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秋山,紅楓葉落。
一年又一年的辛苦,老天終于開了眼,讓飽受剝削的農(nóng)民迎來了一個喜慶的豐收年。
偏僻的石村,有著六十多戶百十來號人,三四十畝的田地圍繞著這個稍稍有些與人間隔離的小地。正值傍晚,炊煙傍著夕陽,和著微風(fēng),把這一片天地染黃。
小孩追著土狗,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歡笑,水牛悠悠,靠著村邊的榕樹休憩。割稻回來的手推車套在老牛身上,緩步夕陽。路上金黃的水稻不爭氣的往車外跳,有時主人開心,在車上哈哈大笑,有時又不忍心停車再把它持起。
金色的麥田里不時露出幾個黑黑的小腦袋,騎在車上的主人有時看到就會大罵,你個小崽子,糟蹋了糧食,要挨餓過冬啦。這時,有些小孩會哭起來,有些會臉上發(fā)白,有些會咬牙切齒,有些又會假裝哈哈大笑。每到這時,騎在車上的主人就會得意洋洋,大笑地拍打老牛,哼著歌走了。
田里的小腦瓜會垂頭喪氣地出來,腿上裹滿了泥土。
蜻蜓飛了起來,繞著這金色的蹈海旋轉(zhuǎn),先是一個人笑了,然后是一群人笑了,他們又追蜻蜓去了。鄉(xiāng)間的田野,在傍晚的夕陽下,跑著一群沒有悲傷的裹著金色衣衫的孩子,這些孩子在金色的麥田里,而這麥田,在更金色的南國秋山里。
夕陽總是短暫的,美好的事物許是老天也不給人過多的享受,它是陳酒,不能豪飲,只能慢慢地品。
夜色接替了夕陽,可鄉(xiāng)間田里的笑聲還沒停止。青蛙叫囂著蟋蟀的歌聲,附和著這一刻,好似永恒的笑聲。孩子總是無憂的,可從小孩長大成為大人的父母卻總能把這種小孩的美好打破,而繼之以另一種美好。
這不,一個又一個的小孩被叉著腰,拿著鞭子,滿臉焦急和怒容的父母一個個的拎走了,有些小孩挨了鞭子,帶著哭聲走了。有些小孩聽到哭聲,笑著挨著鞭子走了。很快,這鄉(xiāng)間的小路上,只有青蛙和蟋蟀的歌聲還在繼續(xù)了,它們倒不為帶著笑聲的小孩的離開而停止自己快樂的吟唱,因?yàn)樗鼈冎?,明天的笑聲依舊會繼續(xù),就像那些離開的哭聲。
統(tǒng)一的瓦房標(biāo)志著差不多的生活水平,可相似的食材卻在各家的廚房里飄出了不同的味道。明天,或許是后天,在村里的小操場上,就會有人說,王家的蒸、趙家的煮、錢家的煎、孫家的炒了。往往這時,小孩都會互相攀比,當(dāng)然也少不了不服氣之間的相互毆打。不過在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小村里,很快他們又會重歸于好了。
月色升上了山頭,而鄉(xiāng)間的小院里,才是家庭一日聚餐的興頭。
阿爹!我們今天吃什么?。?p> 小崽子,我們啊,今天要吃一份大餐咯!
阿爹,什么大餐啊?
阿爹笑了,沒有言語。往往這時,急性子的小孩就會轉(zhuǎn)向慈愛的母親。
阿媽,你看,阿爹又要跟我賣關(guān)子了!阿媽,你看阿爹不告訴我你就告訴我嘛!
阿媽笑了,她慈愛的去廚房端來一碗被紅布蓋住的凸起的碗,崽子,你打開看看!
小孩把紅布一掀,小嘴頓時哇了一聲,阿爹阿媽,我們今天竟然吃米飯了,說完,就急不可耐的抓起筷子,快速地往嘴里扒來了飯。
阿爹阿媽互望了一眼,笑意從心底升了起來。
慈愛的媽媽輕輕撫摸著小孩的頭,崽子,慢慢吃,來,再吃點(diǎn)青菜,然后好長高高的。說完,還不忘把桌上唯一的一碟青菜給夾出大半,往小孩的碗里送去。
阿爹阿媽這時才端起了碗,哧哧的喝起了碗里的稀粥。
吃完大半的小孩抬眼,看到阿爹阿媽只有水的稀粥,問道,阿爹阿媽,你們不吃米飯嗎?
阿媽笑了,傻孩子,我和阿爹不喜歡吃米飯哦。
阿爹也笑到,崽子,我和阿媽干活流汗太多了,口渴,所以只喜歡喝粥哦。沒事,你吃吧,不要浪費(fèi)啊!
嗯,小孩似懂非懂,又扒拉起碗里的米飯。
時間不知不覺的劃過,破窗外,月兒已到高空。在寂靜的夜晚,鼾聲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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