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沚若帶著楚清,從路州起程,來到河源縣。
聽她兒子說,令狐東在這里的衙門當(dāng)捕頭。據(jù)說,縣令是馬小雪的舅舅,名叫馮富貴。
自從見到了令狐南,沈沚若對未來的生活非常憧憬,也充滿信心,在私下勾勒了一幅幅美好的藍(lán)圖。因此,她決定還俗,扔掉了尼姑的行頭,穿上了時下婦女的裝束。乍一看,風(fēng)韻猶存,誰都認(rèn)不出來。
沈沚若來到衙門前,東張西望,似乎在等待令狐東出來。可是,等了一陣子,不見兒子出來。她有些不耐煩了。便走上前去,問守門皂隸:“請問這位兄弟,令狐東在里面嗎?”
“你是誰呀?找他有什么事?”
“我是他娘,想來看看他。”
“哦,原來是他娘?!痹黼`嘴上雖是這么說,但心里卻在想,聽令狐東說過,他娘叫麻姑,是個武功高強的尼姑??此@裝束,怎么可能是他娘。不過,也沒有聽說過有人冒充娘的。
看他呆呆的想著事,沈沚若又問了一句:“這位兄弟,看你心不在焉的,怎么啦?”
“不好意思。”皂隸連忙搖頭說,“你來的不是時候。他上雁塔鎮(zhèn)找女朋友去了,昨天剛走,可能也要幾天?!?p> “找女朋友?”沈沚若甚是意外,“知道他去干什么嗎?”
“聽說,他女朋友的爺爺從遼邦回來了?!?p> 譚雁爺爺?shù)氖拢驔b若聽譚雁說過。對于他的風(fēng)骨氣節(jié),沈沚若很是敬佩。像這樣的英雄,他回來了,我也該去看看他。
于是,沈沚若帶著楚清,離開了河源縣城,直奔譚家屯......
話說,譚海不愿意為遼邦做事,激怒了蕭后。她一氣之下,把譚海流放到北海牧羊。
就這樣,譚海在北海度過了難忘的兩年。在那里,他忍受了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每天都在與嚴(yán)寒做斗爭。面對的是羊群和草地。然而,他沒有氣餒,更沒有怨言。
他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堅強的活下去。
也許,譚海的執(zhí)著與堅強,感動了上天。最終,他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有一天,蕭后突然想起了譚海。心想,這個犟老頭去了那種地方,說不定早就死了。但是,譚海的氣節(jié),卻讓蕭后由衷的敬佩。他,僅僅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就有那么高尚的國家認(rèn)同感,和不可動搖的民族氣節(jié)。如果他真的死了,可要以英雄的禮遇厚葬他,以示對英雄的敬重。
于是,蕭后派人到北海了解情況。
讓蕭后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譚海不但沒有死,還奇跡般的活著。
英雄是受人敬仰的,這也包括蕭后。
她最終決定,派出一支軍隊中的小分隊,到北海把譚海接回來。然后,護送他回大宋。
當(dāng)時,正在牧羊的譚海,看到一隊軍人來到北海,以為是來押送他回去處決的。
對于死,譚海早已看淡了。人總有一死,這是自然界無法逃避的規(guī)律。但是,每個人的死法不同,也不是能人為的選擇。正如漢代司馬遷說過的那樣: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我的死,就由后人評說吧!
在死神即將降臨之前,他淡定從容,視死如歸,不失是一條漢子。
他面朝南方,跪在草地上,準(zhǔn)備作最后的決別:“大宋皇上!子民譚海不辱氣節(jié)。如果真有來世,仍然愿作大宋子民。親人們!譚??赡芤茸咭徊搅?。”說罷,叩了三個響頭。
此時,那隊軍人已來到身邊。
隊長蕭源跳下馬,士兵們列開隊形。而譚海不慌不忙,從容淡定。說:“走吧!”
突然,卻聽到蕭源隊長的話語:“向英雄敬禮!”士兵們以軍人的方式,向譚海敬了禮。
譚海一看,蒙圈了。這是怎么回事?
蕭源走了過來,語氣溫和地說:“老英雄!我們接您回家?!?p> “你說什么?我沒有聽錯吧!”
“錯不了。老英雄!您受苦了。我們奉蕭后的旨意,接您回家?!?p> “接我回家?”譚海指了指自己,感到有些意外,“你們不會是跟我開玩笑吧!”
“我們不開玩笑。來,上馬!”
兩個士兵把譚海扶上了馬。他們掉頭便走??墒?,譚海仍然想不通,他們不是要處決,而是要接我回家。便問蕭源:“你們把我流放到這里牧羊,為什么又要接我回家?”
“您堅韌不拔的毅力和高尚無比的氣節(jié),感動了蕭后。因為,英雄人人敬仰,它不分國界?!?p> “原來是這樣。”譚海終于明白了。
譚海知道他們沒有騙自己。一時間,激動的不得了,禁不住老淚縱橫。本想,這把老骨頭要留在北海了。沒有想到,還能落葉歸根。是自己的毅力,讓蕭后屈服了。
他們一路走去,把譚海送到魏州邊境。
團練使岳勝,了解到這一情況,立即出動軍隊,迎接英雄歸來。
交接完畢后,蕭源帶著他的小分隊,回遼邦去復(fù)命了。
譚海的故事,感動了岳勝。他在魏州舉行隆重的儀式,迎接譚海歸來。并派人把這一事情,匯報給大宋朝廷。
在岳勝的挽留下,譚海在魏州住了幾天。
之后,岳勝又派軍隊,把譚海護送回雁塔鎮(zhèn)。一下子,雁塔沸騰了。
人人都知道譚海的故事,人人又在講述譚海的故事。譚海儼然成了家喻戶曉的英雄。
譚海的歸來,最高興的莫過于他的家人。
河源縣令也準(zhǔn)備親自登門探望。他告訴令狐東:“你女朋友譚雁的爺爺,從遼邦回來了。他的故事,也許你也聽說過。老百姓都在傳頌他的英雄事跡。今天,本縣特批你幾天假,先行一步,前去探望這位英雄。隨后,本縣也會前往?!?p> 令狐東聽說,非常高興。立刻騎上馬,直奔譚家屯,想見一見這位人人傳頌的老英雄。
他是譚雁的爺爺,也是我的爺爺。
來到譚家屯,譚雁的家,熱鬧非凡。十里八鄉(xiāng)的老百姓,知道的都來了。
“令狐東,我爺爺回來了。”
譚雁看到令狐東也來了,高興的奔了過去,親自把這一消息告訴他。
“我聽縣老爺說了,所以就趕過來了?!?p> 譚雁拉著令狐東,來見爺爺。說:“爺爺!他就是令狐東,我的男朋友?!?p> “是嘛!”譚海高興得眉開眼笑。
他仔細(xì)的看了一下令狐東,滿意的點了點頭。
“爺爺好!”令狐東恭恭敬敬的揖躬說。
他的這一句問候,讓譚海高興的哈哈大笑起來。說:“我做夢都不敢想,自己還能活著回來?!?p> “是爺爺?shù)臍夤?jié),征服了蕭后?!?p> 譚海認(rèn)同地點了點頭,說:“所以,雖然是普通老百姓,但也不能丟失骨氣。只要你的氣節(jié)毫不動搖,就連敵人也會敬仰你?!?p> “爺爺說的對,我們要向您學(xué)習(xí)。”令狐東聽了譚海的話,更加肅然起敬。
令狐東不由得打量起這位英雄來。
個子不高,但腰板結(jié)實,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歲月的滄桑。烏黑的皮膚,是風(fēng)雪打就的杰作。他的笑容,充滿了自信,和不屈不撓的氣質(zhì)。盡管只有六十多歲,但看上去卻與年齡不符,蒼老得像是七十歲的老頭。
在那種嚴(yán)寒地帶,風(fēng)雪飄飄,能不催人老嗎?
他能活著回來,已經(jīng)是個奇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