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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男保姆

第0096章 嗩吶聲聲悲情

大唐男保姆 孝孝公子 2071 2022-04-27 16:10:00

  太陽起來,白茫茫的雪兒開始有些融化。

  幸好,大道上的積雪足夠厚實,才不會變得泥濘。

  曠野處,一隊披麻戴孝的人兒清一色的女眷。

  怪不得人家要雇傭一個男子來充當孝子了。

  倪土不想見到這一幕,但今日躲是躲不開了。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既然領了這個差使總是要干點兒什么。

  但要給一個陌生人跪拜,倪土做不到。

  站在一棵柿子樹下,抬頭望望,高高的枝頭還有一顆紅彤彤的柿子掛在梢頭。

  幾只烏鴉呱呱叫著,飛來飛去地要搶奪這冬日里最后的美食。

  上官婉兒跟其他看客站在一起,瞧著倪土的做派。

  倪土將紙條遞給了管事。

  管事便給他穿上了白色的孝衣大褂,青色的鞋幫上還縫上了一塊半月模樣的白布。

  粗粗的麻繩勒緊了腰肢。

  有人要尋找柳樹枝子,倪土提出:“我去河邊砍一些過來吧。”

  管事紅彤彤著雙眼,仍舊沉浸在失去主公的悲愴之中,也便沒有阻攔。

  河邊樹立著一棵又一棵柳樹。

  那些如長發(fā)一樣的細細紙條柔韌地打著完美的弧度撲向河面。

  冷風一吹,發(fā)出了克拉拉的響聲來。

  用瑞士軍刀砍了一截長長的柳樹木棍。

  往地上一杵,覺得不會因為太短而累了腰肢,也不會因為太長而遭人笑話。

  河邊的黃色蘆葦叢里陡然“撲棱棱”竄起幾只鳥兒來,把倪土嚇了一跳。

  蘆葦?正巧,嗩吶哨子就缺一些好一點兒的蘆葦管兒。

  倪土邁步下了河道,鉆進蘆葦叢中。

  河面封凍住了,倪土才得以深入河道里側(cè),尋找稱心如意的蘆葦。

  采葦最佳時間應選在深秋后打過幾遍霜,也就是小雪至大雪時節(jié)為好。

  此時蘆葦已停止生長,由青變黃、含水較少,易于識別葦質(zhì)軟硬。

  采選地區(qū)以水陸交界帶有泥漿處為宜。

  旱地蘆葦缺水,生長較慢,纖維過于緊密,葦壁較厚,葦質(zhì)彈性差,做哨易裂,發(fā)音過剛。

  水中蘆葦含水多,生長較快,皮薄質(zhì)軟,做哨較易,但發(fā)音不亮,聲音的穩(wěn)定性差,哨片使用壽命較短。

  水陸之間的雖比前兩者好,但并非隨便采根就能用。

  應選擇發(fā)育正常,長勢端正,無蟲蛀風傷者。粗細合適,葦管內(nèi)徑在零點四到零點八毫米之間以備做大小不同的哨片。

  軟硬要適度。倪土用手捏捏,一捏變形,太軟,不能用。捏不動的,太硬。

  唯有捏得動但不變形的,合適。

  撕去蘆葦外皮看看,光滑,無纖維紋的,質(zhì)地剛。有明顯一條條起皺纖維紋的,質(zhì)地綿。以表面潔白如緞,光滑油亮,略發(fā)深黃且?guī)в屑毿《鶆蚶w維紋,且無折皺的較為理想。

  好不容易找到幾株,倪土小心翼翼地用瑞士軍刀將它們從根部貼著冰面砍下來。

  要取一根葦子的中間二、三節(jié),葦梢與根部都要去掉。

  多采選些束好懸于通風處,待水分全干后便可取用。

  用來作哨的是皮和纖維層,一般纖維均勻而有韌性的葦子彈性好。

  倪土先削了一些,先行實驗一番。

  因為蘆葦哨片經(jīng)久耐用,音量變化幅度大,音色可剛可柔,各種技巧易于發(fā)揮,對作品的適應性強,所以嗩吶哨片一般多以蘆葦制作。

  采葦也分南北差異,猶如南橘北枳。

  中原的蘆葦作哨聲音脆響,江南地區(qū)蘆葦制哨振動好、壽命長,是制哨較佳材料。

  選葦子一根,削去兩頭葦節(jié),找了個冰層薄弱的地方,用刀鑿開冰,插入水中,用嘴抽吸,讓水浸透葦膜。確保葦管浸濕后膜有拉力而不脆。

  約數(shù)分鐘后,用刀斜削葦管上端,膜頭削出后用手指把葦膜整筒捻在一起,用比葦子內(nèi)徑小、削斜的秸桿把葦子內(nèi)膜完整捅出,捅凈,防止造成堵塞哨口造成發(fā)音上的故障。

  哨片做好后,要邊試吹,邊調(diào)試維修。

  管事派人來尋找倪土了。

  倪土只好先將哨片和蘆葦,還有柳枝收拾好,再行回到墳頭前。

  倪土將東西放好,盤腿坐在了眾哭殯人堆里。

  再行修繕哨片。

  倪土端著嗩吶放在嘴邊,鼓足了腮幫子一口氣吹了出來。

  一聲裂石流云般的嗩吶聲將哭墳人,還有那些看客的目光聚攏而來。

  嗩吶終于弄好了!

  可是,在這場合能吹奏什么呢?

  百鳥朝鳳?

  不合適!

  還是吹奏一曲《大出殯》。

  悠揚的嗩吶聲響起,高亢、嘹亮,嗚嗚咽咽渲染著人們的悲情。

  哭殯的人的痛哭聲越加宣泄無度。看客們也都被感染地淚流滿面。

  回想著過往的種種,還有前生回不去的遺憾,倪土閉著眼睛,將所有的悲痛全都發(fā)泄到嗩吶身上。

  送親、哭靈堂、西去的平安路上、別亦難、黃河情,一曲接一曲,悲情經(jīng)由嗩吶傳遞給眾人。

  循著這聲音,越來越多的村民奔涌而來。

  倪土再一睜開眼睛的時候,陡然看到周圍那些原本光禿禿的山嶺、低矮田地里滿是村民。

  滿眼望去,足有近千人。

  他們皆是淚流滿面,滿臉的悲痛。

  連那個站在柿子樹底下的上官婉兒也都泣不成聲,將粉嫩的臉蛋哭成了大花臉。

  管事抬起淚眼來,央求道:“少郎,煩請您繼續(xù)吹下去吧!主公在天之靈,也一定會走得舒舒坦坦的?!?p>  倪土的嘴巴已經(jīng)干涸,起了翹皮。倪土點了點頭,抿了抿嘴巴,就要繼續(xù)開吹。

  “等等!”管事一揮手,有仆人遞過來一碗米酒。

  倪土一仰脖灌了下去。

  酒水微醺,倪土心中的悲苦情水陡然涌動起來。

  再次鼓足腮幫子吹起來,那份綿綿情思傳遞給每個人。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p>  上官婉兒輕聲低唱著昨夜倪土所作的詩篇,更是哽咽地脖頸處的神經(jīng)一突一跳的。

  “他,他內(nèi)心深處,果然,果然有一個深愛的女人嗎?那人會是誰?讓他這般千絲萬縷地牽掛?!?p>  上官婉兒奔涌著淚水,定睛瞧著沉浸在吹奏嗩吶聲聲中的倪土,心中陡然疼痛不已。

  “可憐的人兒,他現(xiàn)在果然是一個人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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