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他們慌了
方辭年說到做到,從第二天開始,還真就閉門不出,誰找都不理。
這下,方寧和司玉衡的名字一下就在京城響亮起來。
誰讓他們那么高傲,誰來都不搭理呢?
方寧和司玉衡當(dāng)然也知道這些傳言,但是他們都選擇了沒有理會。
司錦川也暗中命人想將他們找出來。
然而方辭年就是死死守著宅子,不許任何人進來。
陸言辛聽說這件事,忍不住笑了。
原來是外強中干,膽小如鼠啊!
因此他越發(fā)不將方寧看在眼里。
光陰似箭,一轉(zhuǎn)眼就到了過年。
這個年他們過得前所未有的簡單。
春闈也很快到了。
方寧和司玉衡在這幾月的時間里,一直閉門苦讀,真正踏入貢院的時候,方寧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會試和鄉(xiāng)試是一樣的流程。
當(dāng)方寧考完最后一天從貢院走出來時,整個人都像是活了過來那樣。
但沒有一個考生的神情像方寧這樣輕松。
所以她反倒成了貢院門口的異類。
陸言辛特地攔住她:“方公子感覺發(fā)揮得如何?”
旁邊的人一聽,方公子?
再看看方寧的年紀,哦,是那個十二歲中舉的方寧啊。
方寧笑了笑:“感覺還行吧,大公子呢?”
“不是那么滿意?!?p> “沒關(guān)系,這科落榜還有下一科呢?反正大公子還年輕!”
陸言辛的臉頓時黑成鍋底。
時下的人最忌諱在重要的事情上說那么不吉利的話。
這才剛剛從考場出來就說落榜,聽聽這是人話嗎?
“這么看來,方公子很有把握啊!”
“哦,我才十二歲,能中舉就已經(jīng)很厲害了,后面還有大把的時間,就算是落榜了也沒關(guān)系,我沒那么在意,畢竟年紀小?!?p> 陸言辛:“……”
恰好這時候司玉衡也來到方寧這里。
“怎么了?”他淡淡地問了方寧一句,“不回去,在這里等什么?你爹娘不是說了,在家準備好吃的等我們嗎?”
“玉大哥,陸大公子問我有沒有把握,我就是跟他說兩句話?!?p> “不要浪費時間?!?p> 司玉衡連看都不看陸言辛一眼。
陸言辛這是第一次見到司玉衡。
但司玉衡的視而不見,讓陸言辛有種被羞辱的感覺。
可不知道為什么,陸言辛在司玉衡面前感受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壓迫感。
這種感覺,比祖父給他的更甚!
他背后到底是誰?
陸言辛不著痕跡地盯著司玉衡看。
司玉衡察覺,淡淡地瞥過去:“陸大公子有事?”
明明他的語氣很平常,可陸言辛聽著卻有種頭皮發(fā)麻的感覺。
“沒、沒事?!?p> 司玉衡微微頷首,領(lǐng)著方寧揚長而去。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話題焦點無非就是方寧和司玉衡兩人。
尤其是方寧,十二歲的舉人,她出現(xiàn)在之前,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偏偏方寧做到了。
陸言辛原是最被看好的會元。
可誰也沒想到,放榜之后,第一名竟然是司玉衡,方寧高居第二位,至于陸言辛,卻在第八名。
方寧和司玉衡在京城掀起了波瀾。
因為會試之后,榜上有名的考生都會進入殿試,而殿試是沒有落榜一說的!
誰能想到,年僅十三歲的方寧竟然會成為最小的進士!
方家那小小的宅子幾乎擠滿了來賀喜的人。
方辭年和梁安蓉喜不自禁,發(fā)了很多的賞錢出去。
會試放榜后沒多久,就到了殿試。
殿試是由皇帝來主持的。
當(dāng)司玉衡出現(xiàn)在殿試上的時候,皇帝見到他,心臟倏地像是被什么擊中一樣,震驚得心跳都難以平復(fù)。
但皇帝面上卻表現(xiàn)得很平靜,看著司玉衡就仿佛看著陌生人那樣。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太子真的回來了。
那種血緣的羈絆,只需要一面,便能感應(yīng)到!
皇帝很肯定,司玉衡就是自己當(dāng)年那個險些夭折的兒子。
殿試是皇帝出題,做一篇跟災(zāi)荒有關(guān)的策論。
方寧洋洋灑灑,寫了兩千多字。
要不是時間有限,她能給皇帝寫個萬字的策論。
其實不只是皇帝,就連陸丞相和一些老臣,也在懷疑司玉衡的身份。
因為司玉衡跟皇帝很像。
但是在那之前,司玉衡對自己的容顏稍稍做了偽裝,模樣沒怎么變,只是讓自己看起來跟皇帝不像而已。
如今是要走到皇帝面前,司玉衡自然不再隱藏自己的容貌。
他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不爭不搶,那是圣人。
而他司玉衡并不是!
殿試結(jié)束之后,陸丞相回到丞相府,第一時間找到陸言辛。
“今科的狀元,你和溫澤洛都拿不到了?”陸丞相開門見山,“我們都被騙了?。 ?p> 陸言辛心跳如雷:“祖父,何出此言?為什么我跟溫澤洛都不行?”
“那位在,狀元如何輪得到你們?”
“什么意思?”
陸言辛隱隱覺得自己好像猜中的真相,但是他又不敢相信。
“是方寧嗎?”
“不,是玉衡!”
“祖父你確定?”
“我在朝為官三十多年,面見龍顏比見你們還多,能認不出來嗎?”
“那為什么當(dāng)初派出去查探的人,沒有查出來?”
“想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身份,有所防范,怎么可能叫我們知道呢?”
陸丞相的臉色也不是那么好看。
即便司玉衡是太子,那他也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卻將京城這么多人馬玩弄得團團轉(zhuǎn),這樣的心機,即便是當(dāng)今也沒有。
倘若他真的能上位,還有他們這些老臣的好日子過?
陸丞相政治嗅覺很敏感。
司錦川這些年處處受挫,從一個原本被看好的儲君,一步步淪落到今天被皇帝厭棄的境地,誰敢說這跟流落民間的那位太子殿下沒有關(guān)系?
只要司錦川想要的,最后都竹籃打水。
崔家這樣,韋家潘家也這樣。
而且,這些事發(fā)生的時候,那位太子殿下可都是在的??!
放眼朝中那些皇子,誰比得過他?
即便不再朝堂,也讓這些皇子自相殘殺,最后無一有建樹。
而他一出現(xiàn),便是以連中六元的姿態(tài)出現(xiàn)。
對于大梁來說,這是祥瑞!
如果祥瑞是太子帶來的,那他的儲君之位誰還能搶?
陸丞相越想越心驚。
可事到如今,即便是他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因為司玉衡已經(jīng)成長到連他都拿他沒有辦法。
更重要的是,皇帝一直惦記著他。
而沒有皇家的教導(dǎo)下,依舊能成才的太子,皇帝能不喜歡嗎?
那些皇子,一個個都成了襯托他的蠢貨。
“太晚了?。 标懾┫鄧@了口氣。
“祖父,若玉衡真的是那位太子殿下,我們陸家豈不是要大禍臨頭?”
陸言辛可沒有忘記,司玉衡和方寧救了陸知夏兩次這件事。
既然對方知道自己身份,那救陸知夏的舉動就很耐人尋味了。
“那倒未必?!标懾┫嚯m然很想殺了陸知夏,可到了現(xiàn)在,陸知夏是不能死的了。
相反,還要好好對陸知夏,不然將來陸知夏要是想算舊賬,陸家可沒有好果子吃。
陸丞相不是沒有自保的手段。
但對比司玉衡的心狠手辣,陸丞相自認不如。
何況他對司玉衡一點都不了解,而司玉衡應(yīng)該對朝中勢力了如指掌。
一個完全不知底細的對手,如何下手對付?
陸丞相想到這個頭疼。
他要不了幾年就致仕了,并不想在致仕之間把陸家給交代進去。
不過陸丞相也慶幸,自己一直沒有站隊。
否則等司玉衡動手,陸家怕是完全不能保全。
除了丞相府這邊憂心忡忡,司錦川更是差點將皇子府都給拆了。
陸丞相沒有站隊司錦川,但有其他老臣站。
司玉衡的出現(xiàn),然跟這些老臣發(fā)自內(nèi)心地害怕,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告知司錦川。
司錦川是怎么都沒算到,自己親蓋章認定不是被父皇點擊那個短命鬼的玉衡,竟然真的有可能是!
只要一想到皇帝這段時間對他的冷淡,司錦川就遍體生寒。
被皇帝厭棄的皇子,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要么造反上位,要么最后一無所有,除此之外,沒有第二條路能走了。
“這個玉衡,還真是會藏??!”司錦川咬牙切齒,“該死的人,怎么不早點死了,為什么非得在這個時候冒出來?這不是要跟我搶我的東西嗎?他不過是占了個嫡而已,我還是長呢!”
幕僚不敢吭聲,此時此刻的司錦川,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被人這么狠狠擺了一道,他能甘心才怪!
但事實已經(jīng)擺在眼前了。
就算司錦川不想承認,也抹不掉,除非殺了皇帝。
他有這個本事嗎?
司錦川依舊在無能狂怒:“他就是個陰險小人,什么水泥方子、高產(chǎn)量稻種,都是利用我來過橋,讓父皇注意到他!這么有能耐,怎么不直接入京認親?玩這些花樣有什么意思?”
幕僚:“……”
這說什么廢話呢?
要是可以,別人不想嗎?
想到自己輔佐的皇子一遇到事就這種反應(yīng),幕僚們就覺得心梗。
可惜,他們現(xiàn)在想換人也換不了!
畢竟都已經(jīng)被打上三皇子黨的標記。
“都啞巴了嗎?趕緊想想辦法,怎么阻止這件事。不然真讓父皇糊涂,叫他認祖歸宗,我們這些年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彼惧\川見幕僚們不出聲,大發(fā)雷霆,“我養(yǎng)你們這些飯桶,簡直就是來氣死我的!”
“三殿下,現(xiàn)在只是懷疑而已,不一定是真的。若是我們現(xiàn)在亂了方寸做了什么,萬一是個圈套,那可就麻煩了。小的倒是有個主意,不如讓四殿下先去試探試探?”
他們想了半天,終于有人出了個主意。
“老四向來跟我作對,讓他去試探,可別把我們給搭進去!”
“殿下,不止我們知道這個消息,其他殿下定然也已經(jīng)收到風(fēng),最緊張的反倒是他們。我們只需要按兵不動,盯著他們便是,說不定能試探出點什么來。”
“直接殺了不行?”
“萬萬不可!”
這下,所有幕僚異口同聲。
定和城的事忘記了嗎?
也就是因為定和城,皇帝才徹底冷落了他,怎么還想著要去殺人呢?
別的不說,光是皇帝對他的看重,如果現(xiàn)在殺了,那跟自尋死路沒什么區(qū)別。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
“難道就要我眼睜睜看著他被父皇認回去,然后把原本屬于我的東西給了他?”司錦川冷聲質(zhì)問,“你們跟隨我,難道不是希望有出頭之日?倘若有了他,那你們永遠也不能成為人上人。”
幕僚們當(dāng)然想要更多的榮華富貴。
可有命掙,還得有命享受才是啊!
“殿下,事情還沒有那么糟糕,靜觀其變才是上策。就算退一萬步,殿下您自幼在皇家長大,而他流落民間,他的根基如何能跟你比?再說元后薨逝多年,如今的中宮之主也有皇子,著急的只會是他們。殿下,千萬不要自亂陣腳?!?p> 大概是覺得幕僚的話有道理,司錦川冷靜了不少。
是啊,最著急的當(dāng)屬現(xiàn)在繼后。
她的九皇子還小,同樣是嫡,這些年為了九皇子沒少跟他做對。
如今元后的兒子回來了,難道不是她更緊張?
“殿下,我們按兵不動,在必要的時候推一把也不是不可。”幕僚建議司錦川,“若是皇上認定,定然滿朝都在唱反調(diào),屆時你站在皇上那邊,定可扭轉(zhuǎn)皇上對你的態(tài)度,于殿下而言,未嘗不是機會?!?p> “你讓我?guī)椭J祖歸宗?”
“那位根基不穩(wěn),朝中沒有一股勢力是屬于他的,何懼之有?殿下穩(wěn)住自己,總能反敗為勝的。皇子入朝,要學(xué)的政務(wù)很多,我們能做文章的地方也很多……”
幕僚點到即止。
司錦川明白了。
是他氣昏了頭,才失去理智。
如今看來,要是玉衡真的是元后之子,那不啻是一次機會。
也許他可以借著玉衡的手鏟除異己,到時候得罪了滿朝文武的是玉衡,跟他司錦川有什么關(guān)系?
沒有根基的皇子入朝,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區(qū)別?
想有從龍之功的大臣太多了,他們怎么允許一個擋路人存在呢?
“我先入宮一趟,你們好好商議一下接下來的事?!彼惧\川起身,看到幕僚欲言又止,面無表情地開口,“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