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懦夫”
“等到了奧特蘭克王城之后,我們接下來要干什么呢?”,白茫的雪霧中,男孩好奇地問道。
“你將留在那里好好地生活”,男子沉默了片刻后繼續(xù)回答道,“而我將返回希爾斯布萊德丘陵?!?p> “你還要回去?”,男孩有些吃驚地問道,“可是,那里不是在打仗嗎?我們?nèi)W特蘭克王城不就是為了遠離戰(zhàn)爭嗎?”
“是的,不過這是為了讓你遠離戰(zhàn)爭,孩子”,男子給予了肯定的回答但是他突然話鋒一轉(zhuǎn)說道,“而我卻必須要回去,回到你父親的身邊去。此時此刻,他正奮戰(zhàn)在戰(zhàn)場的最前線,在戰(zhàn)火中為聯(lián)盟的將士們修筑著最為堅固的防御工事。我必須回去保護他!”
“放心吧,爸爸他可是個很厲害的工匠!”,聽到男子談到了自己的父親,男孩似乎變得有些興奮了起來,他自豪地說道,“媽媽曾經(jīng)說過,以前月溪鎮(zhèn)的房屋都是爸爸負責(zé)修建的,哦對了,他還參加了哨兵嶺還有西海岸燈塔的建設(shè)!”。
“呵!知道的還不少!等我回去后見到了你的父親,一定把你的話轉(zhuǎn)告給他!”,聽到男孩的話男子會心一笑并補充道,“他一定會樂壞的!”。
“嗯,那我們說定了……”,男孩開心的回答道。
“說定了!”。
就這樣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漸行漸遠并最終消失在了奧特蘭克山脈漫無天際的風(fēng)雪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
黑暗之門二十七年,龍骨荒野東南部
“??!”,亞頓驚叫了一聲從甲板上跳坐了起來,他下意識地將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在他最后的記憶當(dāng)中,他清楚地記得血色十字軍的大將軍布麗奇特·阿比迪斯在耀眼的光芒中向他發(fā)動了最后一擊,她使用盾牌反擊直接擊飛了亞頓手中的雙手劍并將利斧狠狠地劈砍在了亞頓的胸口上。
亞頓驚慌地用雙手反復(fù)地撫摸著自己的胸口,然而令他吃驚的是,他的胸口卻是完好如初的。
“這可是我第四次救你了,瓦倫斯先生”,這時亞頓的身后突然響起了主教斯崔特的聲音。
“第四次?”,亞頓不解地看向了身后,只見主教斯崔特正緩緩地收起了自己高舉的手臂。他清楚的看到,主教斯崔特的雙手還在散發(fā)著逐漸暗淡的金色光芒。
看著自己殘破的血跡斑斑的亞麻布襯衣還有地上的大片血跡,亞頓立刻便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是主教斯崔特運用圣光的力量施展了圣光術(shù)再次治愈了他的傷勢。
“你比我想象中還要敗得,呃,狼狽和迅速”,主教斯崔特略顯失望又無可奈何地說道,“或者說完全是不堪一擊!”。
“可是這不公平!”,亞頓有些不甘心地反譏道,“你們就是這么戲弄,不,是凌辱一個毫無防備之人的嗎?”。
“公平?”,聽到亞頓的話主教斯崔特似乎是被逗樂了,他居然放聲大笑了起來。過了片刻,他才勉強收起笑意并回復(fù)道,“不不不,‘公平’可不是你現(xiàn)在該關(guān)注的問題,瓦倫斯先生?!?p> “為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亞頓不解地納悶道。
然而就在這時,亞頓突然感覺到自己身后一股奔涌的殺氣驟然逼近,緊接著大將軍布麗奇特·阿比迪斯那細柔又冷酷的聲音隨之而來,“因為命運從不公平,也絕不會讓你有所準備!”。
亞頓心臟頓時驟然一緊,他立即便明白布麗奇特·阿比迪斯已經(jīng)再次向他發(fā)動了攻勢。他慌忙一個側(cè)滾翻以自己盡可能快的速度遠離了自己原先的位置并再次縱身一躍來到了船只的另一側(cè)。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聲響,布麗奇特·阿比迪斯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亞頓原先的位置。她的這次攻擊雖然落空了,但是卻在甲板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凹陷似乎船只的甲板也已經(jīng)承受不住她的力量了。
顯然,布麗奇特·阿比迪斯為了剛才的這一擊積蓄了巨大的力量就連她自己也是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才緩緩地站起了身。
很難想象,如果這一擊命中了亞頓,他將會遭受怎樣的創(chuàng)傷。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絕不是單憑圣光術(shù)就可以應(yīng)付得了的了。
面對布麗奇特·阿比迪斯的這種壓倒性的力量,亞頓頓時陷入了深深地絕望。他明白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完全無法與她正面抗衡,他要么不停地躲閃直到力量耗盡并最終被她擊倒,要么直接放棄抵抗并接受命運的安排。
這時,亞頓似乎突然有些明白了主教斯崔特一直為他治療的用意,他試探性地問道,“所以你們就是想要我不斷地體會被拯救又被毀滅的那種無助和絕望嗎?”
“真正的苦難并非來自于肉體而是精神,瓦倫斯先生”,主教斯崔特不置可否地回復(fù)道,“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們一直試圖想要將這個思想傳遞給我們的所有同胞并接納他們加入到我們的神圣行列當(dāng)中來,但是成果并不十分地,呃,顯著?!?p> “可是你們又能從中獲得什么?”,亞頓感到此時的自己不過就是一只被獵人肆意玩弄的獵物罷了,而待獵人的興致消失殆盡他也便將不得不面對最終的命運,但是他依然不甘心地質(zhì)問道,“我對你們毫無意義,你們?yōu)楹我谖业纳砩侠速M時間!”。
“因為至少你比格里安·斯托曼要勇敢那么一點!而且還‘有趣’那么一點!”,布麗奇特·阿比迪斯冷冷地回復(fù)道。
緊接著,她便將手中的利斧高高地舉向了空中。與此同時,閃耀的神圣力量從她的全身奔涌而出并在空中快速地匯聚,最后竟然在亞頓的頭部上空化作了一個巨大閃耀的金色戰(zhàn)錘。
布麗奇特·阿比迪斯順勢將手中的戰(zhàn)斧向下一劃,那個戰(zhàn)錘便猶如雷霆般砸向了完全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的亞頓。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亞頓再次消失在了揚起的滾滾煙塵之中。
看到此情此景,布麗奇特·阿比迪斯并沒有繼續(xù)她的攻勢,她面無表情,心如止水只是冷冷地向身邊不遠的主教斯崔特問道,“我是不是又下手重了?”。
“看來是的,我的大將軍”,主教斯崔特?zé)o奈地嘆了一口氣并恭敬又略顯提醒地說道,“下一回您是否可以再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力度?”。
“你真的看到他的眼瞳發(fā)生變化了嗎?”,這時布麗奇特·阿比迪斯有些不耐煩地提醒道,“我們來到這里可不是來做什么人體實驗的,主教!”。
“我萬分贊同您的觀點,但是千真萬確,帶他上船時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瞳是銀色的!可是在被治愈了之后,他的眼瞳卻變成了黑色的!”,主教斯崔特?zé)o比確信且有些癡迷地說道,“在我們抵達這里的第一天,他便出現(xiàn)在了我們的面前,我相信這一定是圣光在指引。而這個人的身上也似乎確實攜帶著一些不為人知的隱匿故事,他或許能為我們的此次遠征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幫助’。但是在此之前,我得弄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救活他,這是最后一次!”,布麗奇特·阿比迪斯說著便轉(zhuǎn)過身準備離去,于此同時她還不忘補充道,“他說的沒錯,我們沒必要在他的身上浪費過多的時間。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罷了,和他的長官還有他所謂的聯(lián)盟一樣的羸弱不堪,毫無價值?!?p> “你說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你說我羸弱不堪?!”,然而就在這時,煙塵中卻傳來了亞頓痛苦又堅韌的咆哮聲,“但是我偏偏就用自己的雙手接下了你的‘制裁之錘’!在我看來,你那可笑的圣光之力才是羸弱不堪,毫無價值!”。
“什么?!”,布麗奇特·阿比迪斯和主教斯崔特幾乎是同時無比吃驚的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逐漸散開的煙塵中亞頓竟堅強地站立在原地,他大口地喘著粗氣,面容已經(jīng)因為極度的痛苦而變得扭曲。他的雙臂極不自然的下垂著似乎是因為巨大的沖擊而造成了多處的骨骼碎裂,伴隨著胸口劇烈起伏的節(jié)奏竟開始極不協(xié)調(diào)地微微晃蕩了起來。
見此情形,布麗奇特·阿比迪斯和主教斯崔特不由得對視了一眼,然而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吃驚于亞頓的堅強而更是因為他們驚訝的發(fā)現(xiàn)此時他的眼瞳已經(jīng)再次變成了銀色!
“圣光在上,事情真的變得有趣起來了!”,這時主教斯崔特竟然興奮地手舞足蹈了起來,他的雙眼直直地盯著亞頓仿佛是找到了什么稀世的珍寶一般一刻也不愿離開。
“他是你的了,主教!”,這時布麗奇特·阿比迪斯的好奇心似乎也被調(diào)動起來了,她立即下令道,“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把他的嘴撬開,我要知道他所知曉的一切!”。
說完,她便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了,與此同時她向甲板上的士兵們高聲莊重地宣告道,“我的兄弟姐妹們!我們終于來到了諾森德大陸,我們的神圣征程也迎來了嶄新的篇章!今天我們不再是血色十字軍,我們是深入天災(zāi)心臟的劍鋒,我們就是血色先鋒軍!在這片冰封的海岸上,我們將為隨后趕到的兄弟姐妹們打造好最為堅固的壁壘,而這里就是我們的新壁爐谷。你們都看到了,來到這里的不只有我們,還有我們的敵人!但是我們不會畏懼更不會退縮,我們將向巫妖王的老巢發(fā)動最為直接的打擊,與此同時我們也決不允許有任何人來妨礙我們的偉大事業(yè)!在此,我們向所有與我們?yōu)閿车膭萘π妫何覀儊砹耍∥覀儽貙倮?!為了洛丹倫!登岸!”?p> “為了洛丹倫!”,甲板上頃刻間爆發(fā)出了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聲。與此同時,船只外側(cè)的迷霧中也同樣遙相呼應(yīng)般的傳來了震天動地的吶喊聲。
原來,來到了諾森德大陸的血色十字軍并不僅僅只有一艘船!
“你還好嗎,瓦倫斯先生?”,這時主教斯崔特已經(jīng)來到了亞頓的身旁,他似乎并沒有特別在意大將軍的莊重宣言而是全神貫注地投入到了他對亞頓的‘研究’當(dāng)中,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此時,他原先溫文爾雅的氣質(zhì)已然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雙充滿了渴望和貪婪的求知眼神。這種眼神正是餓極了的狼盯著羊圈里的羔羊時才會本能地顯露出的饑渴眼神!
“為什么會這么痛苦?為什么要我來承受這份苦難?”,亞頓忍耐著劇痛竭盡全力地哭喊道,“為什么?”。
在震天的呼喊聲中亞頓的聲音是這樣的微弱,就如同一滴小水滴掉入了洶涌澎湃的驚濤巨浪之中徹底地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