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都走之后,張大廚從偏院的拱門處冒出頭來,自言自語道:“琪琪小姐被辛大人帶走,總好過跟耶律茂那混蛋……”
一身狼狽且深感挫敗的安隱捕捉到只言片語,“張大廚,你剛才說什么?”
張大廚拎著菜刀從偏院走出來,早沒了剛才氣勢洶洶的模樣,這時候他比誰都放心楊琪的安危,“琪琪小姐跟刑部的辛大人是朋友吧,辛大人應該不會為難她的?!?p> 聽了之后,耶律斜軫若有所思,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楊琪居然跟什么樣的人都成為了朋友。
先是那叫“趙臨”的奴才,這回又是刑部的人么……
安隱也感到意外,他不知道的事,張大廚居然了解?
“琪琪跟刑部的辛相忠是朋友,何時的事?”話一出口,答案就浮現(xiàn)在了安隱的心中。
楊琪為探望趙臨,去過刑部大牢,大概是那時候跟辛相忠有了接觸。
但那才是不久之前的事,楊琪怎么可能與辛相忠有了過深的交情?
耶律斜軫跟安隱一樣,對楊琪與辛相忠的關(guān)系不抱樂觀的心態(tài)。
瞧他們一臉悲慘,好像已經(jīng)認定了楊琪去了刑部就出不來了,張大廚可不這么認為,想起昨日的事,他當即斷定今日辛相忠就是為了給楊琪解圍而來。
“據(jù)說那位辛大人鐵面無私,拒不受賄,就連逢年過節(jié),也將外頭送的禮一概退回,可是他昨天卻接受了琪琪小姐送去的東西呢?!睆埓髲N的話引起了耶律斜軫與安隱的好奇,他忙又說:“也不是什么金貴的東西,就是一壇酒而已。昨天下午琪琪小姐到我那院兒還夸辛大人的人品意外的好呢……”
聽了之后,耶律斜軫的心情非但沒有轉(zhuǎn)好,神色反而變得更加陰沉。昨日他若是將事情問了清楚,大概也不會對楊琪大發(fā)雷霆,不過今日的局面也很為難就是了。
真沒想到……
沒想到那丫頭沒有將旁人牽扯進來。
耶律斜軫一再告誡自己,當下并不是松懈的好時機。耶律茂拿著雞毛當令箭,在南府中橫行放肆,是該還以他顏色看看!
耶律斜軫滿臉陰鷙,這回哪怕心狠手辣一些,也再不能姑息養(yǎng)奸!
“安隱,繼續(xù)查,即便此事與壽安王毫無關(guān)聯(lián),也要查到他頭上去!”耶律斜軫目露陰險,若有似無的冷笑掛在嘴邊,他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因耶律茂賊喊捉賊的這一出鬧劇而盛怒的龍顏。
安隱得令,且并不覺得陷害耶律茂有所不妥,?只要能扳倒壽安王的勢力,使一些手段也在所難免。這也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不過另一方面,安隱對楊琪的遭遇憂心如焚,不禁向耶律斜軫請示:“大王,要不要派個人去刑部打探打探?”
“刑部那邊,本王自由安排?!?p> 此刻的耶律斜軫,正如此刻的天氣,難測陰晴。從他表面,看不出任何情緒。
刑部——
為避免雙方串供,辛相忠并沒有將楊琪與趙臨安排在一起。
若不是辛相忠及時出現(xiàn),楊琪估計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耶律茂扒了一層皮。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跟辛相忠道謝,就被他的一個叫“段衡”的手下丟進了地牢里。
一堆干草,一條臟兮兮的被子,這就是楊琪今后的床鋪了。
她孤零零的縮坐在散發(fā)著異味的被子上,腦袋里胡亂構(gòu)思著劇情——
按照普通的套路發(fā)展,她會不會在這間不見天日的地牢里發(fā)現(xiàn)世外高人刻在這里的神功秘籍啥的……
呵呵,怎么可能有這么狗血的事!
猛然間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楊琪下意識的甩頭看去,一只碩大的老鼠從墻角里鉆了出來,沿著墻邊一路小跑,到中間的時候還停了一小會兒,直著身子聳著鼻子,倆小眼睛滴溜溜的打量著地牢里的意外來客。
“你比我先住進來的,怎么說也算是我的前輩,但我把話說在前頭,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晚上可別鉆我被窩里啊……”
刑部大牢具體有幾層,她也不是十分清楚。她所處的地牢上面一層,大概就是關(guān)押趙臨的地方。
地牢里不見天日,只有火把的光亮,最明顯能夠通風的地方便是地牢的大門,如果老鼠洞也算的話……
從第一次來刑部大牢,楊琪就覺得奇怪了,不管是地上還是地下的牢房,關(guān)押的犯人并不是很多。
她原以為牢房會是人滿為患的……
不過這地牢的柵欄意外的寬呢,楊琪側(cè)著身子輕松可以鉆出去。
段衡帶人前來地牢提犯人,見楊琪在牢房外抓著柵欄發(fā)呆,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身邊的牢卒突然大喝一聲,話還沒說出口,就見楊琪又從柵欄的縫隙里鉆進了牢籠里去,于是他跟段衡一樣,整個人都不自在了。
楊琪無辜的望著他們,她只是想試試,并無逃跑的打算。就算她想逃跑,即便能離開牢籠,也不一定出的了刑部的大門。
“開……開門。”段衡有氣無力道。
那牢卒回過神,彎著腰應了一聲“是”,掏出鑰匙將關(guān)押楊琪的牢房門打開了,不過他總覺得這是多此一舉。
“這么快就放我出去了?”楊琪有些驚訝,雖說這里的環(huán)境不好,她是真心想在這里多住幾天,不然出去的話,也不一定能逃過耶律茂的魔掌。
段衡的嘴角抽了抽,這刑部大牢又不是客棧。
“按照慣例,在你被正式提審前,辛大人會問你一些問題,以便將你登記在冊?!?p> “呼~”
段衡一轉(zhuǎn)身,便吃了一驚,他剛才是否聽錯了,這丫頭是松了一口氣么?
按照慣例,被提出的犯人是要戴上枷鎖,或者是手銬腳鐐,牢卒給楊琪試了各種,那些東西戴在她身上都太容易松脫。
這正是史無前例,以往刑部里也沒她這樣年紀小而且身子也瘦小的犯人呀。
段衡失去耐性,沖牢卒擺了擺手,“算了算了,讓她直接跟我走吧!”
刑部里里外外那么多人,還怕一個小丫頭插翅飛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