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臥龍鳳雛
停靈三日之后開始出殯。
從寧府抬到鐵檻寺去。
送殯的四王八公都有派代表過來。
鎮(zhèn)國公現(xiàn)襲一等伯牛繼宗。
柳國公現(xiàn)襲一等子柳芳。
齊國公,治國公,修國公,繕國公,等六家,再加上榮寧二家,便是八公。
剛出門去沒走多遠,路旁高搭彩棚,和音奏樂,是各家的路祭。
有東平王府祭棚,南安郡王祭棚,西寧郡王,北境郡王。
四王八公同氣連枝,榮辱與共,賈家族長死去,這幾家是都到齊了,給足了面子。
當(dāng)初四王八公一起隨著開國皇帝打天下,威勢赫赫,以先北靜王的功勞最大。
因此另三家都已經(jīng)沒了王爵,只有現(xiàn)北靜王水溶還襲了王位。
過來的賓客,來路祭的人,也數(shù)北靜王水溶的身份最為高貴。
水溶弱冠之年,生的秀美,性情溫和。想著當(dāng)時四王八公的先祖那般的交情,同生共死,到了他們這些后輩也應(yīng)該保持友誼,因此不以王位自居。
穿了素服,和其他那些路祭的人一樣,坐在轎子上等著。
從寧府出來,隊伍很大。
賈政賈赦二人趕緊過來見過北靜王爺。
“累蒙郡王下臨,擔(dān)待不起。”
二人連同著賈家子弟對北靜王以國禮相待,跪拜了一下。
水溶趕緊出了轎子,“世交之誼,何必如此,世翁快請起?!?p> 把賈政賈赦攙扶了起來。
水溶好奇的說道:“貴府有一位口銜寶玉而生者,幾次想見,因冗雜瑣碎事阻擾。想來今日是在的,何不請來一會?!?p> 賈政趕緊把賈寶玉拉了過來。
榮寧兩府中,后輩子弟若論名聲最大的,還就是這個賈寶玉。
試想一下,一個嬰兒,剛出生,嘴巴咬著一塊絕世美玉,誰人見了不驚奇。
水溶細細打量了下賈寶玉,發(fā)出了贊嘆:“果然似寶似玉,令郎真乃鳳雛。幾歲了,最近讀了什么書?!?p> 賈政搶著回答道:“豈敢經(jīng)王爺這樣的稱贊,犬子今年滿十三,讀書?就怕他荒失學(xué)業(yè)。不過寧府上倒是有個晚輩酷愛讀書?!?p> 不知怎么的,賈政忽然想起了賈薔。
“哦,是哪一位,也在嗎?!?p> 水溶往前邊打量了一下,若論長相氣質(zhì),賈寶玉當(dāng)局首位。
然后看到了賈薔,賈璉二人,難不成是其中的哪個。
“薔哥兒,過來?!?p> 賈政把賈薔叫了過來,給水溶引見了下。
賈薔不卑不亢抱拳施禮,“庶人賈薔,見過王爺?!?p> 看著賈薔好一會兒,更是覺得氣度不凡,非池中之物。
水溶雖然年輕,但身居高位,見識很強,見人少有遺漏的,他感覺眼前的這位哥兒日后必有番作為。
“你多大了?”
“回稟王爺,十六?!?p> “庶人?沒有襲爵?沒有官職?”
又跟賈薔說了些話。
賈薔應(yīng)答有致毫不怯場。
讓水溶更是稱贊。
“好個儀表人材的哥兒,非池中物,臥龍也。”
這夸贊比賈寶玉的鳳雛可要高多了。
一個鳳凰崽兒,一個是睡著了成年龍,沒可比性。
看來這位北靜王也是更看重賈薔一些。
把賈政嚇的不起,這個評價可太高了。
還好周圍敲鑼打鼓的,噪音很大,水溶的嗓門又低,所以能聽到的人,也就旁邊這幾個,不會傳了出去。
又說道:“寶玉,賈薔。你二位如此資質(zhì),當(dāng)發(fā)奮勤學(xué),報效國家。小王不才,寒第也有頗多高人相聚。二位若是常去和他們相談,學(xué)問必可日進。”
水溶又從手上取了一串念珠,從腰間取了一塊玉佩,“今日相會,出門有些倉促,沒有長物。這兩件是我常攜帶的,權(quán)為初見之禮?!?p> 賈薔和寶玉趕緊把東西接了過,一齊謝過。
在這兒差不多耽擱了七八分鐘。
然后繼續(xù)抬靈往前頭走。
一路上是熱鬧非凡。
賈珍雖然不是個什么好人,也沒什么作為,但他是賈家族長,先祖余蔭,是熱鬧非凡。
拜會了四王八公的人,就到了城門口。
又有賈家朝廷中的一些友人過來路祭。
來的人不可謂不多。
可是賈家抄家破敗之時,就沒有一個幫忙的呢。
賈薔在心里想著。
應(yīng)該只有一個原因,幾年后太上皇駕崩,皇帝完全掌權(quán),立馬就拿一些老家族開刀。
賈薔還記得上一世看過的書。
乾隆死了,嘉慶皇帝立馬就抄了和珅家。所得的財富甚至能頂全國幾年的賦稅。
或許當(dāng)今皇帝也想來個異曲同工的手段,把國庫充實一下。
離抄家的日子,還有好多年,能慢慢的籌謀。
最起碼自己脫離賈家,成個富家翁肯定沒有問題。
但是賈薔的志趣遠不止于此,否則白來了一遭不是,還修習(xí)了風(fēng)月寶鑒的秘法。
賈家好些個子弟,看著北靜王如此對待賈寶玉和賈薔,羨慕的人有,嫉恨的也有。
寶玉也就算了,老太太的掌上明珠。
可是賈薔算什么,無父無母的孤兒,憑什么也能有此恩寵,讓他們好幾個心里有點不平衡了。
過來路祭的,超品到六七品官員都有。
榮寧兩國公的余蔭猶在。
出了城后,路況不是很好。
騎馬的話可能還需要很好的馬技。
賈政等還有一些族中子弟都坐上了馬轎,或是走路。
鳳姐記掛著寶玉,一則確實喜歡寶玉,二則賈母最喜歡的是寶玉。
怕他騎馬受傷,有個閃失,怕賈母問責(zé),跟賈寶玉說著:“好兄弟,你是女孩兒一樣的人品,別學(xué)他們在馬上。下來,咱姐兒兩個坐車。還有賈薔,你也過來。”
賈薔倒是更喜歡騎馬,坐馬轎無趣,回應(yīng)道:“寶二叔,你去吧。鳳嬸嬸,我無礙的,就不上轎子了。”
騎個馬而已,怎么就有閃失了。
還女孩兒一樣的人品,難怪北靜王的評價是鳳雛。
寶玉聽鳳姐的,下了馬來,爬入了鳳姐車上。
跟女孩廝混,寶玉算是毀了,當(dāng)個富家翁吧,靠他挑大梁是不成的。
沒一會兒,到了鐵檻寺外。
寺中的一些接靈的僧人出來站在兩旁。
設(shè)置香壇,把靈位安置到了內(nèi)殿偏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