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李懷知府上出來,謝令初便帶著玉兔徑直去了韓府。
這只兔子通體由一塊整玉雕琢而成,型近真兔大小,是難得的美物,韓秀應(yīng)該會喜歡。
很快到了韓府門外,管家等在外面,迎接謝令初進(jìn)門。
謝令初跟在他后面,隨口問道:“韓大人在做什么?”
管家恭敬道:“回姑娘,大公子今日并不在府上?!?p> “公子要出去幾日,他托小人傳話給姑娘,叫您別太掛念著他,若您非要掛念,可以開始著手做嫁衣?!?p> 謝令初無語。
管家狗腿道:“其實大公子本來定了今晨出發(fā),想先當(dāng)面同您告?zhèn)€別。他可是在烈日下一直等到快晌午了才迫于無奈啟程離開呢。”
“哦?!敝x令初面無表情:“韓秀呢?”
見她興致缺缺,管家有些悶:“二公子在院子里玩兔子呢,我給您帶路?!?p> 再次見到韓秀,他的身邊沒了上一次那么多隨從。
只是成群的兔子依舊。
謝令初走過去,將懷里抱的玉兔往韓秀面前一遞:“給你的禮物?!?p> 韓秀看了看那只栩栩如生的玉兔,有些猶豫,沒接,但是也沒跑。
玉兔太沉,謝令初干脆將它放在韓秀腳邊,而后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韓秀的手上衣服上到處都沾滿了泥土,謝令初看了眼,也抓起一把土來,邊玩邊道:“你知道嗎?當(dāng)懷著小兔的母兔感覺不到安全的時候,就會想要挖洞將自己藏起來?!?p> 聽見這話,韓秀突然直直盯向她,似乎在判斷。
半晌,他道:“你跟我來?!?p> 他帶謝令初去的,是隔離母兔的地方。
如今那里已經(jīng)沒了母兔,只留下一個空空的洞。
母兔被下人們帶去了另一個地方,謝令初在兔棚觀察了一會兒,道:“這里遮蔽物太少了,且不夠安靜?!?p> 她轉(zhuǎn)頭看著韓秀:“要和我一起重新建一個兔棚嗎?”
韓秀眼睛一亮。
到底是孩童心智,只遲疑了片刻,便架不住誘惑,湊到了謝令初身邊。
隨即兩人便拿起工具,一起開始重建兔子棚。
首先在地面鋪上木板,防止兔子打洞。
隨后又加固了棚頂和周圍隔層,做出更適合兔子居住的窩。
韓秀似乎很開心這樣玩,邊給謝令初遞木板,邊碎碎念。
“娘親喜歡?!彼f。
謝令初會意:“你母親喜歡兔子?”
韓秀點點頭,又指指自己:“兄長喜歡。”
謝令初笑笑:“那你喜歡你兄長嗎?”
韓秀用力點頭:“兄長,保護(hù)我。”
“有人打我,兄長就,打回去?!?p> 他手舞足蹈地,甚至將泥巴抹到了臉上:“頭都破了。”
“漂亮大夫,給我們包扎?!?p> 謝令初怔怔:“漂亮大夫?是什么樣子?”
韓秀歪頭看她,看了半晌,指了指謝令初:“漂亮大夫?!?p> 自己?
謝令初試探問:“你是指我母親嗎?”
韓秀似乎沒聽懂,沒有接話。只是指著謝令初又重復(fù)了一遍:“漂亮大夫?!?p> 漂亮大夫……
謝令初突然想起那日湖園韓孟節(jié)的話,字里行間似乎都透露出對母親的了解。
一時陷入沉思。
聯(lián)系起往日種種,她似乎抓到了什么關(guān)鍵的東西,但還不夠清晰。
她突然想快些再見到韓孟節(jié)。
想親口問問,為什么。
……
……
“為什么?”
男人的聲線平穩(wěn)無波,卻讓人不寒而栗。
被迫跪在他面前的人身上帶傷,衣袖沾滿凝固后的血。
他冷笑一聲:“韓孟節(jié),你還沒資格問我,我要親自跟三殿下說。”
韓孟節(jié)聽罷,一腳踹在他胸口,直接將人踹到了墻上滑下。
那人當(dāng)即吐出一口鮮血,滿臉痛苦。
“既如此……”
韓孟節(jié)漠然道:“你便不必活了?!?p> 說罷,就要直接動手將人解決。
沒想到會這樣,眼看著就要沒命,那人終于急了,吼道:“你不能動我!”
“我是皇上的人!”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我是由陛下親自安排在三殿下身邊的?!?p> 韓孟節(jié)俯視著他,沒有笑意的臉看上去冷峻陰郁:“我如何信你?”
那人忙伸手抽出掛在脖子上的繩子,上面串著一塊小小的金牌:“這是陛下御賜,給我用以證明身份的東西?!?p> 韓孟節(jié)彎下腰,將項鏈一把扯下來,拿著那塊金牌看了看。
很快丟還給他。
“陛下的人為什么會慫恿陳仕誠盜印璽?”
“為了謝衍。”那人咳了兩聲,吐出一口鮮血。
韓孟節(jié)那一腳的力度很大,撞到墻上的一瞬,他已經(jīng)聽見了自己肋骨盡數(shù)碎裂的聲音。
這個時候不能再隱瞞下去了,男人干脆道:“因為陛下想要那本醫(yī)書。”
韓孟節(jié)冷冷道:“三殿下知道這件事,此事他已在著手去辦了,根本輪不到你插手?!?p> 男人嘆氣:“除此之外,陛下還要謝衍的命?!?p> “為什么?”
男人有些猶豫,但是看向韓孟節(jié)那一雙幽深的眼,瞬間汗毛倒豎。
面前這個男人,真的什么都做得出來。
“因為裴景意?!蹦腥嗣Φ?。
“當(dāng)年陛下曾傳召裴景意去宮中為醫(yī),卻被她拒絕了,理由是放不下洛陽百姓。”
“陛下聽罷龍顏大怒,直接頒布一紙詔書,說既然她如此心系百姓,干脆此后行醫(yī)別再收診費好了。”
“沒想到她竟當(dāng)真照做,還說自己是奉旨行醫(yī)?!?p> 他說的這件事全洛陽城的人都知道,韓孟節(jié)也不例外。
“說重點?!?p> 男人應(yīng)是:“其實,裴景意當(dāng)年的死,并非對外宣稱的病故,而是陛下找人投了毒。”
“他擔(dān)心裴景意在民間聲望太盛,不好控制?!?p> “只是事情過去這么多年,謝衍暗地里卻一直沒有放棄追查真相。就在去年年底,他終于查到了當(dāng)年的當(dāng)事人之一?!?p> 話說到這里已足夠。
男人急切道:“我知道的已經(jīng)都和你說了,現(xiàn)在可以放了我了吧?”
“此事與三殿下無關(guān),他只需拿了醫(yī)書,到時候獻(xiàn)給陛下,陛下自有重賞?!彼攀牡┑?。
韓孟節(jié)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男人道:“這要交由陛下決斷?!?p> 韓孟節(jié)點點頭,彎腰下去:“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他眼底帶著憐憫的溫度,手里握著的冰冷匕首卻在下一秒插進(jìn)了男人胸膛。
“我會照顧你家人的。”他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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