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權(quán)猛然踏前一步,身上氣勢為之一變,先前放蕩不羈的氣息陡然收斂,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陰鷙驍悍之氣,出言恫嚇,“雷抱松,本人也不想與你再在口舌上爭鋒,護送天琴郡主我白云宗遭襲,你青華門和蘭若寺不戰(zhàn)而逃,這等卑劣之舉人神共憤,你若是不能給本宗一個交代,只怕今日便怨不得本人了?!?p> 雷抱松輕輕哂笑,“天權(quán),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白云宗狂妄自大,在臨行之前我們便提醒過貴派要認真評估敵情,但你們置若罔聞,自以為算無遺策,結(jié)果呢?不但故弄玄虛把我們青華門和蘭若寺蒙在鼓里,驅(qū)使我等作為誘餌犧牲,若不是我們準備充分,早已被你們白云宗害得尸骨無存,沒想到你們居然還能如此厚顏無恥,反欲將自己的責任推諉給他人,真是無恥之尤!要戰(zhàn)便戰(zhàn),何須如此廢話?!只是這蔚州城中怕是由不得你們白云宗一手遮天吧?”
趙井泉還真有些佩服雷抱松的口才,平時不覺得這位師伯怎么樣,今日的表現(xiàn)卻讓他大開眼界,至少雷抱松那嘴里吐出來一套是一套,而且的確是義正詞嚴,沒見這位天權(quán)已經(jīng)是眼凸嘴鼓,顯然是怒發(fā)欲狂了。
“很好,雷抱松,要戰(zhàn)便戰(zhàn),我很喜歡這句話,希望你記得說這句話需要的底氣。”天權(quán)陰惻惻的一笑,“你我十八年前便交過手了,今日再來似乎有些無味,聽說你們青華弟子里年輕俊彥不少,我白云宗弟子一直苦無機會,今日便借這個機會來會一會如何?守成,你來,請青華門的師兄弟們賜教一番吧?!?p> 一直在天權(quán)背后的那群弟子們中一個面色枯黃雙眸卻是精光湛然的青年走了出來,半句廢話沒有,只是一拱手,便要等待青華門這邊登場。
僅僅是這個青年站出來一立定,那淵立岳峙的氣勢就讓雷抱松臉色微微一變,天權(quán)這一次有備而來,這一點雷抱松早有思想準備,但是沒有想到白云宗弟子水準竟然達到如此境地,隨便招一人出來,居然就有步入次天境的水準,天權(quán)背后還有好幾人,若是個個都有這種水準,那這一切磋便無須再繼續(xù)進行下去了,僅此一人,己方一干弟子們中便無人具有這等水準,即便是常擎宇或者畢煙蘿,也難以和此人相抗衡。
站在雷抱松身后的幾人也是相顧駭然,這白云宗果然人才輩出,二代弟子中竟有如此人物,眼前此人腳步沉凝,身形凜凜,先前藏身于人群中半點端倪未露,但是這身形一動,便是氣勢盎然,竟有一種撲面而來的凜冽。
趙井泉心中也是震動,此子武道上的造詣絕不在名噪一時的赤青雙霞之下,甚至還高出不少,如果說赤青雙霞距離次天境下的還有那么一步可走,而此子就已經(jīng)邁過了次天境門檻上而遙望天境了,比起赤妙并不遜色,也許就差那么一步機緣,便可離地升天。
天權(quán)的這一手立即就讓雷抱松陷入了困境,以他的六識靈覺已經(jīng)意識到了眼前這個面色枯黃家伙身上的煞氣之濃,而且雷抱松注意到對方雖然右手挎劍,但是左手卻是烏青,顯然修煉過某種特殊功法,天權(quán)派遣此人打頭陣,分明早就對青華門此次來幽燕弟子做了了解,也是欺己方無人能與之匹敵,所以要借此機會破壞青華門名聲,而且也許就要在這一戰(zhàn)中痛下狠手。
雷抱松的微微一怔,身后的幾人就立即覺察到了,常擎宇和畢煙蘿幾乎是同時出聲:“師叔,讓我來吧!”
“師伯,我來!”趙井泉長身而出,眼前此人是天權(quán)打出的第一張牌,也許就是這一張牌便要決定青華門在鷹揚軍中的分量,這一戰(zhàn)如果敗了,再要想扳回青華門在鷹揚軍心目中的地位便是難上加難,這么久來雷抱松一直閉門不出估計也讓鷹揚軍心中產(chǎn)生了一些疑慮,青華門是不是浪得虛名的破落戶,恐怕也是鷹揚軍亟欲了解的。
“你?!”雷抱松深深吸了一口氣,無論是常擎宇還是畢煙蘿,雖然比起天權(quán)派出的那個家伙要遜色不少,但是以常擎宇和畢煙蘿的實力,敗雖然會敗,但是不會太慘,而且自己叮囑一下,至少可以全身而退,而趙井泉這個時候出聲,卻讓他感到犯難。
他知道趙井泉身上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奧秘,而且趙井泉身體的奇異變化也讓修行幾十年的他無法解釋,但趙井泉剛剛蘇醒過來,即便是他如果不搭脈探知,僅憑六識靈覺也無法知曉趙井泉的真實情況,究竟是精氣內(nèi)斂之術(shù)被這個家伙運用到了極致,還是真的大巧不工重劍無鋒,他也有些拿不準。
讓常擎宇或者畢煙蘿上,肯定會是一個必敗之局,但也許不會太難看,讓趙井泉上則是要么就是一敗涂地,要么就是有意想不到的奇跡發(fā)生,聯(lián)想到發(fā)生在這個家伙身上太多的奇跡,雷抱松不由得又生出一份希望。
“井泉,你身體行么?這不是兩軍對壘,可不能用法術(shù)裝具亂來?!崩妆蓧旱吐曇舻溃茄哉Z里也有一份期盼。
“試試吧,我看我們這邊恐怕沒有人能夠接得下這個家伙,沒準兒我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角色還能亂拳打死老師傅呢。”趙井泉深深吸了一口氣,踏前一步。
“好,你去吧,注意那個家伙左手,恐怕練過什么特殊的武技,你要小心,自身安全最重要,實在不行,咱們認輸,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崩妆上露Q心。
對方顯得很安靜,甚至連天權(quán)這個時候也顯得格外有耐心,只是嘴角的哂笑暴露出了一份心思,“雷抱松,別怪我沒提醒你,守成師侄可是我天樞師兄的二弟子,他在幽燕之地有個不太好的名號,漠北孤客,也許你們聽說過?!?p> 孤客?!雷抱松心中微微顫抖,如果說之前青華門的確不怎么關(guān)心外界的變化,但是當接受朝廷征召遠出幽燕之后,雷抱松就發(fā)現(xiàn)外面的世界的確變化太大了,而六大宗門中青華門或許在修煉上更為專注,但是卻在迎合潮流發(fā)展上完全落伍了,這才使得他在幽州這一段時間里一方面思考青華門該何去何從,另一方面也在有意識的收集修道宗門中的種種情報信息。
如果說六大宗門里年輕一代弟子里蘭若寺有赤青雙霞耀目生輝,朱門有朱門四子威震西戎,那么白云宗的白云三客在北疆和幽燕之地名動一方。
而白云三客中煞氣最重的就是被譽為漠北孤客的何守成,即便是連北狄游騎中也對這個長期游蕩在燕山以北的草原和大漠中的角色極為痛恨,據(jù)說他曾經(jīng)在龍驤軍中服役三年,但是因為殺孽太重,連龍驤軍也考慮各方面因素將其送回白云宗重新潛修,而當他重新潛修三年后出關(guān)之后,武道便已經(jīng)趨于大成,但是他殺性不減,重新出關(guān)當年就潛入漠北,燒毀了北狄在大漠深處的祭神壇圣物,斬殺祭神壇守護弟子十八人,后來在千里返回的天師兀突追殺之下潛入東海,險些喪命,但是卻最終逃得了性命,僅此一舉便聞名天下,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雷抱松下意識的想要召回趙井泉,但是趙井泉似乎卻沒有聽到天權(quán)的介紹一般,緩步而出,“呵呵,大名鼎鼎的漠北孤客,抱松師伯,你讓我這個青華門的記名弟子來應(yīng)對,算不算是對白云宗的不尊重?。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