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恐怖餐廳
撲通！
撲通！
符云的心臟猛烈跳動起來，渾身僵硬，感到窒息。
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他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
因?yàn)樵趬糁校^不會這么狼狽失態(tài)。
也不會有那么強(qiáng)烈真實(shí)的恐懼反應(yīng)。
或者說，恐懼到這個級別，他早就應(yīng)該醒來了。
然而此刻并沒有。
餐廳老板就那么漠然看著他，等他回答。
“冷靜。冷靜。”
“如果真的跟我夢里的情況一樣的話，我還有機(jī)會……”
符云用力深呼吸，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這場景他熟。
雖然很危險，但是也不是無解之局。
“我要吃七成熟魚子醬松露82年拉菲紅酒香煎和牛小烤串配提拉米蘇蜂蜜乳酪黃金比例燒賣。”
符云平靜地念出一連串長長的菜名。
餐廳老板稍微愣一下，隨后說：“好，請稍等?！?p> 說完轉(zhuǎn)身走回廚房。
符云松了口氣。還好奏效。
老板應(yīng)該不會來糾纏他了。
若他夢到的那些跟這里情況一致，那么老板并不在意他想吃什么，甚至他再怎么挑剔，老板也會做給他吃。
可如果你吃了老板做的菜，那就麻煩了。
當(dāng)然你不吃，也很麻煩……
符云一邊默默走動，尋找出口，一邊觀察那些食客。
餐桌上食物千奇百怪，有中餐，有西餐，有日式，有快餐。有正常的食物，也有不正常的食物。比如泥土，米田共，生肉……符云甚至看到了吃人的。
他不敢多看，謹(jǐn)慎和這些人保持距離。
因?yàn)楹芸赡軙徊恍⌒谋凰麄兝喜妥?，成為他們的一份子?p> “王總，喝！”
“我隨意，你干了！”
一個餐桌上，除了花生米之外，擺滿了各種酒，幾個西裝革履，領(lǐng)導(dǎo)模樣的人在大笑著開懷暢飲。
是真?開懷。肚子都撐裂了，酒水混合著血從裂口流出來，腸子都拖到地上，這桌人渾然不覺。
符云知道這幾個是酒鬼。
前面又一桌人，桌上擺滿蛇蟲鼠蟻，各種野生動物，還活蹦亂跳的，一群男男女女在饕餮大吃，滿嘴是血。
還有更重口味的。桌上擺滿各種血淋淋的生肉，生肉里面還有白花花的寄生蟲在蠕動，那些人吃得津津有味，寄生蟲在他們皮膚里面鉆進(jìn)進(jìn)出出……不用說這幾個平時一定沒少吃魚生。
畫面太過重口，符云不敢多看。
遠(yuǎn)遠(yuǎn)避開了那幾桌特別重口的。
一是惡心。
二是他要是多看一眼，很可能被這些“人”給拉過去一起吃飯。
那就慘了。
出口不在大廳。
大廳四周，又是迷宮般的有走廊和包廂。
因?yàn)檫@里不是夢境，他也沒有了夢里面的超能力，符云不敢浪。老老實(shí)實(shí)小出口。
可找了半天，還是沒發(fā)現(xiàn)，反倒是轉(zhuǎn)著轉(zhuǎn)著又回到了大廳。
符云有些著急，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只好攔住一個路人。
“哥們兒，你知道出口怎么走嗎？”
這人愣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
“我朋友在門口等我呢，麻煩你帶我去一下可以嗎？我給你錢！”符云誠懇地說。
那人很干脆地答應(yīng)了。
“有效……”符云默默想，跟著這人。
他知道，眼前這位并非真人，而是像餐廳老板那樣的“假人”，但這不妨礙符云利用他們脫險。
無論是餐廳老板，還是眼前這些食客，都像是游戲里的NPC，大部分時間都遵循著一定的規(guī)則行事。
——當(dāng)然，有時候他們也會不按套路出牌。
不過形勢嚴(yán)峻，符云也沒得選，只好試著冒險一搏。
這一搏出乎意外的順利。在那人帶路下，符云竟然沒多久就穿過迷宮似的走廊，穿過一扇門，回到最初時那個破舊的小飯廳。
出口就在眼前！
符云心中一喜，掏出兩張紅票子給那人，抑制住緊張激動心情，不動聲色地朝出口走去。
同時用妖精余光小心盯著角落里那個黑人巨漢。符云知道這黑色巨人真實(shí)身份其實(shí)是餐廳的保安，殺人就跟捏死小雞仔一樣輕松。
黑色巨人沒有理會符云的動作。
準(zhǔn)備到門口，門外卻走進(jìn)來一對大學(xué)生模樣的情侶，擋住了通往門口的狹窄通道。
“麻煩讓一下?！狈茮]好氣地道。
那對情侶一愣，讓開了路，符云看了他們一眼，心里覺得這兩個人跟那些NPC不一樣，但還是加快步伐走向門口。
“帥哥，你的飯做好了。”
剛準(zhǔn)備踏出門口，身后突然響起餐廳老板那沒有感情的聲音。
符云身體一抖，動作僵住了。
他能感覺到，食肉巨獸般的目光落在自己后備。
有那么一瞬間，符云心想干脆一咬牙沖出去。
可理智告訴他，老板絕對會在他的腳跨出門口前，抓住他。
不要問為什么。
問就是符云在夢里試過……死的很慘……
符云轉(zhuǎn)身，對著老板尷尬一笑：“我朋友來了，在外面，不認(rèn)識路，我能出去接一下他們嗎？”
老板露出奇怪的表情，指著角落里的一張桌子，說：“你朋友不是在哪里了么？”
符云一看，角落那桌里坐著幾個人，其中兩個正是剛剛進(jìn)門的那對情侶，另外三個則是他不認(rèn)識的陌生人。
這幾個人臉上都有些茫然，還參夾著害怕，緊張，恐懼。
雖然這些人他一個也不認(rèn)識，但符云還是笑著跟老板說：“原來他們已經(jīng)到了，不好意思是我搞錯了?！?p> 老板臉色恢復(fù)平常，說：“那你趕快坐吧，準(zhǔn)備開飯了?！?p> “等等老板！我要加菜，等下我還有朋友過來！”符云連忙道。又念出一長串復(fù)雜而亂七八糟的菜名。
“……好?！崩习蹇ち艘幌拢饝?yīng)了下來。
符云走到那桌人面前，看著他們嚴(yán)肅地問：“你們也是被抓緊來的吧？”
既然這里不是夢境，那就意味著除了他，還有其他人也被這餐廳“抓”進(jìn)來了。
而且結(jié)合之前的情況，這餐廳開在夜宵街，顯然路過的人不會少。哪怕只有部分被抓緊來，那么這里被困者的人數(shù)也很可怕了。
符云甚至懷疑，剛才他在大廳里見到的那些人，就有好一些是受害者了。
想想就不寒而栗。
“這位兄弟，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剛才路過在門外看了一會兒，一回過神人就坐這里了……”先開口的是一個精神小伙，此刻他非常緊張，盯著周圍的人。
旁邊小商販模樣的中年大叔臉色慘白，顫抖著問：“各，各位，這里是不是鬧鬼？”
“我剛才看到一個好大餐廳，里面的人就跟鬼一樣！”
那兩個小情侶聽他們這么說都嚇傻了。
女生膽子小，哭著說：“你們別開玩笑！我們是不是被綁架了？我家里有錢，要多少都可以給……”
那男生勇氣還不錯，結(jié)結(jié)巴巴說：“我要報(bào)警……??？為什么這里沒有信號？！”
這幾個人看上去精神狀況都不是很穩(wěn)定。
“閉嘴！”
符云低聲喝道。
警告這幾人，如果不想死，就聽他的。
也千萬不要大聲說話，或做出過激舉動，以免引起注意。
“小兄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一桌人中，除了符云外，那個國字臉的中年男人最為冷靜，他應(yīng)該是吃公家飯的，身上那種端正姿態(tài)很明顯。
他低聲說：“我是警察，接到報(bào)案說這里有人非法拘禁。我跟你們一樣，也是莫名其妙就被帶進(jìn)來，我還有兩個同事，這是他們的照片……你們見過嗎？”
大家都搖頭。
符云說：“警察同志，請你稍安勿躁。我不是故意要嚇唬你們，而是這地方真的非常危險而且古怪?？吹侥沁吥莻€黑色大家伙沒有？你用槍也打不死，等下無論發(fā)生什么，你們千萬不要沖動，聽我的！”
聽到中年人自稱是警察，符云不由最為擔(dān)心他。這種人有自己的想法意志堅(jiān)定，不會輕易被他左右。
可以確定，這個餐廳存在某種超自然力量，區(qū)區(qū)幾個警察，在這里起不了什么作用。
“你們聽我說……”
符云跟桌上幾人，用他們能理解的話，迅速地講述這家恐怖餐廳的事情。
給他們講解，是不想他們拖后腿。
幫不上忙就算了，萬一給反過來他加大逃生難度，那豈不是欲哭無淚？
其次，如果能順便救下他們，也是件好事。
都是九年義務(wù)教育教出來的接班人，符云不至于見死不救。
符云雖是出于好意，可這幾人對他的說法似乎并不完全信服。
“小兄弟，照你這么說，我們豈不是死定了？”那小商販胖老板哭喪著臉。他顯然是個悲觀主義者。
也難怪，符云說的那些太離譜了，簡直是鬼故事，都市怪談。
特別是那位警察同志，戒備地打量符云，開始懷疑符云跟餐廳老板他們是同伙。
“年輕人，你確定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凡事要講科學(xué)，世界上沒有鬼！”李建國堅(jiān)定地說。
“我沒說有鬼。我只是說有超自然力量?！狈破届o地說：“不可否認(rèn)，這里的確存在科學(xué)無法解釋的異常。你們剛才的經(jīng)歷就是最好的證據(jù)?！?p> 李建國皺眉道：“他們這樣做到底為了什么？”
符云嘆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p> 其實(shí)符云心里明白，這些詭異恐怕并沒有任何目的，它們的存在本就很離譜。
就在符云給其他人做思想工作的時候。
旁邊飯桌，一群花臂紋身，大金鏈子，滿臉橫肉的壯漢猛拍桌子，站起來罵道：“瑪?shù)略趺催@么久還沒上菜？老子都餓扁了！小心砸了你們的店！”
“就是！”
“老板呢？滾出來！”
“老子坐這里半天了也不知道上茶。服務(wù)員呢？都死哪兒了？”
眼看這群痞子鬧起來，符云心里咯噔一下：糟糕。
角落里，那個一直在默默吃肉的黑色巨人停下進(jìn)食，金色瞳孔的眼睛看過來。
然后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