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夏躺在床上,再次翻來覆去。
她睡不著。
腦子里面一直回蕩著紀(jì)筱禾最后說的那句我等你,人都快在腦子里螺旋轉(zhuǎn)圈了。
時夏無語,對她自己非常無語。
這有什么好睡不著的?
但是現(xiàn)在事實就是如此,她睡不著。
紀(jì)筱禾為什么要跟她一起去?
人家都說了,是因為沒事想走走!
那想走走那么多地方能走,為什么非要跟她一起走?
也不是不能跟她一起走??!這樣還免費得了一個人形導(dǎo)盲犬……
但是如果想要出去走走的話,Demo也可以?。?p> 萬一Demo是有事呢?
時夏腦子里面好像有幾個小人在不停地拉扯,大家各執(zhí)一詞,一時之間誰也說不過誰。
看了眼時間,馬上就要一點了,時夏強迫自己要睡著,不然明天早上還要早起絕對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痛苦就痛苦,起不來就完蛋了。
起不來還是小事,萬一又是一整天的黑眼圈,還要見紀(jì)筱禾,不對,紀(jì)筱禾看不見。
不,那也不行,美女的自我修養(yǎng)怎么能有黑眼圈呢?
這是絕對不能被允許的!
時夏翻了個身,摸黑夠到床頭柜上的香水瓶,對著虛空噴了兩下。
紀(jì)筱禾的安眠香水,應(yīng)該有用的吧?
要是沒用,她明天絕對要好好跟紀(jì)筱禾說叨說叨。
只不過,時夏并沒有得到這樣的機會,想著想著就睡著了,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哪一秒失去清醒的。
只知道,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要是沒有提前早就定好的鬧鈴,她絕對還能繼續(xù)睡下去。
時夏爬起來,看著衣柜里面的花花綠綠,開始了漫長的折騰。
時母不知什么時候靠在了時夏的門框上:“大早上的你換來換去干啥呢?”
給了時母一個錯覺,好像今天才是去相親的。
而且很難得的,按照時夏的脾氣,昨晚回來少說也得找她算賬幾句,結(jié)果竟然輕易就過去了。
不對勁。
“穿衣服啊,”時夏無辜:“我出門不能不穿衣服吧?”
“沒人讓你不穿衣服,”時母看著時夏床上亂七八糟扔上的一堆:“但也沒必要把衣柜全霍霍一遍再出門。”
“我哪有?”時夏不認(rèn):“我就是拿出來看看,一會兒就放回去?!?p> “嗯,那你桌子上那一堆剛用得亂七八糟的化妝品也是只看了看?”時母看著自己女兒臉上的全妝問道。
“我的化妝品不是一直都亂七八糟嘛?!?p> “你這口紅一分鐘都快換了三個唇色了?!?p> “你偷看我?”
“我在自己家,看自己女兒,叫什么偷看?直說吧,你今天要去干嗎?去約我不知道的會?”
時夏:“……想多了,我去拍照?!?p> 時夏指指已經(jīng)裝好的相機包,一點兒都不心虛地說道。
“跟誰拍?”時母大概能理解了,拍照化好看點是應(yīng)該的,不然丑丑的留下來干嘛?
不過,這給拍的人是誰?她女兒在誰的鏡框里當(dāng)模特?
“什么跟誰?我自己,拍風(fēng)景……”
時母看著自己女兒一說謊就忍不住亂飄的眼神,沒無情點破:“行,你自己,拍風(fēng)景,早點回來?!?p> 時母走開,沒兩步又退了回來:“不過我勸你今天不要穿裙子?!?p> 說完就走了,時夏看著鏡子里漂亮的綠色小裙子,多好看啊,為什么不穿裙子?再搭上她的同色高跟鞋,完美!
然后等時夏出門,在院子里裙擺差點被卷來的大風(fēng)掀起來時,她懂了。
時母從旁邊飄過:“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要穿裙子?讓你不聽?!?p> 時夏:“……那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今天刮大風(fēng)?!?p> “你自己這么大人了,出門都不看天氣預(yù)報嗎?”
時夏悲催地回屋,換下了小裙子,高跟鞋也踢了。
算了,她不配,剛剛穿著高跟鞋走了兩步,就感覺累了,想到要穿著跑一天,那還是算了吧,小白鞋yyds!
順手再把門口的帽子帶到頭上,利索地就出門了。
等時夏到紀(jì)筱禾酒店的時候,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她把車停到了酒店樓下,帶著紀(jì)筱禾去附近坐地鐵。
要去的地方有點遠(yuǎn),開車來回會累死,時夏本來打算的就是地鐵來回,正好紀(jì)筱禾酒店附近有地鐵口。
Demo跟托孤似的把紀(jì)筱禾交給時夏,時夏無語,Demo是真把紀(jì)筱禾當(dāng)孩子擔(dān)心了。
那么大個人了,不就不在眼皮子底下出個門?
除了看不見,這是個正常成年人!
只不過,時夏這個認(rèn)知還沒有完全想完就被迫折了。
她攔住紀(jì)筱禾掏錢的手:“你要干嘛?”
“給她一點兒回家的錢,Demo正好給我裝了現(xiàn)金在身上,以防不時之需。”
時夏:“……”
不時之需不是用在這上面的!
時夏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嘴里喊著沒錢回家求幫助,實在不想當(dāng)眾揭穿她,這個女人,她已經(jīng)見過她不下十次了。
游蕩在各個地鐵口,整天都喊著要錢回家,結(jié)果愣是半年了還沒回去。
有次時夏又被攔住,實在無語之下,直接跟女人說她正好順路,可以開車把她捎回去,結(jié)果女人撇過她就去找下個人了。
“她不需要?!睍r夏拉著紀(jì)筱禾走。
地上的女人不樂意了,拉住時夏:“求求了,你讓他給我吧!我已經(jīng)三天沒吃飯了,好心人求求了!”
時夏扯了兩下沒扯開,異常無語,看來她還不夠狠,沒給女人留下印象。
時夏看著女人:“你有被拐賣嗎?是被逼的嗎?是的話我?guī)湍銏缶惴判?,絕對不會讓壞人把你再抓走,不是的話,我現(xiàn)在就告你坑蒙拐騙,正好最近打擊詐騙力度挺大的……”
時夏還沒說完,女人撿起地上的求錢布就跑了,邊跑邊罵:“把人往死路上逼,不得好死!”
時夏:“……”
她錯了,她剛剛就應(yīng)該直接報警的,為什么要放過這個女人?
紀(jì)筱禾傻了:“她……”
“還沒明白嗎?假的,你怎么這么容易相信人?也是,騙子出來騙的就是你這種,一天遇著一個傻孩子,業(yè)績就有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騙子,還有,我不傻?!?p> “嗯,你不傻,你就是沒見過,見多了就知道了,這人,我一月能碰見八次,天天在各個地方要錢回家,已經(jīng)回了半年家了?!?p> 第一次見的時候時夏也信了,不怪紀(jì)筱禾單純。
騙子最會攻心計了。
紀(jì)筱禾:“……她家好遠(yuǎn)?!?p> 時夏:“???”
她看著紀(jì)筱禾,不知道紀(jì)筱禾這話是認(rèn)真還是反諷。
孩子應(yīng)該聽懂了吧?不至于還沒覺得這是個騙子吧?
不會的,紀(jì)筱禾就是沒見過“世面”,又不是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