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回來了
何大娘回到家里氣憤不已,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對著家里的鍋碗瓢盆怒砸一氣。
“你再砸下去,今天晚上我們兩個人吃飯都沒有碗筷了。”
何春生坐在一邊,周身籠罩在窗口的陰影里,臉上冰冷疏遠的神情卻讓人難以忽視。
何大娘手里正舉著家里最大的瓷碗。
那可是何春生他爺爺還在世的時候就傳下來的,被稱是他們何家的祖?zhèn)髦畬殹?p> “你!”
何大娘正愁沒地兒發(fā)火,冷不丁的瞅見自己兒子在這,火氣頓時找到了一個缺口,一瞬間是嘩啦啦的全部都冒了出來。
“你罵歸罵,五百塊錢怎么還?”
眼下何春生還沒有大學畢業(yè),也就沒有工作可言,更別提工資了。
這個家里之前可一直都是由棉堯養(yǎng)著。
如今,唯一的依賴沒有了,何春生都要發(fā)愁接下來的日子可到底該怎么辦才好。
“錢?你把你老娘我賣了都賣不到五百塊錢來!”
聽到錢,何大娘又頓時如同泄氣的皮球,此刻只能無奈又頹然的坐在一邊的藤椅上。
家里值錢的東西也就那么些。
即便是都賣了,也彌補不上棉堯這么個窟窿。
可現(xiàn)在,全村的人都知道他們何家背上了這筆巨款。
“賣你?還不如賣我?!?p> 何春生說的輕松,眸底最深處浮現(xiàn)出來的情緒卻讓何大娘看了有些疑惑。
“你什么意思?”
直覺告訴何大娘,何春生保準是找到了下家。
畢竟當初他把棉堯帶回來的時候,說出的話和這句可是差不多的。
“兒啊,你是不是真的找到了好姑娘?”
何大娘仿佛又一下子看見了希望一般,再無剛剛那般的憤怒。
情緒轉(zhuǎn)化的瞬間,讓何春生都有些錯愕。
“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就挑個好日子把那姑娘帶給娘瞧瞧,娘給你把把關(guān)。”
僅是一瞬間的事情,何大娘臉上的頹然一掃而光。
“過年之前我就不回來了?!?p> 眼下再在這個村子里待下去,何春生可沒有那個臉面。
“為啥?”
何大娘一下子皺起眉頭了。
距離過年還有一個星期不到的時間,這個節(jié)骨眼出去,何春生這不是要在外面凍死。
“不行,娘不答應?!?p> 何春生看了一眼何大娘,心意已決。
今天是何大娘回來的日子,也同樣是他離開村子的日子。
夜色深沉,何春生搭上了隔壁村第二天去縣里趕集的牛車。
今天的棉家更是熱鬧。
“小堯,你今天可是把何大娘懟的不錯。”
自從有了上次看見棉堯那一番伶牙利嘴把何大娘說的是半個字都說出來的時候,強子就已經(jīng)在心里認定,棉堯這個女人絕對是這個村子里再也找不到第二天挑尖兒。
“我只是就事論事?!?p> 棉堯并不關(guān)心何大娘到底怎么樣,她只想要回自己的東西。
僅憑這一點,不管去哪里都得是以理服人。
“說的不錯,我們家小堯可不會欺負人?!?p> 何大娘和杜月仙歸根到底就是同一種人。
在這個村子里招人妒恨,如今正是自食惡果的時候。
羅嬸看了看強子,又看了看棉堯,心里的主意更加堅定。
夜色更加深沉了幾分,羅嬸一家離開后,棉堯便開始準備給兜寶洗漱。
轉(zhuǎn)身去看趴在床上和小狗玩耍的兜寶的時候,棉堯才發(fā)現(xiàn),這個小東西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睡著了。
“寶兒今天也累了?!?p> 兜寶沖出去的樣子,老太太可是看見的。
那一副為了保護棉堯不管不顧的樣子,老太太當時也嚇蒙了。
誰都知道,那一棍子真要是打在何大娘的腦袋上,只怕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不在了。
“寶兒現(xiàn)在心里可是有你的。”
雖然兜寶現(xiàn)在不會說話,做事情也容易莽撞,但不可否認的是,兜寶拿起棍子沖出去的那一刻,連帶著他和棉堯之間的隔閡一同打破。
棉堯沒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趴在床上的小東西。
小黃狗蜷縮在兜寶身邊的樣子,乖巧的和那只沖著何大娘撕喊的樣子又不同。
棉堯伸出手,將小黃狗抱了起來。
這是小黃狗來家里快半個月的時候,棉堯第一次抱著。
小黃狗身子哆嗦,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眼下耷拉著,時不時地的轉(zhuǎn)頭看著棉堯,又立刻轉(zhuǎn)過頭去看別處。
幾次重復下來,棉堯嘴角不禁露出個笑容。
站在門口的衛(wèi)錚手里正拿著兜寶的換洗衣服,只是一瞥,眼前的那個女人就這般的美好又柔美。
旁邊的油燈給她鍍上了一層銀黃色般的輝光,只是輕輕看一眼,衛(wèi)錚便覺得自己此刻已經(jīng)越陷越深。
想到來之前和老爺子的約定,衛(wèi)錚的眸底逐漸下墜。
那個女人改變了不少,可對衛(wèi)錚而言,不論棉堯現(xiàn)在如何,都是他記憶里那個可以為他嚇退一堆欺負他的人的女人。
只是現(xiàn)在女人已經(jīng)有了柔情。
“我們還沒有給這個小狗取名字呢?!?p> 棉堯輕輕地揉了揉小黃狗的腦袋。
毛茸茸的,和兜寶頭發(fā)的手感極其相似。
“要不,就叫大頭吧?”
棉堯看了眼一邊撅著屁股趴在床上睡著流口水的小東西,心里的那份溫暖與歸屬感也越來越重。
“好啊,聽你的?!?p> 老太太沒有意見,轉(zhuǎn)頭看向了一邊站在布簾處的衛(wèi)錚。
那個男人的眼神深深地鎖在棉堯的身上,老太太臉上的笑容也跟著凝起。
真要是像自己想的那樣的話,那事情也不會太糟糕。
第二天棉堯起了個大早,準備將水渠的最后一些收尾工作做完。
可到了后院,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衛(wèi)錚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將水渠的引水溝完美的牽引到了菜園子一邊。
不僅如此,衛(wèi)錚還將水渠其他的方向也一同引導了不遠處羅嬸家的后菜園。
兩家菜園相隔不超過十米,溪水的灌溉正好將這兩個菜園一通圈了起來。
棉堯站在后院子的籬笆門口,手里的鋤頭仿佛沒了用武之地。
衛(wèi)錚不知道從哪里找到了一堆光滑石子鋪在水渠里,僅僅是一早上的功夫,水渠里的水如同山腰般清澈見底。
“你這都是哪里學的好手藝?”
用石子來沉淀雜質(zhì),眼前這個二傻子能想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