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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母子

第八百二十二章 “惡魔”蘇醒(二 )

寒門母子 東方紅不敗 2013 2023-04-15 11:01:00

  皇帝問楚清怎么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想到起床前打盹時那個夢,那個讓楚清似乎看到的夢,楚清答道:“回皇上,臣不看!臣,只說!”

  讓你們噴了我這么久,該我噴一噴了吧?楚清想道。

  “請皇帝允準(zhǔn)!”楚清為自己申請,沒辦法,這個世界言論不自由,想說句話還得打報告。

  “準(zhǔn)了!”皇帝道。

  “臣,十分不舍!”楚清開口,聲音沉穩(wěn)清朗:“臣這些年為陛下所看重,讓臣有機會為朝廷做了些實事,臣從不求名,只逐利,皇上,您是知道的!”

  楚清先一句“不舍”,讓皇帝有些動容,難道是楚清猜到自己的結(jié)局?她以為朕會處死她?還是把她遠(yuǎn)嫁到沃斯?

  不論哪樣,皇帝的心都輕微顫了顫,說不上什么滋味。

  可隨即一句“臣逐利,你是知道的!”又把皇帝亂飄的思緒拉回來——這是要把朕與你的財務(wù)關(guān)系公布于眾嗎?那你連遠(yuǎn)嫁的資格都沒了!

  楚清繼續(xù)說道:“臣不求名,所以不在乎名聲如何,因為臣若在乎,光是拋頭露面、與男子共事這一項,就夠臣上吊個百十來次;

  但是臣萬萬沒想到啊,臣為朝廷做事沒出名,沃斯王一封求娶信竟讓臣聲名在外,也讓臣看盡人世百態(tài)!”

  說到這里,楚清環(huán)視群臣,認(rèn)真看著每一個人的眼睛,緩緩說道:“腰有十文,必振衣作響;

  每與人言,必談及貴戚;

  遇美人則急索登床;

  見問路之人必作傲睨之態(tài);

  與友人相聚便高吟其酸腐詩文;

  頭已花白卻喜唱艷曲;

  施人一小惠便廣布于眾;

  與人言談便刁言以逞其才;

  借錢時其臉如丐,被人索債時其態(tài)如王;

  人前常多蜜語,人后必揭人短……”

  楚清頓了頓,扯唇一笑,英朗的面容頓時充滿嘲諷:“眾位,請對號入座!”

  這是林語堂諷刺當(dāng)時社會之十大惡俗,可楚清認(rèn)為,不止是當(dāng)時,這十條,不管放在哪個時空都不過時,簡直是放之四海而皆準(zhǔn)。

  登時,朝臣們大眼瞪小眼,想斥罵楚清,卻一時哽住,因為單“與人言談便刁言以逞其才”這一條,幾乎就沒人能逃得了,他們對楚清發(fā)動“群攻”嘛。

  “如此充滿‘人情味’的同僚,臣不舍啊!”楚清對上一番話做了總結(jié)。

  胡恒秋躲在金柱后,用指甲摳著柱子上的紅漆,心里在唱楚清的那個小曲“我有我的痛,我有我的夢,裝瘋賣傻的時候你不要笑我”。

  “廢話說完了,臣說正事兒!”楚清又面向皇帝,嚴(yán)肅了表情。

  這下連皇帝都想罵娘了!

  合著這半天,你就是嘚瑟呢?

  楚清垂下頭,眸光暗了暗,一直被壓制在心底、長著犄角和獠牙的小楚清慢慢浮生、長大,再抬頭時,一雙鳳目散著精光,漆黑攝人:

  “顏色如花命如葉,命如葉薄將奈何?皇上,臣自知現(xiàn)在臣只有兩條路可走——

  一、當(dāng)場自絕,以證清白,做一縷冤魂;

  二、被迫遠(yuǎn)嫁,背上污名,但求活命!

  只是,臣得請示皇上,您希望臣如何做?您又準(zhǔn)許臣如何做?”

  楚清眸中精光如利劍,直刺向皇帝。

  胡恒秋成功地從金柱上摳下一小片紅漆,想著:來了,來了,這娘們兒開始將皇帝的軍了!

  皇帝登時一驚,楚清做不做冤魂于他無礙,可是,那將會是最大的損失!

  這不是給沃斯王開戰(zhàn)的理由嗎?人家已經(jīng)大軍壓境,而且還攻下一縣,雖然暫時止住進度,卻枕戈待旦,隨時就能大舉進攻。

  今日凌晨收到六百里加急,皇帝已經(jīng)派兵增援,可是,要達(dá)到邊境尚需不少時日,而在這些時日內(nèi),沃斯王又會做些什么?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運糧隊能上路,且還需要時間,再到軍隊移動,又需很久……馬達(dá)他們,可能抵擋得?。?p>  皇帝眸光緊縮,一股憤怒竄上心頭,他感覺到楚清的威脅。

  可楚清卻不打算讓他的憤怒有爆發(fā)的機會,因為她心底的那只小惡魔,已經(jīng)擴大到與楚清完全重合:“又或者……皇上,您打算把臣嫁出去?”

  皇帝身體微微繃緊,坐姿看上去更加威嚴(yán)、迫人,似乎隨時會讓人領(lǐng)教何為“皇威”。

  群臣的肩膀卻稍微松了松,仿佛欣慰于楚清總算有自知之明,更欣慰于他們即將把這個人驅(qū)逐成功。

  一個人的肩膀松弛下來,看不出什么,但是一群人都如此動作,就讓楚清頗感好笑了:就為了對付自己,這幫人是有多緊張???

  楚清的肩膀也放松下來,讓那惡魔的氣息充斥到周身每個角落,不再壓制,她面帶微笑,劍眉微挑,問向皇帝:“

  那臣會以什么身份出嫁呢?官員、還是平民?

  滿大宣的官員扒拉扒拉,哪個值得沃斯王以玉礦下聘?再往史書上翻翻,又有哪個平民值得換座玉礦?”

  這話說出來,除了“厚顏無恥”四個字,眾朝臣竟然罵不出別的話。

  確實啊,下聘不一定非得是嫁娶,也可以是聘用賢臣或謀士,他們這些自認(rèn)為國之棟梁的人,怎么沒人用玉礦來換他們?

  楚清環(huán)視群臣一眼,目光仿佛打量的是菜市場里的菜,又好像在對他們稱斤論兩,說道:

  “事關(guān)兩國關(guān)系,本官斗膽猜測,皇上為了顏面,至少也得請?zhí)笫粘籍?dāng)個義女,然后再把本官嫁出去,這個思路可對?

  那本官至少也能當(dāng)上個郡主,眾位大人,你們是不是該對我客氣些?”

  群臣的肩膀又繃起來了,楚清這話比剛才更讓他們暴躁。

  求親的那一方人家是一國之君,如今又大軍壓境,大宣是要選擇應(yīng)戰(zhàn),不但得不到那座玉礦,光是軍費一項又要損失不少,得不償失。

  可選擇把楚清嫁過去,之前不涉及開戰(zhàn)還好說,提不提身份都行,現(xiàn)在可就有“和親”的意味,不給楚清提提身價確實說不過去。

  但提了身價,他們還真就沒資格如此怒懟楚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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