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呸,她才不信!
離開東閣樓辦事處,寧昂然的臉就黑了,早知道還不如帶寧顏卿去找梅子鶴,總比被曹意遠內(nèi)涵得好。
“自己上了十一年學都沒畢業(yè),還好意思說別人不會做人?!睂幇喝涣R罵咧咧地道:“就你會做,那你畢業(yè)啊!”
瞧著寧昂然邊走邊回頭罵,寧顏卿沉吟了一會,提醒了一句:“他是我同門師兄?!?p> 寧昂然:“……”
“你覺得我會站他還是站你?!睂庮伹鋯枴?p> 寧昂然閉嘴了,嘀嘀咕咕地說:“是他先說我的。院長室在三樓,走吧?!?p> 寧顏卿看了一眼木質(zhì)樓梯,平靜地點了下頭。
兩人一前一后,上了三樓,在敲門之時,屋內(nèi)傳出來了亓應的聲音,“進來?!?p> 寧昂然聞聲汗毛都立了起來,也不敢進屋,把位子讓出來,給寧顏卿。
意思是讓寧顏卿自己推開門。
可兩個人在外間的小動作似乎都被里頭的眼睛看到了,亓應涼涼地道:“寧家的二小子,我讓你開門你還不敢開了?”
寧昂然這一下子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只能硬著頭皮把門推開,一眼就看到了在里頭練字的……蕭容澤。
這讓寧昂然愣了一下。
坐在院長位子上寫字的是戰(zhàn)王,坐在客椅上翹著二郎腿的是亓應,兩個人的位子調(diào)換過來了。而清風則在一旁給戰(zhàn)王扇風。
這位院長大人此時則正光著腳丫晃著腿,邊跟蕭容澤說話:“這是明天要提交到禮部跟國子監(jiān)的比試申請,你得好好寫,用心寫,如果不給通過,下個月中的比試就泡湯了?!?p> 蕭容澤聞聲動作微頓,紙筆蘸了墨,才繼續(xù)寫著,邊淡聲回道:“你為何自己不寫?”
“懶,”亓應無聊地說:“每天光寫這些公文跟提交的申請,就要幾十份,也不知道這宮里的人怎么想的,天天搞這些表面東西,一個各大書院的比試也要讓院長自己寫個申請,這玩意愛比不比,磨人?!?p> 最可氣的是,寫得丑的不給過,寫得臟的不給過,帶一點墨跡的都不讓,氣得亓應對這個東西牙癢癢。
每次見到蕭容澤第一件事,就是拉他寫這個東西,順便再下棋。
“不比,又為何要寫?!笔捜轁傻晢?。
“我不想寫,可學生們得想啊,這些臭小子開學至今都三個月了,一個個跟猴似的,整天上躥下跳,到處闖禍,可功課一交上來,得了,全不及格,不讓他們再好好練練,磨一磨這個筋骨,他們可能都忘記了應天書院的排名是怎么來的?!?p> “那是打出來的?!?p> 亓應對應天的教育向來都是誰拳頭大誰說話,他不似梅子鶴那些禮部派來的老師,只知道教四書五經(jīng),待人以德,在他這里,什么涵養(yǎng)跟經(jīng)書都比不上拳頭重要。
所以他只信奉力量。
故而在應天書院里,文方面一直都是梅子鶴負責,武則是亓應,少了其中一個都不行,少了梅子鶴,書院就要成為一個廝殺的戰(zhàn)場,每個人都只拿拳頭說話,進而缺失了一道道德的枷鎖。
少了亓應,書院則會成為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
故而這兩個人一直都是應天書院的門面。
只是亓應的權(quán)勢要比梅子鶴大一點,所以才成為了院長,而梅子鶴在書院里,其實一直都有副院長之稱,只是沒有真正的文書下來,才沒有被提名。
寧顏卿在門口聽了亓應說了半天的話,把應天書院現(xiàn)在的情況了解了一下。
也明白過來亓應走的路子。
看來自己跟的人,還是很對自己的胃口的。
她也喜歡拿拳頭說話。
亓應似乎也才注意到她,“誒,丫頭到了呀,進來坐著,站在門口做什么?”亓應笑瞇瞇地說,對這個小徒弟,亓應還是很滿意的。
這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可一點都看不出來之前測試的刁難跟刻薄。
寧昂然也奇怪地瞧著寧顏卿,不是要來找院長的嗎?
怎么不進?
寧顏卿抬眸,目光越過屋內(nèi)三人,落在了蕭容澤身上,平靜地說:“老師,我來找戰(zhàn)王?!?p> 已然寫到末尾的文書因筆尖一頓,留下了深深的墨漬,毀了通篇干凈漂亮的文書申請,亓應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嗷嗷嗷地慘叫:“我的申請書,蕭容澤你這個小子,都寫到這里,你怎么還給我寫廢了??!”
這提交的狗屁文書最忌的一點就是卷面不潔啊啊!
亓應心痛地抱著那一紙文書后悔,看不到蕭容澤抬起頭來,微亮的眼眸以及唇角邊的笑意,“卿卿找我?”
……
“可真是少見。”蕭容澤笑道。
三樓露天閣樓,寧顏卿跟蕭容澤坐在此地喝茶,從這里可以看到應天書院整個練武場,也能瞧見被掛在靶子上的三個人。
寧顏卿沉默,所以她跟寧昂然做的一切,他們都看到了?
蕭容澤含笑道:“我不會說出去?!?p> 寧顏卿嘴角微抽,“那就……謝謝了?!?p> 蕭容澤給寧顏卿沖了茶,慢聲問:“尋我何事?!?p> 微微壓低的嗓音里,壓低了他的高興,但眼角眉梢間還是泄露了出來他的情緒,寧顏卿來找他,他很開心。
寧顏卿沉吟半晌,以指蘸水,在桌上寫了三個字,“寒火毒?!?p> 她沒有說太多,因為從隔壁的院長室對外的窗戶里,她看到了院長大人探出來那一顆名叫“八卦”的腦袋。
這位院長大人,真是有意思。
蕭容澤眼中的雀躍漸漸淡去,嘆聲道:“唉,原來是為了這個嗎?”
不然呢?
寧顏卿奇怪,她找蕭容澤除了寒火毒,也不可能有別的事了。
蕭容澤托著腮,若有所思地說:“但現(xiàn)在不到發(fā)作的時候,平日里看,可能瞧不出什么來呢。”
“誰說的?”寧顏卿眉頭微蹙,疑惑地道:“這中毒之人的脈象定然是與常人不同的,只要仔細觀察,那也是能看出來的,如果都要毒發(fā)才能發(fā)現(xiàn),那不知道要害了多少人?!?p> 蕭容澤驚訝:“是嗎?這可是太醫(yī)院的李太醫(yī)跟我說的?!?p> “李與?”
蕭容澤頷首,可真是巧,太醫(yī)院居然還真有一個姓李的。
寧顏卿:“……”
呸,她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