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雙向表白才是最好的
肖不修很嫌棄我們的飯菜，說這種油膩膩的東西不可以吃。然后，他特別一臉傲嬌地扯著我回了官驛，害得我都沒來及和秦驍以及老陳說一聲，只好大聲喊著他們兩個：“明天找你們玩哈，今晚肖大人找我談公事哈！”
我已經(jīng)聽不到這兩人會怎么回答我了，因?yàn)樾げ恍抟呀?jīng)把我塞進(jìn)了馬車，并且拉上了簾子。我也沒來得及坐穩(wěn)，肖不修就直接問我：“秦驍是什么人？”
我只好跪坐在馬車?yán)铮f道：“就是逛街的時候遇到的，人家免費(fèi)送秋梨膏水，我就去蹭著喝了幾碗。對了，山楂糕好吃么？他家自己做的，我可喜歡了?！?p> “不好吃！”肖不修惡聲惡氣地說道。
“大人啊，別這樣?！蔽乙荒樀暮诰€，“真的挺好吃的?！?p> “這幾日，你身邊可有奇怪的人？”肖不修忽然靠近我，小聲的問道。
“啥？沒有吧?！蔽蚁肓讼?，“這個真的沒有。出事了？”
“影子回來了，說是什么都沒有找到，這一點(diǎn)是最奇怪的。我擔(dān)心這此刻或許還來找你，所以先過來看看。這種人能夠殺得了莫檀林，你必須防范?！毙げ恍蘅焖俚卣f著。
“他殺我做什么？”我好奇地問。
“那莫檀林只是貪了百萬銀兩，為什么會被殺？”肖不修反問我。
“這倒也是。”我想了想也對。
“盡快把這里的事情結(jié)案，跟我回京城去。莫檀林的家眷正在逐一審問，現(xiàn)在還沒有什么結(jié)果。”
“好吧?！蔽冶緛泶蛩銚Q個姿勢的，但已經(jīng)到了官驛，可以直接下馬車了。
肖不修去了天字號第二間，因?yàn)榈谝婚g被我占了。官驛熱鬧了一陣子，肖小三和肖小五都跟了過來，快速地去準(zhǔn)備了熱水和一些吃食端了進(jìn)來。我站在門口瞅著他，才后知后覺地問道：“大人，您這是直接跑來了？啥都沒吃呀？”
“哼?！毙げ恍藓苁遣粷M意我的反應(yīng)，洗了臉和手之后坐了下來，慢慢喝著他的青菜粥，瞅著也挺寒酸的。一個大月國的南廠都督，居然在后半夜喝粥，連個咸菜都沒有。我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肖小五，他低聲說道：“官驛里就剩下這個了。廚子說這幾日本來買了一些雞鴨和豬肉，可常常丟。所以他就想著這幾日先不買，反正你也不在這里吃東西。沒想到我們過來了，所以現(xiàn)在就剩下一些青菜和大米了?！?p> “咦，沒聽說河曲縣還有人偷這個?！蔽铱戳丝撮T口的官驛驛長，他一臉惶恐地守在門邊，就轉(zhuǎn)頭低聲問他：“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丟東西的？”
“小半個月了吧，官驛這邊最近也沒有住人，所以我們也不太開火做飯，就不買什么材料了。您這來了小十天，我就讓人買了一些東西備著。之前丟過零散的雞鴨，但不像這一次，放在后院了，可轉(zhuǎn)眼就沒有了。問過了，也沒有見到什么人過來，也沒聽到什么動靜。就很是離譜的事情?！斌A長已經(jīng)算是熟絡(luò)的人，看到我在問話，心里稍稍安穩(wěn)一點(diǎn)，說得也利落了一些。
“要不咱們買頭豬試試，看看還丟不丟？”我笑著瞎出主意，“沒事啦，明早準(zhǔn)備油條小餛飩就好了。對了，長街那邊有個如意坊的豆腐腦很好吃，買十碗回來，我讓肖大人他們都嘗嘗?！币贿呎f著，一邊掏了一張銀票給他。我就是這一點(diǎn)好，特別大方。反正花的都是肖不修的錢，我一點(diǎn)都不心疼。
“肖小七！”我還沒聽到驛長的回答，就聽到肖不修喊我。只好忙不迭地小跑了過去，問道：“您要點(diǎn)啥？”
肖不修推過來半碗粥給我，很是平靜地說道：“喝掉。”
“??？不好吧。我怎么能和您用一個碗呢？不合適不合適。再說了，您才喝了半碗，一定不飽的，要不我給您留著，回頭餓了，咱們再熱熱……”我立刻推辭。
“聒噪！”肖不修居然特別冷冰冰地給了我這么兩個字，我直接就閉了嘴，直接把半碗粥倒進(jìn)了嘴里，一點(diǎn)都沒剩。其實(shí)，我是餓了的。剛才說是去吃飯，但還沒來得及動筷子，就被肖不修揪回來了。
收拾好了案幾，肖不修讓我把盧展宏兄弟二人的事情詳詳細(xì)細(xì)地說了一遍，黃縣丞抱著一堆文書卷宗也走了進(jìn)來，我們就一樣樣說了起來。肖不修后來忽然問我：“你就不擔(dān)心盧展宏自殺么？”
“為什么自殺？”我有點(diǎn)愣神。
“破了他的局中局，他已經(jīng)沒有再活下去的意義。終究就是一死，自己了斷，總比砍頭凌遲要好?！?p> “他這么自私的人，怎么可能自殺呢？”我不太明白。
“越是自私的人，更是在乎自己的性命。若是凌遲砍頭，他是害怕的?！毙げ恍蘅粗遥癄T火閃爍中，我看到他眼中的寒光。
與此同時，已經(jīng)有衙役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帶來的消息果然是盧展宏自殺未遂，他們給救了下來?！坝醚潕ё詺?，沒死?！?p> 我打了個寒戰(zhàn)，外面秋雨帶來的寒意讓我哆嗦了一下。肖不修是魔，這種事情都提前預(yù)測到了。黃縣丞直接跪了下來，低頭認(rèn)錯。
“不是你的錯，他要死，你也攔不住。”肖不修的聲音越發(fā)冷，“這種人死不足惜，但作惡太多太惡劣，必須判以極刑，以儆效尤。”
“是是是。”黃縣丞哪里還敢多說話，就是肖不修說什么，他立刻答應(yīng)。
“你讓人嚴(yán)密監(jiān)控他的一舉一動，不能讓他在行刑之前死了。這事情，皇上會親自過問的，稍后也會有圣旨到。對于他的行刑，要做的大一些，讓河西縣以及河曲縣的百姓都看到。枉顧王法，不顧兄弟手足之情的人，我大月國是堅決不容的！”
“是是是?！秉S縣丞點(diǎn)頭如搗蒜，看著都覺得可憐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
我也低眉順目地站在一邊，想著這事情我的確也是疏漏了盧展宏是怎么想的。每一刻的變化，都會讓人產(chǎn)生不同的想法。
“大人真的是很對的，我受教了?！蔽姨貏e誠懇地向肖不修承認(rèn)錯誤，“我差點(diǎn)就讓嫌犯在判決之前死掉，是我錯了?！?p> 黃縣丞聽我這么說，立刻搶著承認(rèn)錯誤，“不不不，和小七大人無關(guān)，是下官的疏忽。小七大人幫下官破了此案，應(yīng)該是大功一件的……”
“行了，肖小七功過相抵，不會打軍棍的。黃縣丞，你去處理盧展宏的事情吧。明日將文書卷宗都準(zhǔn)備好，我?guī)Ыo皇上去?！毙げ恍奕嗔巳嗝夹模岦S縣丞走了。
不過，在開門的時候，我看到黃紫櫻舉著傘站在秋雨的黑暗之中，也是極為可憐。
肖不修看了一眼，問道：“黃紫櫻？都這么大了？”
黃縣丞立刻又滾著回來，連聲說道：“是是是，小女為她的準(zhǔn)夫婿一事，心焦至極。這幾日一直在找小七大人回憶細(xì)節(jié)，可能現(xiàn)在又想起什么了……”
“有事明日再說，我找肖小七還有事情?！毙げ恍尢袅嗣肌?p> “是是是?！秉S縣丞又趕緊三連答應(yīng)，退了出去。我的速度還是快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連聲說道：“我就聽一句，很快回來?！?p> “肖小七！”肖不修那魔音也真是挺尖利的。
但我人都已經(jīng)出來了，淋著雨跑到了黃紫櫻身邊，急急地問道：“想起什么來了？”
黃紫櫻自然知道現(xiàn)在的局面，立刻拉我進(jìn)了她的雨傘之中，順手摸了摸我的頭發(fā)上的雨滴，“我就想起來，炳坤之前說為了婚禮買了幾頭豬，說是要?dú)⒇i做菜的。但后來衙役們?nèi)ケぜ胰∽C勘察，再沒有人替這幾頭豬的事情。我和母親剛剛?cè)チ艘惶吮ぜ?，以及小餐館，都沒有發(fā)現(xiàn)豬的蹤跡。按道理說，這幾頭豬很是肥碩，若是有人偷走，是會有聲響和動靜的。但是，我們問了附近的人，以及看守的侍衛(wèi)，都說根本就沒有看見過。那么，出事的那一日，我還見過這幾頭豬，可是出事之后，豬不見了？難道是有人偷了豬，然后殺了望春？用的什么方法？……”
黃紫櫻說的很著急，也很快。我能夠獲取的要點(diǎn)就是豬不見了，連毛都沒有了。
“紫櫻，先回去吧。”黃縣丞站在雨里，已經(jīng)濕了衣衫和頭發(fā)。
“小七大人，這算不算是線索？”黃紫櫻急急地問道。
“大約是吧？”我也不是能肯定。
“肖小七！進(jìn)來！”肖不修的魔音又在響。
我摸了摸臉，“這事我知道了，你再想想其他的。咱們明天說哈。”秋雨居然越下越大，我立刻捂住腦袋又跑回了屋，肖小三關(guān)上了門，肖小五丟給我一個大帕子，讓我自己擦擦臉和頭發(fā)。
“大人，黃紫櫻準(zhǔn)夫婿這個事情更是蹊蹺，是我讓她想起什么，都趕緊和我說的?！蔽页冻鲆粋€諂媚的笑容，肖不修就是看著我，也不說話。這人吧，就是這一點(diǎn)不好，到底有什么就直接說嘛，老是這么直勾勾地看著，還是這樣妖孽的臉，真是受不了。
他又看了看我，才說道：“回去睡吧，把門窗關(guān)好，莫要受涼?！?p> “哦哦哦。”我居然還有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失落，“大人，您要不要暖個被窩？我可以的?！?p> “肖小七！”肖不修做出了一個頭疼的樣子，又摸了摸心口，我居然覺得他有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西施之美，不禁咽了咽口水。
“在的在的，我在的。”我湊上前去，“肖大人，我在的呀?！?p> “滾！”肖不修這聲音雖然不大，但透著生氣。
我偷偷笑了起來。
我發(fā)現(xiàn)了，越是沒皮沒臉，肖不修真的不會生氣的。
“大人呀，您辛苦了，睡吧。我?guī)湍亗€被窩好了?！蔽沂帜_麻利地跑去了他的床鋪，天字號第一間第二間的格局都一樣，一點(diǎn)都不復(fù)雜和麻煩。肖小五忍著笑，站在我的身邊，還幫我拽了拽被角，很是完美。
“肖小七，去睡吧。”肖不修已經(jīng)不想搭理我了，合衣就躺了下來。我看了看他的臉，果然是一臉的疲憊之色。
躡手躡腳走出房門的時候，陳一悄悄走過來，對我說道：“秦驍在官驛的外面，想見你一面?！?p> “咦，他等了多久？”我悄聲說道，“多冷啊。”
“可能是有重要的話說吧。我也不太確定。本來是勸過他明日再來的，但是看他還挺堅決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所以，就過來和你說一聲?！标愐粔旱土寺曇簟?p> “行吧。”我已經(jīng)接到了陳二遞過來的油傘，撐起來去了官驛的門口。
秦驍站在門廊之下，還穿著剛才唱曲兒時的長衫，看起來很是修長儒雅。他仔仔細(xì)細(xì)地看著我，問道：“小滿是你的名字？”
“是呀。我真的叫小滿，李小滿。”我也很認(rèn)真的回答他。
“肖小七只是一個代稱？”秦驍可能有點(diǎn)魔障了，又問了一句。
“嗯，南廠的人都有自己的代稱，不能用真名的?！?p> “小滿，李小滿，我還是喜歡這個名字的。”秦驍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因?yàn)槲液芟矚g小滿的。”
這句話一出，就連陳一陳二都愣住了。我抿了抿嘴唇，也說道：“我很喜歡秦驍?shù)?。?p> “肖小七，軍棍五百！”肖不修那一嗓子吧，黑夜炸雷。
“沒事?！蔽倚Φ煤苁菭N爛，繼續(xù)對秦驍說道：“你別怕，肖大人只打我，不會打你的?！?p> “小滿……”秦驍也笑了起來，“要不然，我?guī)闼奖及??！?p> “那就算了，離開南廠，肖不修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的，你就不能碰到佛，碰到魔了?！蔽乙呀?jīng)感覺到肖不修走到了我的身后，“我倒是覺得吧，咱們明天再走一遍河曲縣，我似乎有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線索和方向的?！?p> “劉炳坤這個事情？”秦驍自然也是知道的。
“嗯，很是模糊，但似乎又知道了什么?！蔽野櫫嗣碱^，“我還得帶著侍衛(wèi)們……對了，我不是故意要隱瞞我的身份，但我絕對沒有對你說謊的，我是李小滿?！?p> “我知道?！鼻仳敽鋈挥中α似饋恚苁敲骼实男θ?，“你也是肖大人的肖小七，我知道的。”
“你知道就好?！毙げ恍蘩浜吡艘宦?，“回去睡覺！”
“行！”我回答著肖不修，同時也對秦驍說：“明天找你吃山楂糕，不過可能要過了晌午了?！?p> “好?！鼻仳旤c(diǎn)了點(diǎn)頭，在雨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