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護國寺,千憶直奔正殿,拜佛后添香油錢時,等著文桃掏錢的功夫,她順口問守在一旁的和尚。
“不知去哪里可以尋到你們主持?”
和尚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這才道。
“主持外出訪友去了,今日不在寺中?!?p> 千憶微微皺眉,“不知主持何時回來?”
和尚便回答,“主持并沒有告知我等歸來的時間,也許是今日,也許是幾日?!?p> 話到這里也不必問了,她特意來尋,人正好外出了,說不定就是刻意躲著她呢。
千憶無奈地嘆口氣,接過文桃遞過來的銀兩投入錢箱中。
和尚便又念了一聲佛號,按照標準的模板感謝她。
千憶禮貌地回應,抬腳出了正殿。
文桃緊隨其后,感覺到千憶不太高興,便問道。
“離宮門關閉的時間還有兩個時辰,公主還有想去的地方嗎?”
千憶仰著頭想了想,要說去逛街或者吃東西,一個人總覺得差點興致。
出宮身邊跟著的不論是文桃還是小流子,都不可能以平等的身份與她相處。
去交個朋友吧。
有了決定,千憶的心情又好轉起來。
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千憶再次回到了蕭山書院門口。
今日守門的不是上次那位先生,而是蕭山長親自坐鎮(zhèn)。
因此,千憶剛出現(xiàn)在視野中,蕭山長就發(fā)現(xiàn)并且認出了她。
待千憶走到跟前時,蕭山長便主動行禮,并且介紹起自己來。
“蕭某見過千憶公主。聽皇后娘娘說公主有意來蕭山書院進學,在下正好就是書院山長,若是不嫌棄,可為公主領路熟悉環(huán)境。”
“千憶見過蕭山長?!鼻浌郧傻鼗亓硕Y,接著道,“山長事務繁忙,千憶不敢打擾,我們主仆二人自己去書院逛一逛便是?!?p> 不,他一點也不忙,守大門太無聊了。
蕭山長腹誹,口中則道。
“公主有所不知,書院的男學和女學僅一墻之隔,唯恐不慎沖撞了公主。蕭某的侄女比公主大上兩歲,正好就是新一屆的學生,就讓她給公主帶路吧。”
蕭山長是蕭家二房的當家,他的侄女不就是蕭家大房的獨女蕭妤煙嗎?
“多謝蕭山長?!鼻浱鹛鸬匦?。
蕭山長便將人領進書院,去女學天班把自己的侄女叫了出來。
他先給千憶介紹蕭姑娘,“公主,這是我的侄女蕭妤煙?!?p> 隨即又為蕭姑娘介紹千憶,“煙兒,這是千憶公主,過些日子就要來女學進學,今日是來熟悉環(huán)境的。你帶著公主在女學逛一逛,不可怠慢。”
“我知道了,叔父?!?p> 蕭妤煙應答了蕭山長,大大方方地向前兩步到千憶面前,行了個標準的見禮。
“蕭妤煙見過千憶公主,請公主隨我來?!?p> “好?!?p> 千憶微笑著應了,上前一步熟練地牽住了蕭妤煙的右手。
“你做決定,我們先去逛哪兒?”
蕭妤煙還在震驚自己被千憶牽住的手,抬頭又見千憶公主望向自己的灼灼目光,一時間愣住了。
蕭山長也十分震驚,千憶公主竟然與自己侄女第一次見面就如此大膽地“動了手”。
若不是百分百確認千憶公主絕不可能是什么狗血的男扮女裝,他都要不顧皇室威嚴,將這個臭不要臉的小色狼拿掃帚打出去了。
不過現(xiàn)在,兩個精致可愛的女孩子貼貼,蕭山長過了最初的震驚后便覺得眼前這一幕賞心悅目起來。
他和藹地出聲提點蕭妤煙,“煙兒,女學后山的聽雨亭景色宜人,你帶公主過去看看吧?!?p> 蕭妤煙連忙回神,“是,叔父?!?p> 她笑著對千憶道,“公主,我們從左手邊開始逛吧,正好可以路過食肆和上課的地方?!?p> “好,我聽你的?!?p> 千憶從善如流地應了,跟隨著蕭妤煙朝著既定的方向而去。
兩人其樂融融的離開,蕭山長也收回目光,原路返回去守門。
“書院的女學分為“天地玄黃四個班級,每個班級都是由同一年應試招收來的十二個學生與恩萌進來的兩名學生組成,共讀四個學年畢業(yè),期間班級名稱并不調換,今年這一屆為天班。”
“女學也是以禮、樂、射、御、書、數(shù),即君子六藝為教學內容分配課程,只不過相比于男學,其中的側重點各不相同。”
“男學更加傾向于書、數(shù)、射、御,禮、樂次之,而女學則傾向于禮、樂、書、數(shù),而射、御次之?!?p> “每日辰時四刻先生開始上課,公主盡量提前一刻鐘到女學,放學則是在申時六刻,中午休息一個時辰,只可在食肆用餐,或者讓下人在規(guī)定的時間送午食過來?!?p> 蕭妤煙帶著千憶慢悠悠地前行,一邊與她介紹書院。
與此同時,她的右手也在偷偷用力,想要悄悄地將手抽回來。
但也不知為什么,千憶公主明明比她還要小上三歲,力氣卻是不小,她努力了好一會兒,千憶公主牽著她的手仍舊是紋絲不動。
蕭妤煙暗暗嘆了口氣,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不再做無謂的掙扎。
“公主有什么想問的嗎?”
“沒有,就算有,遇上的時候再問你就是了?!鼻洸灰詾橐?。
雖然如此,蕭妤煙還是稱職地給她繼續(xù)介紹起女學的規(guī)矩來。
千憶也不打斷她,任由她絮絮叨叨,雖然這些東西她都知曉。
但聽得多了,千憶不免犯起困來,仗著有人牽著不必看路,便瞇著眼睛抬頭去看湛藍的天空,一不小心就神游天外去了。
細心的蕭妤煙很快發(fā)覺了千憶公主不在狀態(tài),甚至可以說根本沒有在聽自己說了些什么。
她本能的有些不高興,但礙于對方的身份,這份小情緒遺憾地只能停留在敢怒不敢言的部分,在心里偷偷地嘀咕。
兩人各想各的,終于到了聽雨亭。
此時,亭中正好有女學生在上課,千憶遠遠看到了畫架,在心里與蕭山書院的女先生們所教的學科對上號。
十有八九,應該是教樂學的竇先生正在聽雨亭中教學。
蕭妤煙比她知道的更多,看了一眼亭中便道。
“現(xiàn)在是竇先生在教畫,上課的正好是我們天班的同窗,公主可以提前認識一下?!?p> “好?!?p> 千憶點頭,再走近些便感覺到一道帶著敵意的目光。
她略一思索,鎖定了其中一位鵝黃色衣裙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