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皇城
夏初的雨,由陽光明媚到大雨如注也不過頃刻間,雨中朦朧的大楚皇城似一尊猛獸蹲伏在大地上,任由雨水打在它的身上毫不在意,只有那斑駁的城墻昭示著它千年的不屈榮光,千年風(fēng)雨雪,萬載古今魂。
雨不知何時停了,陽光照耀在大地上,西市的商販們有條不紊的揭開搭在攤子上的油布,似早已習(xí)慣了這善變的老天,相互之間問候,笑罵,其樂融融。游客,行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出現(xiàn)在街上挑選著自己心怡的物件,跟攤主討價還價,熱鬧非凡。
“顧長青,你給我站住。”銀鈴般的少女聲音響徹整個來福巷,不過這略帶破音的吶喊聲和銀鈴般這個詞多少有點不搭。一時間整個來福巷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轉(zhuǎn)頭看向了那位少女,十八九歲的少女看著望向自己的眾人,白皙俏麗的臉上瞬間緋紅。不理會眾人的打趣,只顧向著不遠處的青年疾步而去,青年約莫二十歲左右,身著玄色長衣,簡單的木簪束著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清秀的臉龐說不上有多好看,但卻讓人如沐春風(fēng)。
顧長青聽到少女的聲音無奈的轉(zhuǎn)頭道:“小雅,你跟著我也無用。”
喚作小雅的少女聞言怒氣沖沖道:“小雅也是你叫的?顧長青你不尊長幼?!闭f著眼淚在眼里打轉(zhuǎn),隨時都要掉下來。
顧長青看著少女的樣子嘆了口氣,微略彎腰,望著少女嚴(yán)肅道:“顧長青見過師叔,如有不敬之處,請師叔責(zé)罰。”
見顧長青如此敷衍自己,少女眼睛里的淚水止不住的留了下來,邊哭邊說道:“說好一起下山的,你一個人跑了,我一個人好不容易才來到這里,一路上沒有吃的,好不容易有人給我飯吃,還是個騙子,嗚嗚…”
顧長青聽聞有人騙了少女,急忙道:“小雅,誰騙了你,騙了什么,帶我去給你討回公道?!?p> 見顧長青義憤填膺的語氣,少女嫌棄道:“哼,若是等你,我早就沒了,本姑娘早就教訓(xùn)那惡賊了?!?p> 顧長青見狀,知道不能糾纏這個話題,遂笑道:“小雅,果然厲害,在下佩服。不如由在下做東為小雅仙子接風(fēng)洗塵,也祝賀小雅仙子游歷江湖第一戰(zhàn)功成名就?!?p> 少女心里暗暗高興,終于能吃頓好的了,表面卻哼哼道:“雖作為長輩,不過這些許小事就由著你了?!?p> 顧長青見少女眼中帶笑,小臉卻板著的模樣不禁發(fā)笑。還裝呢?說道吃的,你眼淚都不留了,哼。
少女本名姜雅,是無極宗現(xiàn)任掌門陳逸風(fēng)的關(guān)門弟子,顧長青則是陳逸風(fēng)大弟子宋明陽的弟子,說起來顧長青還比姜雅先入門,可是這按資排輩一來,顧長青確實是姜雅的師侄,平日里在師門姜雅也是經(jīng)常和顧長青來往,所以也沒那么多規(guī)矩,只有當(dāng)姜雅不高興的時候才用師侄這個身份哄哄她。
六福酒樓,姜雅正拿著一只燒雞在啃,毫無仙子形象,嘴里還嘀咕道:“太好吃了,太好吃了?!?p> 顧長青看著姜雅,也不說話,悠哉悠哉的喝著小酒,時不時夾一道菜給姜雅。
酒足飯飽之后,姜雅望著面前云淡風(fēng)輕的顧長青道:“這次就算了,下次就不能這么簡單的放過你?!?p> 顧長青聞言會心一笑:“師叔說的是?!?p> 姜雅現(xiàn)在也不在乎顧長青是不是敷衍自己,反正她的師叔輩分在顧長青這里也沒什么用,不過有時候還是可以唬他就夠了,其他的什么又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呢?師門里的其他小輩見著她都是小師叔小師叔的叫,她早就聽夠了。師兄師姐又不和她玩,能和她近一些的也就顧長青了。只是想到下山之時,大師兄曾多次囑咐顧長青要多多照顧她這位小師叔,不料才下山他就仗著自己熟悉路一溜煙跑了,留自己一個人路上吃苦。想到這里姜雅心里又暗暗記了顧長青一筆,但是她不敢說出來,萬一他又跑了呢?自己不又得吃苦了,不得不說,我們這位小師叔吃一塹長一智,機智如我。
只見姜雅可憐道:“顧長青,你不能再丟下我跑了?!?p> 顧長青安慰道:“不會的,下山那會有點事才先行離去,后面不會了,況且這次師門任務(wù)非師叔不能完成。”
姜雅眼睛一亮道:“喔~,真的嗎?果然如我這般的人必須是份量很重的喔?!?p> 顧長青也不多言,讓小二安排了兩間上房。從師門一路至皇城,哪怕是修行者也多少有著疲憊。安排好了姜雅,顧長青獨自回到房間。
從芥子袋中拿出了一封信,信的封面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個動物的掌印,觀其模樣應(yīng)該是熊的掌印。顧長青打開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上面文字略有粗礦,還有一些涂改。
“顧老弟,見字如\$$\晤,有些不習(xí)慣你們?nèi)俗宓膶懛?,有些字也不會寫,還是按我的來吧。俺是老熊,一別一兩年了,俺和村里的大伙都想念你,酒也給你準(zhǔn)備好了,是猴兒酒,不知你何時才會來,所以派吳老頭給你帶了酒和山豬肉,希望早日和你再聚。”信很簡短,顧長青卻看了很長時間。
顧長青把信放在一旁,從芥子袋中取出了一個黑乎乎的壇子和一條山豬腿,看著眼前的東西。眼眸中浮現(xiàn)一絲追憶,回想起當(dāng)初遇到老熊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竹隱村的村民們在篝火邊載歌載舞,甚至有大膽的熊族姑娘還當(dāng)場向他求偶,他當(dāng)時尷尬的模樣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收起信,顧長青揭開壇蓋,一股淡淡的酒香夾雜著水果的清香頓時撲面而來,倒了一碗猴兒酒一口干,扯下一塊山豬肉,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山豬肉獨特的香味配上一口猴兒酒,顧長青不自覺的呻吟了一聲,舒坦。
夜深人靜,六福酒樓一男子從床上忽然睜開眼睛,鼻子靈動的嗅了嗅,眼睛一亮。
“好酒,想不到這西市竟有如此美酒,嘿,不枉我來這委屈一宿,這樣看來一點都不委屈,嘿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