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6室。
幾人面面相覷,外面發(fā)生了什么?
秦洛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見什么了嗎?”
張樂樂:“沒有,你們呢?”
秦洛和沈心怡相繼搖了搖頭。
走廊里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只有濃稠的黑暗在慢慢集聚,又緩緩散開。
張樂樂靠坐在墻邊,雙手抱住膝蓋,抬頭看著幾步之外的姜析:“真的是老鷹做的嗎?”
秦洛找來破舊的衣服,蓋住門口的血跡。
“除了老鷹,我想不到還有什么人會做這種事情。”
姜析聞了聞襯衫的袖子,上面帶著淡淡的脂粉香,與門外若有若無的膻腥味形成鮮明的對比。而姜析知道,這味道是從唐清河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比起在火堆旁時聞到的,更加濃郁了。
難怪他一直等不到唐清河,雖然不知道他此刻變成了什么模樣,但是這個變化卻比想象中的還要快。
隨著時間的流逝,天邊逐漸泛起魚肚白,陽光透過木板的縫隙闖了進(jìn)來,落在鋪滿灰塵的地板上。
沈心怡愣愣的看著落在腳邊的陽光,思緒萬千。
這一夜,大家都沒有休息,只有姜析靠著墻壁瞇了一會兒。
看著秦洛猶豫不決的模樣,姜析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出去看看吧?!?p> 一直躲在里面也不是辦法。
秦洛挪開鞋柜,姜析卻把秦洛拉到自己身后,纖長的手指慢慢轉(zhuǎn)動門把手。
光亮沿著門縫跑了進(jìn)來,外面寂靜無聲,只有門前已經(jīng)凝固的黑紅血液在訴說著昨晚的慘像??粗蚤T口延伸至樓梯口的拖拽血痕,秦洛心里也是一顫。
姜析卻回頭看著秦洛不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做的沒錯?!?p> 聽著姜析不容置喙的安慰,秦洛有一瞬間的無措,他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有說。
姜析剛探出半個頭,便看見陸之行和雞媽媽出現(xiàn)在樓梯口。
“快走!”
陸之行眼睛一亮,朝姜析揮了揮手,催促雞媽媽朝著526室走去。
我跟你很熟嗎?
姜析下意識的想關(guān)門,陸之行卻眼疾手快的拉住雞媽媽的手臂卡在門縫里,他嘿嘿一笑:“別呀,讓我們進(jìn)去,有好東西。”
姜析仿佛沒有看見雞媽媽齜牙咧嘴的表情,冷冷的看著陸之行。
“不騙你,真的有好東西。”看著雞媽媽發(fā)紅破皮的手臂,陸之行毫無愧疚:“別這樣看著我,讓我們進(jìn)去,我就告訴你是什么?!?p> 一直被夾著手臂的高越終于忍不住了:“我C,快松手啊小伙子,要斷了!”
低頭看著高越滲血的手臂,姜析終于示意抵在身后的秦洛讓開,打開了房門。
張樂樂和沈心怡往旁邊挪了挪,倆人瞪大了眼睛見鬼似的看著陸之行;待姜析關(guān)上門,秦洛又把鞋柜挪了回去,一臉戒備的看著他。
看著幾人毫無歡喜的眼睛,陸之行推了推抵在高越后腰的刀子,無所謂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借用一下。”
高越卻倒吸一口涼氣:“輕點輕點......”
姜析背靠著墻壁,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冷冷的看著陸之行。他不喜歡這個男人,看著他就好像看到另一個自己,為了達(dá)成目的不擇手段,姜析厭倦了那樣的自己。
平日里,姜析的眼睛就好似波瀾不驚的湖面,深邃又平靜。但陸之行卻發(fā)現(xiàn),他看向自己的時候眼里都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惡,這是為什么?
陸之行低笑一聲,舉起高越的手臂:“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這些圖案代表了什么嗎?”
只見高越花里胡哨的手臂上整齊的排列著三只黃色的小雞,圖案和姜析他們的不太一樣,高越的是豐滿肥美的母雞,而姜析等人手上的是毛茸茸的小雞崽。
陸之行:“說說吧?!?p> 直到現(xiàn)在,高越都不太能理清自己的處境。
本來只是找了間沒人的房間放水,回來的時候卻遇到了幾位玩家,他們說想跟自己合作,卻被拒絕了。
想走的時候又看見他們擋在身前,高越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是有備而來。看著幾位人高馬大的玩家,高越不禁有些頭疼,別看他塊頭大,實際上卻是個花架子,手臂上的紋身也是為了在拉貨的途中能起到震懾作用才紋的。
如今遇到這么幾位來勢洶洶的玩家,直叫他心里發(fā)虛,可是面上的氣勢卻不能低:“兄弟,你們這是幾個意思?”
就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卻看見迎面走來的陸之行一把攬住自己的肩膀:“高大哥,怎么在這嘮上了?大家都在等你呢!還不回去,兄弟們該出來找了。還有,不是跟你說了,在這里不用低調(diào)?!?p> 說完,佯裝小聲的湊到高越耳旁:“這里不是H省,殺了人也不用踩縫紉機?!?p> 特別是當(dāng)說到殺人的時候,陸之行還漫不經(jīng)心的瞥了一眼面前的幾位玩家。
說完便攬著高越的肩膀若無其事的走開了,徒留下幾位好不容易才做好心理建設(shè)的玩家大眼瞪小眼。
然而剛走出沒幾步,高越的后腰便被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
陸之行散漫的說道:“我只是有個問題想請教高大哥,如果不想受傷的話就老老實實按我說的做。”
這不,剛踏上樓梯就看見姜析探出腦袋左右看了一眼。
要不是身上傳來的痛感,他還以為自己是在拍電影。
高越捂著手臂:“我不知道要說什么。”
語畢,陸之行持刀的手往前頂了頂,刀尖刺破皮膚,鮮血沿著傷口流了出來。
溫?zé)岬难航玖艘路?,高越還是什么都不說。
陸之行:“我大概知道這代表了什么,只是我沒有辦法驗證,既然你不肯說,那我不介意用你來試試我的猜想是不是對的?!?p> 聽到這話,高越心里咯噔一下,這人到底怎么回事兒?是瘋了嗎?
“等一下!”一聽這話,姜析急忙出聲制止,看著高越瞪大了的眼睛,他微微移開視線,沉聲到:“高大哥,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浪費在這里豈不是可惜了?多一條命就多一個離開這里的機會,何必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陸之行挑眉看著姜析,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
雖說這點傷還死不了,但是疼??!感受著腰上傳來的刺痛,高越深吸一口氣:“既然你們都知道了,又何必這樣折磨我?”
聞言,姜析與陸之行相視一眼,成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陸之行非但沒有放開高越,反而繼續(xù)問道:“還有呢?”
本來只是想詐一下高越,誰知他卻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fā)。
姜析在心里暗罵陸之行一句“奸商”后又盡力扮演著自己的角色:“高大哥,我們現(xiàn)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信息共享對我們來說沒有壞處?!?p> 當(dāng)看見姜析手腕上的五只小雞時,高越瞳孔猛的一縮,心里不禁有些猶豫。
這個游戲只有兩個陣營,就是老鷹和小雞。在游戲開始的時候,系統(tǒng)告訴他,因為雞媽媽的職責(zé)就是保護(hù)小雞不受老鷹的傷害,所以在開局的時候就給了他三條生命,手腕上的一只小雞就代表了一次復(fù)活的機會。
之所以拒絕與其他玩家合作,是因為他知道一旦把三條生命的事情告訴大家,那他就會成為擋在眾多玩家身前的一個盾。而他也沒有忘記,規(guī)則里說場上沒有小雞時,雞媽媽會死亡,但是卻沒有說當(dāng)雞媽媽死后,小雞也會死掉。
原本的計劃是,他會在游戲中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等到了后期的時候在找一位玩家保護(hù)起來。反正他有三條命,怎么說也能撐到游戲結(jié)束。
但不按常理出牌的陸之行卻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他才不是會犧牲自己保護(hù)小雞安全的雞媽媽,他是高越,也只能是高越。
需要他保護(hù)的人不在這里,而他只有活著才能保護(hù)她們。
看著默不作聲的高越,姜析上前握住陸之行持刀的手臂,慢慢往下壓去。
陸之行用眼神詢問:你做什么?
姜析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掀起高越的衣服下擺,只見白嫩的皮膚上有一個兩厘米左右的傷口。他垂了垂眸,從衣柜里取出一個藥箱,給高越止血。
這個藥箱是姜析在檢查房間的時候收集的,里面有小半瓶酒精,幾個卡通圖案的創(chuàng)口貼,一卷干凈的紗布,幾個退熱貼和半盒棉球。
高越卻被姜析的動作搞蒙了,這是什么意思?剛剛還和陸之行一唱一和,現(xiàn)在卻在給自己貼創(chuàng)口貼?打一個巴掌給一顆甜棗嗎?
但意外的,高越卻很吃這一套,許是在老婆身上形成的習(xí)慣。
“我沒有辦法從千紙鶴那里得到小雞?!备咴街敝钡目粗谡硭幭涞慕觯骸拔抑荒軓哪銈冞@里積攢生命?!?p> 秦洛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見陸之行不耐煩的道:“說人話?!?p> “只要你們分給我三只小雞,我就可以多一條生命?!备咴秸f完,靜靜的看著幾人的反應(yīng)。
秦洛不可置信的看著高越,給他?!
沈心怡下意識捂住張樂樂的手腕,她才一只!
反觀姜析和陸之行卻若有所思的看著高越。他是雞媽媽,理應(yīng)保護(hù)小雞,可是他只有三條命,這里卻有40只小雞。
陸之行把折疊刀揣進(jìn)兜里:“你覺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嗎?”
高越搖了搖頭,他身上既沒有長出羽毛,腦子里也沒有奇怪的想法,除了手腕上多出的幾個小雞圖案,他實在想不出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就在這時,大家聽見一聲清脆悠揚的口哨聲,緊接著是一聲高亢的吟叫,聽上去像是在回應(yīng)哨聲。
秦洛挪開鞋柜,大家探頭看去,只見大廳中間站著一位似人非人,似鳥非鳥的怪物。
“那是……唐清河?!”張樂樂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只黑色巨物,要不是那頭顯眼的黃毛,她都不敢認(rèn)。
只見唐清河用翅膀把自己圍住,頭上卻覆了一只白皙的手,看上去像是在撫摸他的腦袋。
正當(dāng)幾人疑惑的時候,唐清河動了!從他的翅膀下走出一位穿著白色西服的男子,他手里杵著一根拐杖,閑庭闊步的走到門邊朝著唐清河揮了揮手,然后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姜析卻覺得那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