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敬爾等是個人物
老頭倒下的一瞬間,再也沒有“以人祭天”的喊聲,甚至與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謝熠儲淡定的接過蔣徒遞上來的白色手帕,擦拭著手里刀刃而上的血漬。
收手是不可能的,他謝熠儲,從不懼怕任何人的施壓,以前被謝瑾瑜收繳了大半兵權(quán),他都沒有怕過分毫,更別說眼下這些欺軟怕硬的東西了。
他們既然不相信他會動手,那就現(xiàn)場演示一遍,果然,剩余的人看著地上死不瞑目的老頭,大多數(shù)人都老實了下來。
謝熠儲淡漠的眼神掃過一眾難民,甚至沒有解釋,他只輕聲問道:“還有誰,是奉天神之命來的?有就站出來,問問你們無所不知的天神,可有算過爾等死期?”
人群一陣靜默,鴉雀無聲,無人再敢招搖,儼然一副老實人做派,只能滿眼憤懣的盯著看,頗有些冤無處申的架勢。
等了片刻,見無人應(yīng)答,謝熠儲隨手將手里的刀扔給一旁的蔣徒,眼簾輕垂,目光落在地上尸首還未僵硬的老頭身上,眼底不見任何波瀾,仿佛只是死了頭畜生。
他隨手將手里沾了血的手帕扔到尸體臉上,抬眼間,殺意更甚,他冷聲道:“天花一事,寡人已命人著手調(diào)查,相信不久便能給諸位一個交代?!?p> “但是,人,是寡人的,寡人說不給,那就是不給,爾等若是想日日都來,那便來,寡人也不會攔著?!?p> “只是,爾等來一日,寡人就隨機殺一人,直到把你們殺光為止,你們?nèi)羰遣慌?,來便是,寡人也敬爾等是個人物?!?p> 謝熠儲說這話時,語氣平淡,但就是沒有人一個人敢搭腔,他這么說一定就會這么做,沒有人再愿意拿上自己性命去賭。
見一眾人瞬間沒了氣焰,謝熠儲也只是冷笑一聲,轉(zhuǎn)身回府。
踏進府門之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腳,默了默,他轉(zhuǎn)頭看向臺下的人。
今天來的,都是些老弱病殘,年輕人沒幾個,很顯然,對方就是以為這樣,謝熠儲就會妥協(xié),可見心思之縝密,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想出來的。
原本以為,只要平息了城門外的叛亂,那些隱藏在難民中的奸細應(yīng)該就沒辦法再使壞,可沒想到如今又出了天花一事,就更加助長了那伙人的氣勢。
或者,換句話說,天花一事,本來就和那些人有關(guān)系,正所謂敵暗我明,看來還是得小心點才是。
想著,謝熠儲轉(zhuǎn)頭,朝著一旁的百里青遞去一個眼神,兩人目光交匯,這么多年的默契,不用謝熠儲開口,百里青也知道他的意思。
他只微微頷首,便轉(zhuǎn)頭離開了,謝熠儲也沒再搭理外頭鬧事的難民。
事實也是,有了謝熠儲的威懾,府外的老弱病殘也不敢再鬧什么事了,要不了一會兒功夫,就灰溜溜的散了場……
與此同時。
藏在暗處的君曉咲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她坐在不遠處的屋頂上,神色淡然,她小聲嘀咕著:“你的法子不行啊,根本不奏效?!?p> 謝熠儲一點都不怕,只要那些人敢去,就一天隨機抽取一個人掉腦袋,誰知道哪天就該輪到自己了啊,這誰還敢去?
謝絕站在一旁,并不吱聲,只是眸光越發(fā)深沉,默了良久,他才道:“你給阮清下的劑量為何不至死?”
君曉咲聞言,表情一滯,隨即轉(zhuǎn)頭看向謝絕,她笑了笑,眉眼彎彎,卻瞧不出情緒,她回答:“就這么輕松讓她死了,那多不好玩兒啊,況且,會被懷疑的吧?!?p> “……”
謝絕沉默著,沒有搭話,而是緩緩的將落在府門前的目光收回來,落在君曉咲身上。
他神色冷漠,眼神中帶著警告:“你最好是為了好玩,如果讓本王知道你有別的什么心思,你應(yīng)該知道后果?!?p> 聽著他的話,君曉咲不禁心頭微沉,其實心里還是有些忌憚的,但是面上卻依舊云淡風(fēng)輕,只是收起了方才嬉皮笑臉的態(tài)度。
她重重的舒了口氣,道:“這么認真干什么?她死不死對你影響又不大,如果只是因為她是二十四琴刃的傳人你就要置他于死地的話,未免也太小心眼兒了吧。”
謝絕沒有搭話,只是看她的眼神越發(fā)陰冷,君曉咲不可避免的察覺到這一點,她站起身來,故作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好啦,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又不是你的下屬?!?p> 說著,她腳下運力,輕松飛躍到另一個屋頂,才停下腳,回頭看向謝絕:“我想要萬蠱冢,你想要皇位,我們只是合作關(guān)系,別對我呼來喝去,我要做什么是我的自由,最后的結(jié)果一樣就行了,過程不重要。”
說話間,君曉咲已經(jīng)消失在了視線中,謝絕也并未再追問,只是眼神越發(fā)的狠戾。
原先以為,這小丫頭不諳世事,應(yīng)該是個好掌控的,當(dāng)初才答應(yīng)她雙方合作,不過現(xiàn)在看來,好像并非如此。
他身邊向來不喜歡留著難以掌控的東西,除非是真的很需要,君曉咲的存在對他來講,就像一柄雙面刃,用好了利己,用不好就是兩敗俱傷。
不過,也沒關(guān)系,大不了提前給她折斷,也是一樣的,就像是當(dāng)初的孔玉,能殺她一次,就能殺她第二次。
謝絕站在屋頂上好一會兒,直到謝熠儲落腳的府邸大門被合上,他正要轉(zhuǎn)頭離開,余光所及便是匆忙往這邊而來的周崇。
他看了一眼府邸大門的方向,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往這邊過來的周崇,腳上運力,輕巧的落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巷子內(nèi)。
周崇亦是緊隨其后。
兩人落在地上,周崇將從寬大的披風(fēng)下伸出手,拿出兩封剛送到的信件遞給謝絕。
一封是謝瑾瑜的,另一封是謝熠儲的。
謝絕接過信件,神色自若的打開,內(nèi)容如他所料,謝瑾瑜問的是齊洲天花一事,而謝熠儲則是讓他先帶兵前往下一座城池。
現(xiàn)在這種情況而言,一鼓作氣拿下月城,自然是最好的戰(zhàn)略,謝瑾瑜手上除了雙溪城和祁國的增援,已經(jīng)沒什么兵力可用了。
聽說那幾個將軍一聽對手是謝熠儲,都沒有人敢應(yīng)戰(zhàn),倒是有幾個硬著頭皮上的,但無一例外,要么殉國,要么招降,要么就是一直往后退,這座城守不住,就守下一座,如此反復(fù)。
說起來,謝瑾瑜能坐這個皇帝,倒不是他自己本來有多厲害,只能說有大半部分都是靠運氣,如果當(dāng)初寶太妃和先帝的關(guān)系稍微好一點,這個皇帝的位置也輪不到他坐。
比陰狠,兩個人可謂是旗鼓相當(dāng),但就是可惜了,謝瑾瑜不夠聰明,治國綽綽有余,但對付謝熠儲,還差點。
當(dāng)初如果他不逼死寶太妃,而是想辦法將寶太妃接回宮里去,謝熠儲一定會逼宮。
可話說回來,光是雙溪城和祁國的人,光靠他一個人可沒辦法對付,單夜君賢來講,他手上精兵無數(shù),加上李憶如這個散魂釘,誰能不怕?
但謝熠儲現(xiàn)在卻要他一個人帶兵去?這是為什么?懷疑他?還是因為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