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伸手不打笑臉人
陸知夏覺得,方寧就是他人生中的一個坎!
方寧讓他顏面盡失。
方寧還讓他懷疑人生。
從小到大錦衣玉食,養(yǎng)尊處優(yōu),竟然在今天被一個十二歲的小屁孩胖揍。
他爹都沒這么打過他!
“陸師弟,還要打嗎?”方寧第五次將陸知夏按在地上,笑瞇瞇問他。
陸知夏咬牙:“我不服,你耍詐,再來!”
“再來還是一樣的結(jié)果,你知道嗎?我兩個堂哥就是這么被我打到大的?!狈綄幩砷_他,“你改變不了?!?p> “老子不信邪。”
陸知夏一躍而起,偷襲方寧。
正如方寧所言,無論怎么樣都改變不了結(jié)果。
陸知夏又輸了。
當(dāng)陸知夏第十次被方寧按在地上,他已經(jīng)無所謂尊嚴和面子了。
“你撒手!”
“你服了嗎?”
“不服?!?p> “那再來?”
“不來。”
“不服為什么不來?”
“老子總一天能打敗你?!?p> “可能沒有那么一天了?!?p> 方寧松開陸知夏,坐在陸知夏身邊。
“陸師弟,你為什么對我敵意這么大?我這才剛進書院,貌似也沒有哪里得罪你的地方吧?你為什么要跟我過去不去?”
方寧始終無法理解。
陸知夏翻身,背對著方寧:“討厭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瞧你說的,難道我天生討人厭?可我在村里的時候,他們明明說我人見人愛?!?p> “呵?!?p> “說吧,是誰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陸知夏沉默,沒有回答方寧。
方寧側(cè)首。
這中二少年的尊嚴今天是徹底被她折在這里了。
過了許久,陸知夏忽然爬起來。
那張俊臉上已經(jīng)掛彩。
他居高臨下俯視著方寧:“總有一天,是你被壓在下面。”
方寧:“……”
少年,你的想法很危險知道嗎?
“討厭你就討厭你了,要什么理由呢?”
陸知夏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可我不討厭你啊?!狈綄幮χf,“我覺得你挺可愛的?!?p> 陸知夏腳步一頓,咬牙切齒:“老子是男人,才不可愛?!?p> 他似乎真的生氣了,離開的腳步很快。
方寧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收服中二少年就是這么簡單。
總是要口是心非一番的!
方寧躺在草地上,望著湛藍的天空,聽著風(fēng)拂過竹林的聲音,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目睹一切的司玉衡遠遠看著方寧,不一會兒就離開了。
方寧并沒有發(fā)現(xiàn)司玉衡來過附近。
她享受這難得的清靜。
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下來了,方寧這才爬起來,拍拍身上的草,慢吞吞回寢舍。
見司玉衡已經(jīng)回來,方寧好奇:“少東家,你不是要去跟山長上課嗎?怎么這么早回來?”
“今天不用?!彼居窈馓ь^,“你去哪兒了?”
“教訓(xùn)一個小弟。”方寧輕描淡寫。
“這里不是福田村,你注意些?!?p> “我知道的,放心吧,少東家?!?p> 司玉衡沉默了片刻,又問:“你為何當(dāng)著眾人的面喊我玉大哥,背后又喊我少東家?”
方寧說:“這不是要讓人知道我們像兄弟一樣關(guān)系好么?但私底下吧,少東家你好像不太喜歡我這么喊你?!?p> 司玉衡想起第一次見方寧的時候,他求他,就喊的玉大哥。
之后他留在福田村,就再也沒聽過玉大哥這個稱呼了。
“往后人前人后一樣吧。”
“少東家?”
司玉衡不悅蹙眉。
“玉大哥?!?p> 方寧改口很快。
司玉衡又開始奇奇怪怪了。
怎么計較起稱呼來?
“夫子授課,你還跟得上嗎?”司玉衡話題一轉(zhuǎn)。
方寧得意:“就沒有我跟不上的,只看我想不想學(xué)。”
司玉衡一本書砸過去:“不要驕傲?!?p> 方寧接住那本書,撇撇嘴:“我就說說?!?p> “好好看看?!?p> “哦?!?p> 方寧認命坐下。
沒過一會,方寧就說:“少東家,我先去沐浴,不然一會太晚?!?p> “嗯,去吧?!?p> “你呢?”
“我不急。”
方寧大喜過望。
她就喜歡一個人去澡堂。
司玉衡覺得方寧很奇怪。
洗澡有這么讓人開心嗎?
怎么看上去像是撿到錢似的?
司玉衡搖搖頭,甩掉這個念頭,并沒有往深處想。
當(dāng)然,他也想不到方寧會是個女的。
方寧一個人去了澡堂。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澡堂還有另外一個人——陸知夏!
陸知夏大概是輸給她心里憋屈,這會正一瓢一瓢冷水往下沖,嘴里還念念有詞:“老子不信邪,永遠打不過方寧你這個小屁孩。”
小屁孩方寧:“……”
少年,你別天真,你永遠都打不過我。
認清現(xiàn)實吧!
方寧選了一個跟陸知夏離得比較遠的澡間,裝了一桶水進去。
二月這天氣洗冷水,不是一般的有勇氣。
不過她在福田村的時候,念及到了定和城要跟司玉衡繼續(xù)同一屋檐下,有時候要躲著點司玉衡,便開始在習(xí)慣洗冷水澡。
陸知夏聽到水聲,怒喝一聲:“誰在那?”
“陸師弟,要一起洗嗎?”方寧慢條斯理開口。
陸知夏:“……”
他頓時面紅耳赤,火速洗完穿上衣裳跑了。
也不知道剛才的話被方寧聽了多少?
陸知夏很想罵娘!
方寧聽著陸知夏落荒而逃的腳步聲,哈哈大笑。
逗這中二少年真好玩。
方寧洗完澡回到寢舍,司玉衡見她一臉笑意,不動聲色開口:“澡堂還有人?”
“我去的時候遇到了陸知夏,哈哈,那家伙在那碎碎念,說要對付我,笑死了?!狈綄幰矝]瞞著司玉衡。
反正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
司玉衡:“……”
“玉大哥,你說他是不是怕我了?”
“你做了什么?”
“先前說了呀,教訓(xùn)了一個小弟?!?p> “陸知夏?”
“嗯,我覺得他看我不順眼,我就將他騙到竹林,打到他怕為止了。嘿嘿,以后應(yīng)該不會來找我麻煩的了?!?p> 司玉衡想起陸知夏那慘狀,唇角有些壓不住地微微上揚。
“應(yīng)該不會了?!彼樦綄幍脑捳f。
方寧湊過去,看司玉衡在寫什么。
司玉衡的字遒勁有力,鐵筆銀鉤,每次看到,都讓方寧覺得在欣賞書法。
“就算你什么不做,拿這些字出去賣,也會受萬人追捧。”方寧夸他。
司玉衡笑了笑:“那你的雞爬字什么能寫好些?”
方寧:“……伸手不打笑臉人,你做個人好不好?”
她沒好氣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回自己的床坐下了。
這是典型的能把天聊死的人。
“我的字其實也沒你以為的難看?!狈綄幭肓讼氩环猓拔抑皇遣涣?xí)慣用這種筆而已。”
“是嗎?”
“不信?”
“倒不是,只是口說無憑?!?p> 方寧:“……”
她非得讓司玉衡看看她的硬筆書法。
要知道,她的硬筆書法可是獲過獎的!
司玉衡也太瞧不起人了。
“你等著,過兩天讓你看看?!狈綄幚浜摺?p> 本想躺下睡覺的,但一想到司玉衡說她的雞爬字,又起來研磨練字。
就不信了,她還能寫不好這個毛筆字。
司玉衡見狀,垂眸輕笑。
倒是挺容易被激將的啊。
……
次日。
卯時一到,羅啟仁準時出現(xiàn)在甲字班的寢舍,一個個敲過去,將還在睡夢中的學(xué)子全都喊了起來。
所有人都睡眼朦朧,根本就像是在夢游那般。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羅啟仁不愧是軍中待過的。
方寧一提,他就變得像教官一樣,嚴厲且兇。
一群書生在天還沒亮,就被迫做熱身運動,然后拿著火把下山。
冷風(fēng)像刀子一樣割臉,讓他們哆嗦著徹底清醒。
下山不難,上山就該哭了。
他們爬到半山腰,就已經(jīng)走不動。
羅啟仁讓他們原地休息一會,又要繼續(xù)往上爬。
第一天,他們用了一個多時辰才回到書院。
差點就是要爬著回去了。
連走到食肆的力氣都沒有。
方寧搖搖頭,體質(zhì)真的太差了。
真要到了考場上,萬一有個什么天氣變化,身子怎么承受得?。?p> 多少考生因為在考場上生病,最后一命嗚呼的?
這一天,甲字班除了方寧和司玉衡,全員有氣無力。
可難受的還是第二天。
所有人的腿又酸又疼,仿佛不是自己的。
羅啟仁卯時準時出現(xiàn),將他們趕了下山。
甲字班的學(xué)子都快哭了。
于是開始有人埋怨方寧。
要不是方寧跟山長這么說,他們怎么要吃這樣的苦?
第二天半死不活爬上山后,甲字班陣營就一分為二。
曹成康為首的,都是站在方寧這邊的,雖然早起很累,不過他們堅信方寧不是捉弄他們,而是為他們好。
另外一半則覺得方寧是故意的,讓他們所有人都不好過,拖他們后腿,耽誤他們?yōu)猷l(xiāng)試準備。
“方寧,麻煩是你惹出來的,我們相信你,可沒想到你最后卻這么陰險,要算計我們。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希望你去跟羅夫子說,我們明天不起來了!”
“說得沒錯,我們是來書院求學(xué)的,不是來爬明松峰的,天天一大早爬起來,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時間?八月就要鄉(xiāng)試了,現(xiàn)在一寸光陰一寸金?!?p> “如果對你的善意,讓你得寸進尺的話,倒不如從一開始就排斥你。方師弟,請你記住,讀書人讀書人,跟讀書無關(guān)的,都是浪費時間?!?p> ……
曹成康忍不住反駁:“方師弟也是為我們好,方師弟也說了,過個十天半個月,等我們適應(yīng)了,就會發(fā)現(xiàn)這樣對我們有好處。”
“曹兄,你要跟方寧胡鬧,我們不攔你,但你不能讓我們跟著一起。父母讓我們來萬松書院,是為了好好求學(xué)的,這樣浪費光陰,對得起他們嗎?”
曹成康語塞,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駁。
方寧看著那部分憤怒的人,說道:“十天,要是沒有好轉(zhuǎn),你們可以提一個條件,除了違背仁義道德的,我都可以答應(yīng)你們?!?p> “你的承諾又有什么用呢?要是我們耽誤時間,沒考上,你賠得起?”
“這還沒開始考試,就說考不上,師兄這么瞧不起自己嗎?”
“你……”
“要不這樣,你們所有人一起攻擊我,要是能抓到我算我輸,我找羅夫子說,讓你們從明天開始就不要早起。要是你們抓不到我,至少在這半個月之內(nèi),聽我的。”
“抓你?你瞧不起我們?”
“你們贏了,我出你們赴考的銀子。”
來萬松書院求學(xué)的學(xué)子跟盛世書院的學(xué)子不一樣,大都是家境一般的學(xué)生。
赴考需要的費用不少,這讓他們心動。
“好?!彼麄兿嘁曇谎酆螅饝?yīng)了。
方寧同他們一起去了演武場。
陸知夏瞧見方寧,面色不虞。
但這么多人一起去演武場,他又忍不住好奇,便抓來了小跟班趙奇,讓趙奇過去看看發(fā)生什么事。
“以演武場為范圍,你們抓到我,或者是我跑出了演武場,都算我輸,如何?”方寧站在演武場中間,對那群不愿意再早起的同窗說。
“這樣對你不公平吧?跑出演武場的規(guī)則對我們同樣適用,如何?”
“行!”
這么講道理啊?
那她就不客氣的將他們一個個淘汰出去咯。
甲字班的學(xué)子不知道社會險惡。
滿以為這么多人抓一個方寧綽綽有余,甚至打算只上一半人。
司玉衡“好心”提醒他們:“想想羅夫子?!?p> 于是,眾人打消了只上一半人的念頭。
司玉衡看著他們都站上演武場,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逝。
幫他們嗎?
當(dāng)然不是。
他護犢子。
連曹成康都以為方寧必輸無疑。
可當(dāng)同窗們一個個踩出演武場被淘汰下來時,眾人才明白方寧的用心。
這是打賭嗎?
不。
這是單方面的吊打和碾壓。
最后一個也不慎踩到演武場外面時,比試結(jié)束。
演武場上,只剩下方寧一人站著。
“師兄們,愿賭服輸嗎?”
“方寧你耍賴?!?p> “哪里耍賴了?規(guī)則都已經(jīng)出來了,我是照著規(guī)則來的哦。師兄們,說話要算話哦。”
“……”
“算了,十年寒窗苦讀都這么過來了,半個月算什么?”
就不信連一個小孩子都不如。
方寧的輕松贏了他們,對他們造成不小的打擊。
趙奇將這件事告訴陸知夏后,陸知夏冷哼一聲:“方寧就是這么卑鄙無恥。”
說完,一抹笑意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