好是定北人，以前在定北城的一家非常有名的酒樓做事，后來發(fā)生了一些事情，輾轉(zhuǎn)到了我這里?！?p> “哦。怪不得?！?p> 兩人幾番廢話來回之后，終于進(jìn)入了正題。
“大帥，上午討論之事您現(xiàn)在是何考慮呢？”金鑫首先發(fā)問。
“大皇子殿下以身涉險來與鄙人相談，誠意之深令人感動。實不相瞞，在之前，徐階曾經(jīng)書信與我，要我與他一起發(fā)難朝廷。我之所以駐兵崇北城外，也是有意與他合作?！闭f到這，王大毛故意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金鑫，觀察金鑫的反應(yīng)。但金鑫對他說得似乎沒有太大反應(yīng)。
王大毛只好接著說，“但徐階不肯與我當(dāng)面詳談，讓我覺得他的誠意不足。”
“徐階可能只是隨便這么一提吧。畢竟不成功，他也就浪費了幾張紙。你與他是潛在的對手，見面確實是一件相當(dāng)困難的事情。本來雙方可能只是為了怎么消滅朝廷而一起見面的，但談著談著，可能會發(fā)現(xiàn)，對方才是自己未來的最大隱患。如果中間沒有了朝廷，你們兩家就直接面對面了。到時是和氣的平分天下，還是相互絞殺呢？當(dāng)然，這你們也決定不了，真正的決定權(quán)在北水宗那里?！苯瘀谓舆^王大毛的話分析了一通，說到這里他停了一下，目光誠懇地看著王大毛?！霸缟洗髱浾f現(xiàn)在還沒有接到北水宗的默許。那么，在這一點上，大帥已經(jīng)落在徐階后面了。我們有可靠消息，徐階準(zhǔn)備在拿下望北城后就稱帝。這說明，他已經(jīng)得到了北水宗的支持?！?p> “他那么點地盤也要稱帝？不怕天下人笑話?！蓖醮竺p蔑地說。
“他稱帝了之后，他能做的事情就多了，比如他可以要求趙三番納貢?！?p> “趙三番會理他？”
“趙三番還真不敢不理他。趙三番不怕徐階，但他肯定怕北水宗。作為一個新生的政權(quán)，北水宗肯定會出手相助?！?p> “那到時我也稱帝，我也讓趙三番向我進(jìn)貢?！?p> “那就看到時誰能給北水宗的更多的金貢了。大帥你的地盤比徐階大得多，北水宗肯定會讓你上更多的金貢?！?p> “這我知道?！蓖醮竺坪醪幌朐谶@個問題上再討論了?！斑@之后的事情誰也說不準(zhǔn)，咱們在這空想空談也是無益?！?p> “確實如此?？照?wù)`國嘛。”金鑫也感覺出王大毛無意在此處多作討論，他也便不再細(xì)究。
“你們早上提出的條件，我們商量了下，覺得雙方合作的可行性還是非常大的。只是你們想出多少價碼來借兵和退兵？”王大適時的把話題轉(zhuǎn)到正事上。
“這也要看大帥能借多少兵？退兵退到何種程度了？”金鑫問。
“那咱們先說退兵的事情。你們希望我退到哪里？”王大毛說。
“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先討論借兵。因為如果大帥都已經(jīng)肯借兵了，那退兵自然在也在情理之中了?！?p> “殿下可真會做生意啊，你這就好比賣大送小?！?p> “哈哈，大帥這解釋還真是到位?！苯瘀未笮χf。
“我們在沒有信任基礎(chǔ)之前，先做小點的買賣對大家都有利?！蓖醮竺膊皇禽p易上套的人。
“客隨主便。那咱們就先談小買賣。也請大帥說說咱們應(yīng)該怎么談，這小買賣到底小到什么程度，大又能大到什么程度？”金鑫認(rèn)真地說。
“我的想法很簡單。一旦我從崇北城退兵，那就代表著我跟徐階之間的默契就沒有了，甚至他還可能覺得我是在故意壞他好事。”王大毛說到這停頓了下，“其實我們中午也大概商量了下，如果殿下肯寫信給崇北城城主吳拱，讓他親自護(hù)送五萬擔(dān)糧草，一萬兩黃金到我們帳下，我們可如約退后十里，并可放行進(jìn)出的商隊，給崇北城喘息的機會。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金鑫聽完后沉默片刻，“大帥有沒有可能完全不在崇北城外駐軍？”
“這恐怕辦不到?！蓖醮竺珦u了搖頭，然后又說，“不過我們可以減少駐軍數(shù)量?！?p> 雙方來回拉鋸了幾番之后，退兵之事也算有了一定的眉目。當(dāng)金鑫他們還想繼續(xù)與王大毛討論借兵的時候，被王大毛以時間不早為由婉拒了。就算他們怎么用力分析時間對于望北城局勢如何如何重要，望北城對于朝廷又如何如何重要云云，王大毛依然不為所動。
王大毛自然不會把寫信給徐階的這個事情告訴他們。
金鑫他們看到王大毛如此堅定，也就不再多說什么。等他們回到小院休息的時候，楚長風(fēng)跟眾人說，王大毛用意可能是在試探他們和朝廷。此點金鑫也已經(jīng)想到。作為一個生意人，面對一個無法預(yù)知的合作對手，前期的試探是必要的。
“那王大毛要求的事情我們可以做到嗎？”金鑫問。
“可能會有不確定性，但應(yīng)該可以做到?！背L風(fēng)給了個模糊的回答。
“是因為我們這一趟的變數(shù)朝廷還并不知情？”
“是的。這些日子發(fā)生的這一系列事情，我還沒有上報?！背L風(fēng)點點頭。
“那現(xiàn)在走到這一步，我們退無可退了啊?！?p> “朝廷也退無可退。”
“不過既然我們這樣做了，遲早都是要讓朝廷知道的，無非時間早晚而已?！?p> “現(xiàn)在我擔(dān)心的是，我這一書信回去，到時朝堂之上不知道會吵成什么樣。”
“就讓他們吵去唄，量他們也不敢不答應(yīng)。”
“話雖如此。這一次他們可以答應(yīng)，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背L風(fēng)不無擔(dān)憂地說，“原先我是希望可以跟王大毛把所有事情都談好，這樣我也可以一次性跟朝廷把所有要求都提出來?！?p> “我明白你的意思。要是我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擅自作主，肯定會讓朝廷越來越不滿。”
“沒錯。”楚長風(fēng)長嘆了一口氣?！鞍ィ源耸码y辦吶。”
“但我看王大毛的樣子，如果我們不答應(yīng)他，后面根本沒得談了。現(xiàn)在是我們求他，這也沒辦法啊?！?p> “是啊。他也是認(rèn)準(zhǔn)了這點，所以才這么有恃無恐?！?p> 說完，幾人都沒有再開口，房間里一時安靜了下來。良久之后，楚長風(fēng)起身走到一張書桌前，抄起一支筆，對著窗外思索片刻之后，就開始快速的書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