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深信不疑
“郡主,陛下有請?!?p> 直到帝懷瑾身邊的掌事公公陶元出來,輕喚了她一聲,阮清才回過神來。
阮清點(diǎn)點(diǎn)頭,有些遲疑地眼神同韓千葉四目相對。
他的眼底總是笑盈盈的,讓人瞧不出情緒,越是這樣的人,往往越可怕。
阮清垂了垂眸,朝他微微欠身,便繞過跟著陶元進(jìn)了書房,春和則在書房外等著。
書房內(nèi),帝擎蒼背對著門口,站在窗邊看著窗外,從阮清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他的側(cè)臉,瞧著似乎有些憂愁。
“陛下?!碧赵⑽㈩h首:“永樂郡主到了?!?p> 聽見陶元的聲音他才轉(zhuǎn)過頭,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像是在努力調(diào)整著情緒。
阮清朝他欠了欠身行禮:“見過陛下?!?p> 帝擎蒼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坐下說。”
他的神色看起來有些奇怪,縱使他努力表現(xiàn)的正常,可他深皺著的眉頭和眼神中無法掩飾的悲涼還是讓心思細(xì)膩的阮清注意到了。
帝擎蒼轉(zhuǎn)頭走到案桌前坐下,阮清微微起唇,想問什么,可話到嘴邊,她終是沒有問出口。
帝擎蒼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平復(fù)剛才激動的心情:“前些日子瞧你病的厲害,孤心憂的很,如今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什么大礙?!?p> 阮清垂了垂眸,并不搭腔,帝擎蒼語氣微頓,接著問:“聽江公子說,你有事同孤說?可是缺什么物件需要添置的?”
阮清搖搖頭,答道:“有件事,我覺得,應(yīng)該要讓陛下知道?!?p> 帝擎蒼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他看著阮清,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下文。
阮清默了默,從懷里拿出一個同手腕上戴著的一模一樣鐲子。
這個才是張馨兒送給她的,而手上那個,是她托江添允去外頭找人仿做的。
陶元忙上前,接過阮清手里的鐲子,和用紙包起來的,那天江添允從鐲子里面取出來的麝香,轉(zhuǎn)放在帝擎蒼的案桌上。
陶元將桌上的紙包打開,放到帝擎蒼面前,帝擎蒼看了一眼,不解其意,阮清道:“這是麝香,從鐲子里取出來的,但又不單單只有麝香,江添允說,里面摻雜著其他香和慢性毒藥,手法很是高明?!?p> “也正是因?yàn)檫@鐲子里面的東西,才會導(dǎo)致我大病一場,而這個鐲子,是貴妃娘娘送給我的。”
聽阮清說完,帝擎蒼的臉色不太好看,眼底閃過一絲冷冽,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皺了皺。
兩人四目相對之間,阮清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目光中的警告之意,不管是無意間流露出來的,還是故意的。
阮清知道,至少有那么一瞬間,他認(rèn)為阮清在挑撥離間。
阮清垂了垂眸,眼底閃過一絲嘲諷,頓了頓,她語氣平淡的接著道:“陛下不要誤會,我也沒說,麝香一定是貴妃娘娘放的,這后宮的爾虞我詐,我也并非沒有經(jīng)歷過,說不一定是陷害?!?p> “我來告訴陛下,只是因?yàn)榻碓收f,這慢性毒藥的成分連他都沒見過,配這藥的人一定是個內(nèi)行?!?p> “有此等本事,要么跟百藥壇有關(guān),要么跟萬蠱冢有關(guān),而這鐲子,確實(shí)出于貴妃娘娘之手,春和可以證明?!?p> “如果貴妃娘娘真的和其中一家有關(guān),百藥壇是明理的,可如果是萬蠱冢呢?萬蠱冢和天啟皇帝聯(lián)盟,若是真的扯上什么關(guān)系……”
這其中的危害,不用阮清說,帝擎蒼也能想通,雙溪城這么大點(diǎn)兒地方,怎么敢去招惹大國是非?
百藥壇背靠祁國,萬蠱冢背靠天啟,不管張馨兒的目的是什么,她現(xiàn)在是帝擎蒼的貴妃,是雙溪城的娘娘,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定然都是和雙溪城息息相關(guān)的。
阮清說著,語氣突然頓住了,抬眼間,犀利的眼神對上他有些錯愕的眸光,許是對剛才那一瞬間質(zhì)疑的愧疚,帝擎蒼的眼神有些閃躲。
阮清卻并不在意,其實(shí)一開始她就知道,帝擎蒼會偏向張馨兒,有足夠的心理準(zhǔn)備,這一刻倒也不那么意外。
她只淡然一笑,縱使心里想,但她知道,她注定不可能像帝雪鳶一樣得到應(yīng)有的偏愛,她的身世是見不得光的。
因?yàn)槟莻€鐲子,她差點(diǎn)沒命,說不想報復(fù)張馨兒那都是假的,她才沒那么大度,只是說,在她自己和雙溪城之間,她覺得還是要先以雙溪城為主。
若是真的因?yàn)閺堒皟阂齺響?zhàn)火硝煙,那雙溪城的無辜百姓豈不太可憐了。
帝擎蒼看著桌上的麝香,原本就緊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看他猶豫不決的樣子,阮清也沒在說什么,起身就要辭行,帝擎蒼卻突然道:“此事一定有蹊蹺,貴妃的為人,沒有誰比孤更了解,她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其中一定有誤會?!?p> 阮清站在原地,心里像是瞬間壓上來一塊巨石,不痛,但就是不太舒服。
帝擎蒼看著她,眼神堅(jiān)定且認(rèn)真:“此事孤保證,一定給你個交代,但孤也不會讓貴妃蒙受不白之冤?!?p> 阮清沉默著不再說什么,只希望帝擎蒼不會找她當(dāng)面對峙才是,否則若是打草驚蛇,別說是毒藥的來歷了,張馨兒一定會想盡辦法將自己洗的一清二白。
短暫的躊躇之后,阮清垂下眼簾,欠了欠身:“多謝陛下。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
帝擎蒼點(diǎn)頭應(yīng)允,阮清便轉(zhuǎn)身出去了。
走出書房,原本有些陰沉的天已經(jīng)晴朗了不少,只是地面還是濕漉漉的。
見阮清出來,一旁正和宮人說話的春和忙道了別,小跑著朝她過來。
走在出宮的路上,阮清一直若有所思剛才書房發(fā)生的事情。
出了宮門,阮清特意看了看方才停放帶著月城標(biāo)識的馬車的地方,不出所料,馬車已經(jīng)不見了,韓千葉已經(jīng)走了。
看得出來,好像是挺匆忙的,至于有沒有離開雙溪城,那就很難說了。
阮清沒有多逗留,只躊躇了片刻,便上了馬車……
回去紫竹林后,阮清就在沒收到有關(guān)這件事情的消息了,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帝擎蒼仿佛也沒有真的去調(diào)查。
也許是因?yàn)樘α税?,阮清這樣想,更像是一種自我安慰。
張馨兒撥給她的宮人是她回去紫竹林后的第三天送來的。
那個叫做翠環(huán)的宮人,是個長相清秀的小丫頭,十八歲,倒是亭亭玉立,放在宮中,也算是眾多宮人中相貌拔尖的那種。
正如張馨兒所說,做事說話倒也是利索,用起來也是順手的。
不過,想著她是張馨兒撥來的,阮清心里總覺得有些膈應(yīng),平日里貼身的活兒都是讓春和做的,翠環(huán)倒也乖巧,沒什么怨氣。
等阮清再聽到宮中傳來關(guān)于麝香鐲子的事情時,已經(jīng)過了大半個月,卻是從張馨兒口中得知的。
初春的天氣,已經(jīng)開始回暖,阮清屋內(nèi)的炭火也不似之前那么旺盛,只是還沒完全撤走。
江添允說,這幾日天氣反復(fù)無常,炭火還是過幾天再撤,阮清甚至本就孱弱,一冷一熱,就怕先前的病癥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