壟斷這種事,其實誰都想做,但是能做成的不多,至少彩色印刷這一項,楚清不會讓別人壟斷。
卓耀不明白:“不賣?”
這時,甘來帶著一個工匠進(jìn)來:“姐,樣書出來了?!?p> 工匠恭恭敬敬呈上一摞書,最上面的是《在路上·和索特》。
楚清把小寶這些年寫的游記、讀書心得、隨心偶得的詩句等等,全都印刷成書,有些還給親自配圖。
當(dāng)然,楚清的繪畫僅限于火柴人和傳統(tǒng)的寫意漫畫,但也足夠讓讓書冊變得生動有趣。
更多的圖則請了畫匠按要求完成。
這是楚清想給小寶的補(bǔ)償。
這孩子為了娘親,為了整個楚家這個大集體的安全,他海島、大宣兩頭跑,沒有一日清閑,自然也沒有參加春試,盡管他有資格參加。
別人科舉是為了做官,小寶不為此目的,可也想有與天下學(xué)子一較高下的機(jī)會,卻沒有如愿。
他以后也不可能參加,因為參加了若考不好,娘親丟臉,這很有可能,秋試時的名次就很說明問題。
但是考得好就得去做官,那樣將會給娘親帶來更大麻煩,也將使楚家置于危險中,因為楚家的二代過于亮眼,會更遭皇帝猜忌。
當(dāng)然也可以辭官不受,那同樣會惹皇帝不高興,因為那是打皇帝的臉。
楚清一心想養(yǎng)好孩子,卻無形中剝奪了小寶考試的權(quán)力,心中十分愧疚。
她多想告訴兒子,你若真想考,那就考,人活于世,證明自己是很重要的事,不管什么壓力都有媽媽頂著,可是不行。
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怎樣才算達(dá)到介螭說的“平復(fù)”,不知道何時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又是以怎樣的方式回去。
最關(guān)鍵的,她很后悔當(dāng)初沒有問問介螭,如何才能找到他,以至于眼下她因前途未卜,心里焦躁得很,卻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所以她要把小寶的學(xué)問展示給天下人,讓他們知道,天下學(xué)子之外,還有個“無冕之王”。
這位“無冕之王”見多識廣、閱歷豐富、文學(xué)功底扎實,他能寫出通俗易懂的天下各地人文、自然景觀。
他可以從美食的角度、民俗的角度、地理位置的角度,分析一地的物產(chǎn)、經(jīng)濟(jì)等特點;他可以用最優(yōu)美的語言贊美天下風(fēng)光;他對一些地區(qū)的獨特見解,甚至可以為當(dāng)?shù)毓賳T所借鑒。
楚清捧著樣書,一頁一頁翻看,工匠以為永安公在逐字逐句挑錯,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
卻不知楚清幾乎是以膜拜的心態(tài)在“拜讀”:“……施施而行,漫漫而游,入深林,窮回溪,幽泉怪石,無遠(yuǎn)不到;
到則披草而坐,傾壺而醉;醉則更相枕以臥,臥而夢,意有所極,夢亦同趣;覺而起,起而歸……
嘖嘖,瞧見沒,我兒子寫的!我兒子啊,我兒子寫的!”
換一本接著翻,依舊嘖嘖有聲:“嘖嘖,地理、歷史、民族、宗教、民俗……面面俱到!這是一個孩子寫的!
我兒子還不到十五歲!就問大宣有哪個孩子,能與我兒子媲美!”
工匠偷偷抹了把汗——你高興就好,瞅把我給嚇的!
楚清突然轉(zhuǎn)向工匠:“你回去,把人分組,制墨的、調(diào)色的、繪圖的、刻板的、印刷的、裝訂的,全都分開,單獨培訓(xùn)匠人,聽懂了?”
純手工時代,要提高工作效率才行。
工匠馬上領(lǐng)命:“聽懂了!公爺放心,小的回去馬上就執(zhí)行!只是,人手有些不夠……”
楚清:“那就招人,培訓(xùn)上崗!”
工匠面露為難:“公爺,人多了,就怕咱的技藝被泄露出去啊?!?p> 楚清:“不怕泄露,隨便泄,但有一點,他們仿制沒關(guān)系,不能打著公府的旗號,一旦發(fā)現(xiàn),馬上上報!”
工匠雖然答應(yīng)了“是”,卻欲言又止。
楚清:“嗯?有什么問題?”
工匠:“公爺,小的們大老遠(yuǎn)投奔您這兒來,要是這點兒營生都被人搶走了,小的們不就又要吃不起飯了嗎?”
“哦,這個呀,”楚清寬慰道:“你大可放心,不會少了你們工錢就是了,公爺我保證,只有你們干不完的活,賺不完的工錢,沒有人能搶你們的營生!”
工匠將信將疑,卻又不敢表露出來,只好應(yīng)了聲:“是,謝公爺?!?p> 甘來一瞧他那吞吞吐吐的樣就來氣:“放心吧,沒瞧見小公爺有這么多書嗎,以后還會有,小公爺?shù)臅?,只會交給你們印,不會給別人的!
小公爺?shù)臅灰幻媸?,必將是……必將是暢、暢……什么來著,姐??p> 楚清笑得牙花子都要露出來:“暢銷書!放心吧,回頭公爺我也寫書,夠你們印的!”
工匠一個頭就給磕到地上:“謝謝公爺!謝謝公爺!”
看吧,對公爺?shù)某缇?,遠(yuǎn)不如對工錢的崇敬,對公爺他可沒磕頭。
對于楚清在永安府這個被‘八風(fēng)’洗劫一空的地方,搞什么印刷,除了楚家人看好,就沒有人看好的。
為什么?
因為糧食是民生的根本,不種糧食,拿什么讓百姓吃飽?搞印刷,有病吧!
楚家人看好,是因為迷之相信楚清;而不看好此事的其他人,指的是永安府各級官員,因為他們認(rèn)為楚清“不務(wù)正業(yè)”。
知府戚貴燃專門請楚清去府衙參加了一次會議,婉轉(zhuǎn)提醒楚清應(yīng)該重視農(nóng)業(yè)。
楚清用很奇怪的神情看著他:“戚知府,你是一府的領(lǐng)頭人,這是你該負(fù)責(zé)的事;
難不成你還等著本公爺勸課農(nóng)桑?那還要你作甚?
本公爺還得提醒你,你得抓緊,封地內(nèi)的賦稅可是本公爺?shù)氖杖?,你若干不好,想想后果!?p> 后果?呵呵,永安公是不會把他調(diào)離永安府的,而是上奏朝廷給他降職,讓他連現(xiàn)在的收入都保不住,看他拿什么養(yǎng)家糊口!
楚清還說:“戚知府,你缺什么要及時向朝廷反應(yīng),別等著我?guī)湍阋抑粫磿r跟你要錢要糧,可聽懂了?”
戚貴燃真是一腦門子又一腦門的汗哪,氣的!
責(zé)、權(quán)、利,楚清要求各級官員分清楚。
想讓公爺我?guī)е銈兤痫w?你們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