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高階圣騎士！”拜厄吼道，怒火在眼中沉沉地燃燒，“我命令你們，抓住這個叛徒！”
菲利迅速拔劍格擋，滿不在乎地咧了咧嘴：“可我年紀(jì)比你大啊。我得提醒你，瘋小子，在沒有任何確鑿證據(jù)的情況下指控自己的同伴是叛徒或者墮落者什么的……那可是相當(dāng)嚴(yán)重的指控。更別提對年長者拔劍相向……”
他嘴里一刻未停，拜厄的攻擊也同樣一刻未停。菲利應(yīng)付得不算輕松，那總算讓他閉上嘴，一心一意地對付那個已經(jīng)把他當(dāng)成了敵人的同伴。
一位年輕的圣騎士向前踏了一步。
“兩位……大人！”他猶猶豫豫，虛弱無力地喊著：“女神在上！請停手……”
“對！就是這樣！砍他左腿！”泰絲興高采烈的叫聲完全壓過了他的聲音。
幾乎所有剩下的圣騎士和牧師都對她怒目而視。
娜里亞忍住笑輕輕拉了泰絲一把，在她頭頂上，伊斯輕蔑地打鼻孔里噴出了一團(tuán)雪花。
愚蠢的人類……愚蠢而虛偽。
但它無法擺脫另一個念頭——如果斯科特在這里……他是會為它而戰(zhàn)，還是向它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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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下，長劍交擊之聲清脆得近乎悅耳。
菲利·澤里看起來大大咧咧，每一擊卻都十分穩(wěn)重。他并不想傷害拜厄——當(dāng)然也不想被拜厄所傷。
他也明白其他圣騎士無法出手幫任何一方。他得自己解決這個麻煩。
除了他和拜厄，剩下的同伴都還太過年輕，這幾乎是他們的第一次任務(wù)……還被他搞砸了。
但他對此并沒有多少歉意。這是個見鬼的任務(wù)，他早該在肖恩·佛雷切和艾倫·卡沃輪流找上他之前就有多遠(yuǎn)逃多遠(yuǎn)的。
眼前的拜厄緊閉雙唇，面孔扭曲而僵硬，黑色的眼睛仿佛深不見底。
——他本是個挺帥氣的小伙子。雖說驕傲了些。
菲利有點(diǎn)遺憾地想著。
親眼目睹雙胞胎兄弟的慘死讓拜厄幾乎完全變了一個人。他偏執(zhí)，多疑，眼中除了那條冰龍再也沒有其他。
那種近乎瘋狂的執(zhí)著情有可原……對一個圣騎士來說，卻也是危險的。
菲利還記得肖恩向他交代任務(wù)時的語氣。
“你和拜厄·揚(yáng)一起去。”——那個仿佛鋼鐵鑄就，永遠(yuǎn)面無表情的老頭子這么說，“多留心?！?p> 他倒是聰明地沒說讓菲利到底留心些什么……
菲利側(cè)身擋開拜厄迅猛的一擊，這一天里不知道第幾次想要嘆氣。
年輕的小鬼們都以為肖恩·佛雷切只有一種語氣，冰冷，堅毅，擲地有聲，不容置疑。而像菲利這樣的老家伙多少能分辨出點(diǎn)什么。
拜厄·揚(yáng)大概是做了些不怎么地道的事，但老頭子沒有證據(jù)。而對一個圣騎士的任何質(zhì)疑都是相當(dāng)嚴(yán)重的指控……雖說拜厄倒是毫不猶豫地指控了他。
菲利猛地前沖，幾乎撞進(jìn)拜厄的懷里，長劍入蛇般直刺那敏捷卻急躁的對手露出的破綻，拜厄卻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有可能重傷，沒有絲毫退縮地回手砍向菲利的脖子。
“嘿！”菲利大叫起來，險險避過，劍鋒上那一絲寒意還留在他的皮膚上，激起一層寒栗。
“拜厄·揚(yáng)！……你是真瘋了嗎？！”
但回答他的卻只有長劍破空的呼嘯。
拜厄是真想殺了他——意識到這一點(diǎn)，菲利的臉上終于有了怒意。
他揮劍反擊，在勃然而生的怒氣中用上了全力。明亮的火星迸射開來，與之相伴的是一聲脆響。
——聲音不太對勁。
菲利本能地向后退去。月光之下，拜厄手中的長劍在一瞬間碎裂成千百片，轟然四散。
雪地上響起一陣無法壓抑的驚呼。
拜厄手握殘劍，呆呆地站在那里，茫然睜大的雙眼中是無法形容的震驚。
“……你干了什么？”他對著菲利惶然低語，一遍又一遍，“你干了什么？”
然后那聲音變得越來越大。
“你到底干了什么！”他的怒吼中有著難以置信的絕望和恐懼。
“我怎么知道！”菲利沖著他吼回去，一瞬間連他都有些茫然失措，“斷的可是你的劍！……你到底干了什么？！”
他聽說過這種事，卻從未親眼目睹。
圣騎士的長劍在女神的祝福下打造。它或許并非無盡不催的神兵利器，卻代表著騎士的忠誠與榮譽(yù)。在任何情況之下，它都不可能會像這樣在戰(zhàn)斗中碎裂，除非持劍者違背了他在神前發(fā)下的誓言。
背誓者……墮落騎士——那對每一個圣騎士來說都是最可怕的懲罰和最絕望的結(jié)局，連死亡也無法擺脫的恥辱。
對拜厄這樣驕傲的人來說，他或許寧可死在了菲利的劍下。
菲利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眼中閃過一絲同情：“拜厄·揚(yáng)……你到底干了什么？”
仿佛被凍結(jié)在那里的拜厄突然發(fā)出一聲絕望而狂暴的吼聲，那聲音已幾乎不像人類。他扔下了菲利，轉(zhuǎn)身瘋狂地沖向冰龍，眼中的仇恨仿佛無形的利刃，讓娜里亞和泰絲都忍不住向后退。
阿坎低下頭，像一頭蠻牛一樣對著拜厄沖過去，直接用肌肉糾結(jié)的手臂把只剩小半截的長劍格擋到一邊，用頭猛撞對方的頭，在拜厄因為暈眩而踉蹌著后退時，抱住拜厄的腰輕松地舉到半空，用力扔了出去。
拜厄在雪地上滑出很遠(yuǎn)，當(dāng)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的時候，阿坎再次撲了上去，用他巨大的身體把拜厄整個人牢牢地壓在了下面，任憑拜厄如何詛咒掙扎都穩(wěn)如磐石。
菲利愣了一會兒才搖搖頭，走過去半跪在拜厄身邊。
“聽著?！彼噲D讓語氣保持往常的輕松隨意，卻顯然是失敗了。
他覺得嘴里苦得厲害。他并不曾料到……也根本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
“咱們打個商量，”他說，“你保證不掙扎，不逃走，我們一起回柯林斯，肖恩……和圣者會把這事兒弄個明白，無論如何，你依舊是我們的同伴……”
暴怒的拜厄一口唾沫吐在了他臉上，如同受傷的野獸般咆哮。
“瘋小子……”菲利用肩膀蹭掉臉上的口水，喃喃地嘆著氣：“你可讓我沒得選?！?p> 他倒轉(zhuǎn)長劍，劍柄結(jié)結(jié)實實地敲在了拜厄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