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趟書展，沒帶拖箱于是拉傷了肩膀……換更番外休息一晚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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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下墜落。耳邊掠過的風(fēng)聲尖利得幾乎要刺破耳膜，她的心臟無法控制地狂跳，但她拼命咬緊牙關(guān)不讓自己發(fā)出半點聲音。
我要死了。她想，比絕望更多的是對自己的氣惱和失望——但她跌入了一團(tuán)空氣之中。
那真的只是一團(tuán)空氣，一個小小的旋風(fēng)，在半空中盤旋著，甚至夾帶著幾片枯葉。娜娜有些茫然地坐起來，手下的觸感更像是水，卻有著類似人類肌肉的硬度。
旋風(fēng)將她安全地環(huán)抱在其中，緩緩下降，直到她的雙腳觸到一片草地，她覺得那團(tuán)空氣甚至體貼地扶著她站直，然后才如它出現(xiàn)時那樣，突兀地，靜悄悄地消失。
她僵硬地站了好一會兒，腦子里一片空白，終于雙膝一軟，跪倒在草地上。遲來的恐懼讓她全身顫抖，再也沒有半點力氣。
并沒有什么聲音傳來，但直覺告訴她有什么在接近。
她抬起頭，眨了好幾次眼讓自己適應(yīng)周圍的黑暗。這里是山崖下一片小小的空地，初生的草葉散發(fā)出清新的香氣，四周的灌木看起來只是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曖昧不明的黑暗。然而在那黑暗之中，有一團(tuán)朦朧的光芒逐漸擴(kuò)大，那并非火焰溫暖的黃色光芒，更像是月光，柔和，卻帶著不屬于這人世的冰冷和疏離。
當(dāng)那光芒逐漸接近，然后在微弱的月光中仿佛融化般消失，恍如夢境一般，女孩看見了埃斯特爾。
——只能是埃斯特爾，屠龍者中那個神秘的法師。
伊恩告訴過她一些關(guān)于他的伙伴們的故事。出生富商之家卻成為盜賊，把冒險當(dāng)做一生追求的沃爾夫；能與動物與植物交流，或許擁有精靈血脈的游俠依蒂絲；以及，那神秘的，在魔法的力量消失于這個世界之后，依然擁有強(qiáng)大力量的法師，埃斯特爾。
他曾告訴她埃斯特爾有一頭燦爛的銀色長發(fā)，但女孩覺得那更像是銀灰，與伊恩的形容相比顯得要黯淡些。他白皙的肌膚美麗卻缺乏生氣，在那張五官精致到不太真實的臉上，惟一擁有生命的是他的雙眼，半透明的銀灰色，剔透得像是水晶。
但伊恩沒有告訴她所有。
女孩無法讓自己的目光從法師露在長發(fā)之外的，尖尖的耳朵上移開。如果媽媽在這里一定會因為她的無禮而責(zé)備她——但群星在上……那是一個精靈！
精靈笑了起來，似乎并沒有因為她的目光而不高興，那笑容看起來似乎都是透明的：“希望我的朋友沒有嚇到你?！?p> 女孩深吸一口氣，努力站了起來，問道：“哪個朋友？”她用手比劃出一個小小的旋風(fēng)，“接住我那個？”
“那是風(fēng)元素，元素精靈的一種?！本`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但女孩聽懂了，“那么是你救了我。”她有些靦腆，但盡量莊重地行了個禮，“謝謝?！?p> “你不害怕嗎？”他問道。
女孩似乎很認(rèn)真地想了想。
“害怕呀。我從來沒有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過?！币矎膩頉]有被人追殺整個一個下午，但她總覺得這種糟糕的事不該告訴精靈——他們是那么純潔而美好的生物。
“所以你并不怕我的朋友？”
“為什么要害怕？它很可愛……而且，它救了我?！蹦饶缺牬笱劬ν`，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我忘記跟它說‘謝謝’，你能幫我轉(zhuǎn)告嗎？”
精靈忍不住笑出聲來，無論在這世界上徘徊了多少年，人類依然時常會令他感到驚奇。他從未聽過有人用“可愛”這種詞來形容一個元素精靈，通常而言，人類總是會懼怕那些與他們形態(tài)不同的生物。
“當(dāng)然?！彼卮?，“我很樂意，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女孩躊躇了一下，點點頭：“我住在卡爾納克村，從這里一直向西，就在森林的邊緣?！?p> “那么我會送你到森林的邊緣，但請恕我不能送你進(jìn)村子。你瞧，我是個精靈，并不是在哪里都能受到歡迎的?！?p> 娜娜喜歡精靈坦然的態(tài)度，除此之外，精靈身上似乎還有一種熟悉的氣息，讓她覺得分外親切。
“我會幫你保密。需要我給你的朋友帶個信兒嗎？”她問道。
“什么？”精靈似乎有些不太明白。
“你是埃斯特爾不是嗎？伊恩跟我描述過你的樣子，只是他沒告訴我你是個精靈……”女孩不安起來：“你不是來找他的嗎？”
“啊……是的，但是謝謝，我有別的辦法能與他聯(lián)系。別告訴任何人你曾見過我好嗎？”
“好的。”娜娜莊重地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一個游蕩在人類世界里的精靈——有可能是大陸上最后一個精靈，總有些秘密是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的吧。
“你可以只送我到我父親的老房子，那兒離森林的邊緣不遠(yuǎn)，從那里我一個人也能回家?！彼f，想起那座像是一點兒也沒變的古老的木屋，突然間滿懷憂傷。
精靈用手杖敲了敲地面，一些細(xì)長的藤蔓從黑色的土壤里迅速地鉆出來，瞬間展開小小的心形的葉片，攀上女孩的雙腿，然后又松開，無聲地萎落于地面。
娜娜驚奇地低頭看著，她能感覺到那纖弱的植物一點點帶走渾身的僵硬和疼痛，帶走血液里刺骨的寒冷，留下的酥麻漸漸開始發(fā)熱，突然間讓她覺得充滿了活力，連之前被巖石擊中、無法動彈的肩膀都似乎已被治愈。
“能讓我們走得更快些?！本`微笑著解釋，他有更方便的辦法，但他需要節(jié)省自己的力量。
他們并沒有走到老屋——精靈敏銳的雙眼看見了遠(yuǎn)處的火把，他將女孩送到呼救聲能被聽到的距離，便迅速地消失在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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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拉赫拉姆敲開克羅澤家的大門時，那失敗的兇手便知曉了他的失敗。他很少能看透拉赫拉姆一成不變的表情下隱藏的東西，但燃燒在獵人眼底的怒火未加掩飾。
“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女孩，對你來說，很遺憾她還活著。我想你最好還是跟我來。”獵人并不在乎自己的語氣中帶著威脅?？肆_澤是優(yōu)秀的戰(zhàn)士，但從來不是他的對手。
“為什么？”克羅澤看起來很冷靜，“如果她還活著，那么你們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你可以殺了我，雖然那或許沒有你想的那么容易?！?p> “我們需要知道‘為什么’。什么時候殺死娜娜成了你的任務(wù)？”想到娜娜所遭遇的一切，拉赫拉姆忍不住向前一步，他的手放在了劍柄上。
“她不該出生?！笨肆_澤冷冷地回答，“她，還有那個酒館老板的女兒。除了這些，你們不會從我這里得到更多?！?p> 他眼神中的鄙夷徹底激怒了拉赫拉姆。他沖上前，腳下的地面卻突然間陷了下去——隱藏在一小塊獸皮下的暗門打開了。然而這小小的陷阱并未能困住獵人，向前急沖的腳步躍過了洞開的地板，像是他早已有所預(yù)料。
他撲向迅速后退的克羅澤，在半空中抽出的匕首壓在對方的脖子上，毫不在意那一絲蜿蜒流下的血痕。
“我想你最好還是跟我來。”他說。
“再說一次，你們無法從我這里得到更多?！北惠p易制服的男人重復(fù)。
“或許我不能，但德利安能?！?p> 這是他得到的回答。
克羅澤的臉色陰沉下來。他與那個身份特殊的神秘老人沒有多少交道，但他很清楚德利安的能力或許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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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諾雷納站在一顆櫟樹的陰影中，冷冷地注視著克羅澤被拉赫拉姆帶走，一動不動，考慮著是否該殺死獵人救走克羅澤——但他很快放棄了這個打算。他無法確定獵人是否獨自前來，無法確定黑暗中是否還有其他人在靜靜地窺視。而他只有靜止不動，才能保持目前的隱身狀態(tài)。
被他精心藏起的隱形藥水，已經(jīng)沒有以前那么好用了。
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內(nèi)心深處的焦躁讓他忍不住想破壞些什么，但最終他只是靜靜地站著，直到獵人和克羅澤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中。
他并不擔(dān)心克羅澤會說出什么——那個可憐的家伙所知不多，而且對他所聽命之人忠心到愚蠢的地步。何況，即使他泄露所有他所知道的關(guān)于克諾雷納的秘密，對他而言，又有什么好處呢？
當(dāng)他告訴克羅澤，娜娜可能是國王的私生女時，只是想要引開那個男人——和王都中那個女人的注意。除了沃爾夫之死，他還有更麻煩事要應(yīng)付，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個知道他另一張面孔的人在背后監(jiān)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但他并未想到克羅澤的行動會如此迅速，更沒有想到一個訓(xùn)練有素的戰(zhàn)士連一個小女孩都無法應(yīng)付。
他見識過克羅澤的劍術(shù)，國王的衛(wèi)士絕非虛有其名。
也許一切只能歸結(jié)于運氣——而那是克諾雷納最討厭的東西，永遠(yuǎn)捉摸不定，喜怒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