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你禮貌嗎?
聽見了閎景行的話,寧顏卿道:“大哥放心,我有分寸。”
寧顏卿手上留力,控制著長刀只是淺淺地在尸體的肚子上劃開一道口子,隨后就靜等在一旁。
期間不時地看向了日頭,等待著變化。
其他人也盯著她的舉動,特別是梅子鶴,不明白她想要靠這個尸體給他們怎么證明。
可時間不長,劃開的傷口很快就有了變化,就見有東西從傷口處,慢慢地掙出腦袋爬了出來,一條……兩條……
三條……
隨著數(shù)量越來越多,大家的臉色都有些慘白。
梅子鶴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黑色的,如米粒大小,密密麻麻的全是蟲子!
蟲子啊!
寧顏卿見差不多了,目光在身后的雜草堆里一定,便過去薅了一把薄荷草,又轉(zhuǎn)身折回。
隨著薄荷草汁一點點地滴落在傷口上,黑色的蟲子如受到驚嚇一樣跑了回去,寧顏卿借此,用草沫把傷口給堵住,隨后對閎景行道:“大哥,好了?!?p> 然而抬頭間,所有人都已經(jīng)站在三步之外,除了閎景行跟蕭容澤。
閎景行坐在輪椅上,神色不改,似乎早就猜到。
蕭容澤立在一旁,神色莫測。
寧顏卿的視線落在梅子鶴身上,問:“梅大人,可是還有懷疑的地方,如果您還不信,我可以開膛破肚給您看,在這一具薄薄的皮囊之下,已經(jīng)全部都是蠱蟲?!?p> 這話說出,李與再也控制不住,趴在一旁瘋狂嘔吐。
連士兵們也搖搖欲墜,臉色發(fā)白,唯有寧顏卿面不改色地站在棺材旁邊,手里還拎著一把剛切開過尸體的刀。
亓應(yīng)想:真不愧是他藥系的人。
膽子一個比一個大。
連尸體都敢動。
此時梅子鶴已然無法質(zhì)疑,證據(jù)就擺在眼前,他還要怎么問。
蠱毒……
這真是異族之人所干?
再加上前些日子城內(nèi)各大王孫遭遇刺殺一事,梅子鶴的臉色就更凝重了。
這個事,可太不好辦了。
取出來的蠱蟲閎景行命人裝好,可沒幾個人敢上,寧顏卿倒是很自然地接過這個任務(wù)。
把幾條蠱蟲都給掃進了罐子里。
而微妙的是,它們在靠近寧顏卿的右手時,都下意識地避開了,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可怖的東西,一同默契地躲在遠離寧顏卿的另一面。
寧顏卿抬眸瞥了一眼眾人,見沒人發(fā)現(xiàn),把袖子里冒出頭的病龍給塞了下去,便把罐子交給了士兵,“一共五條,可不能漏了?!?p> “這東西雖不如母蠱厲害,可若從口鼻耳內(nèi)進入,也能在瞬間控制一個人的心神。”
聽了這話,士兵的手就是一抖。
寧顏卿想,這些城里的兵,到底是見的世面少,如果是陳正他們帶的人,可不會露出這等怯態(tài)。
兩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罐子護走。
“大哥,我想先去洗手。”寧顏卿又說。
閎景行對寧顏卿的要求從沒有拒絕,他聞聲點了一名年輕的士兵,“你帶小姐過去?!?p> “是。”士兵恭敬地道。
士兵在前帶路,寧顏卿跟隨而上,給閎景行還有梅子鶴、亓應(yīng)他們留下了交流的空間。
她知道,閎景行請亓應(yīng)跟梅子鶴過來,是有特殊用意的。
蠱毒一事事關(guān)重大,單憑閎景行一個人的話語權(quán)可不夠在朝內(nèi)引起重視,他們還需要別的助力。
那就是——應(yīng)天書院。
蕭容澤目光跟隨著寧顏卿離開,可他并沒有走,與寧顏卿一樣,蕭容澤也猜到了閎景行這一次是遇到了麻煩。
那么閎家的麻煩,就等于寧顏卿的麻煩,寧顏卿的麻煩,他豈能坐視不管?
四人留下,李與見氣氛凝重,知情知趣地帶著太醫(yī)離開,可鄭太乙因為身中蠱毒,還在要死要活,李與只能把人拖走了。
士兵散開一圈護在周圍,閎景行望著他們,雖是輪椅之身,可他的語氣十分平緩與冷靜。
“諸位,這件事除了我們這一行人,不能讓外人知曉?!?p> 梅子鶴的臉色也很蒼白,“這兩具尸體是在哪里發(fā)現(xiàn)的?”
“清水河?!遍b景行平靜地說,“這是李家村一直在用的河流。尸體是在河流上方的山間發(fā)現(xiàn),水流下方,共有三個村子,我已經(jīng)命人去打聽,這三村之人取水也都來自這一條河流,故而事情發(fā)生之后,我們把附近的村子以最快的速度封鎖了起來,就是入城的百姓,也已經(jīng)命人前去召回,等帶回村內(nèi)隔離?!?p> 梅子鶴唇瓣微動,可到底還是說不出來話,許久,才開口,“已經(jīng)確定處理方法了嗎?”
蕭容澤淡聲道:“如果是蠱毒,那就只有一個處理方法?!?p> 亓應(yīng)慢悠悠地轉(zhuǎn)著茶杯,閎景行很有待客之道,每個人都上了茶,可剛見了尸體,眾人還真沒有用茶的心情。
亓應(yīng)淡聲說:“你們的決定是對的?!?p> 蠱毒。
“在大魏朝建立這百年來,一共遇到了三次,一次是八十年前的永州縣,一次是三十年前的咸安縣,還有一次是十二年前的平北,那個時候所有人都覺得可以用藥治蠱,最后三個縣城十三萬人,全沒了。”亓應(yīng)冷靜地說出一個殘酷的事實?!俺冒l(fā)現(xiàn)得早,早些解決,還能多救一些人?!?p> 梅子鶴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嘆了一聲氣,“我知道……”
亓應(yīng)放下杯子,“那折子就你來寫吧。”
反正他不寫。
“寫好之后,我來簽名。”亓應(yīng)也沒有把責任全部推給梅子鶴,這種事,他們總要擔一個見證。
梅子鶴臉色慘白。
然而閎景行在邊上說:“這件事既是我發(fā)現(xiàn),斷沒有讓梅老師承擔的道理?!?p> 可這次連梅子鶴都道:“不成?!?p> 亓應(yīng)連擺手,“你小子有擔當我很欣慰,可這件事你不能擔上,我在朝內(nèi)怎么說也掛名了一個閑職,難得有為朝廷效力的機會,怎么能夠退縮呢。”
然而閎景行知道,這不是效力,這是在擔罵名。
梅子鶴也在難受,早知道他就不來了。
然而以閎家目前的處境,閎景行能夠請來的人,好似也只有他們。不對……其實還有一位的。
梅子鶴不由地看向了蕭容澤。
如果是戰(zhàn)王殿下……
好像也不在乎多擔一個罵名?
蕭容澤:“……”你禮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