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的谷底絲毫沒有能阻擋趙小六的身形,他是輕車熟路,從這里下來不知多少回了。
從半年前開始,他就開始穿行在這溝谷中,他本來就不是一個甘于寂寞的人,若然不是這溝谷下的新天地和門中據(jù)說多姿多彩的幻妙場景吸引著他,這外面世界再是危險,他也準備出去闖一闖了。
跟著前面的兩個家伙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趙小六努力的適應(yīng)著這崖下太過幽暗的環(huán)境,前面兩個家伙可不像自己,天生對環(huán)境的適應(yīng)能力讓他們沒有一點影響,而自己卻始終有些跟不上趟。
“哎,老黑子,你他娘的別走那么快行不行?看你這肥樣跑得還挺快的啊?!币豢跉馀艹龊脦桌锏?,趙小六這大半年來身體雖然在廚房里鍛煉得結(jié)實了不少,但這種摸黑跑路還是有些不太適應(yīng)。
“咋啦?受不了啦?你還是青華仙門的弟子呢,有本事御劍飛仙,坐地日行八萬里,遨游蒼穹,這點路你也受不了,還敢妄稱青華高弟?”另外一個有些尖細的聲音接了上來,顯然和小六都很熟悉了,說起話來也就沒有多少客氣。
“我呸!什么狗屁青華仙門?老子連門都還沒有進過呢,那些家伙一個個眼高于頂,老子辛辛苦苦替他們送飯到館院門口,卻連門都不讓我進,深怕我偷學(xué)了一星半點似的,連一點仙家氣息都沒有聞到過,惹火了老子,老子就不干了,下山闖蕩去?!?p> 趙小六一邊喘息著腳步卻半點不敢停下,這黑燈瞎火的真要撂下了,保不準兒連回家路都找不到了。
這可是青華山中有名的迷魂溝,據(jù)說這溝里長著許多紫瘴樹,每年花開花落和腐葉混在一起卻沒有像其他溝谷地帶那樣產(chǎn)生瘴氣,卻生成了一種奇怪的無色香霧,對鳥獸草木毫無影響,但是人類一踏進這個地方就會感覺到昏昏沉沉,暈頭轉(zhuǎn)向,而且全身無力,根本找不到出路,最終死在這方圓幾十里的深溝里。
所以這迷魂溝也就被青華山列為禁地,嚴禁弟子踏入,好在這溝中香霧并不外溢,倒也沒有多大傷害。正因為如此,這迷魂溝也成了鳥獸們的天堂,沒有了人類的打擾,鳥獸們都可以在這里自由自在的繁衍生息。
“嘿嘿,小六子,看來你這青華高弟混得也不咋樣啊,不過出山去也沒意思,要不干脆就在咱們這溝里落戶得了,省得整日里還要去看那些家伙的眼色?!贝种氐穆曇粲猪懫?,“咱們這溝里要山有山,要水有水,不愁吃不愁穿,整日里你想干啥就干啥,多好,咋樣?”
“老黑,你知道啥?小六子是不會來咱們這里的,那青華仙門雖然可惡,但是那里可是有小六子魂牽夢縈的人啊,他咋舍得離開呢,嘻嘻?!奔饧毜穆曇艚由显挼馈?p> “黃皮子,你少在那里胡謅,我趙小六啥時候有什么魂牽夢縈的人了?”聽得那尖細的聲音一說,趙小六倒是愣了一愣,下意識的反問道。
“嘿嘿,小六子,心虛啦?別不好意思,我和老黑也在世上打滾了這么多年了,那玩意兒咱們雖然沒有嘗過,但也知道刮骨吸髓,也就你們這些人樂此不疲,愿意為之生為之死,那個青衣小姑娘小六你敢說不是你的意中人?”尖細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黃皮子,你想死?。?!你怎們敢溜上蒼龍嶺?那可是我們青華門中樞之地,外人根本不準入內(nèi)!”趙小六驚得一下子幾乎要停住腳步,“你好大的膽子,遇上仙師,你不就得神形俱滅?!”
“黃皮子,你真溜上崖了?!”粗重聲音也是又驚又駭。
“嘿嘿,上崖了又咋啦?哪來那么多仙師?青華門的仙師就那幾個,誰有事沒事去蒼龍嶺上修煉么?什么狗屁中樞之地,不就是樹木年成長一點,林子密一點兒么?那也只有你們廚房砍柴的才去那兒。”尖細聲音訕訕的道。
“就算仙師不去,若是遇上幾個掌院仙師的得意弟子,你黃皮子也一樣沒有好過,今日里那幾個家伙都是有些道法的,六識神通無限,黃皮子你是咋躲過的?”趙小六恨恨的道,“你也不怕你就此嗚呼哀哉?”
“是啊,黃皮子,你這太冒險了,咱們都已經(jīng)熬到這個地步了,就差一步了,何苦冒偌大風(fēng)險上崖?”粗重的聲音腳步也漸漸慢了下來,似乎有些感觸的道。
“哼,那幾個家伙味道一過來我就先行溜走藏匿起來了,小六子說得沒錯,那幾個家伙的確有些法力,尤其其中一個陰人更是不簡單,我差一點就被她發(fā)現(xiàn)了?!奔饧毬曇艚由显捳Z。
“哼,你這是找死!”有些粗重的聲音變得急躁起來,“我早就和你說過,別上去,陰陽相隔,就是一線之差?!?p> 布衣少年聽得二人爭執(zhí),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二人言語間涉及某些方面便變得有些模糊,隱隱約約,若是外人也許聽不出一個啥來,但是自己和他們相處這么久,很多東西其實也就是隔著一張紙,一點即透,保不準這兩家伙就是在自己面前演戲,故意給自己上引子呢。
“老黑,皮子,我到那邊方便一下。”布衣少年假作內(nèi)急,和二人打了個招呼便鉆入小徑旁的林中。
“小六,小心點兒,別讓蛇蟲給咬了?!崩虾谕康劂@進林中的布衣少年,面帶苦笑的搖搖頭,這家伙太精了,“皮子,你也別太急于求成了,有時候我們得學(xué)會忍,忍無可忍,還需再忍,這是他們?nèi)祟惖母裱?,不是么??p> “老黑,你以為我不知道忍么?但能忍多久你告訴我,三年還是五年,或者二十年?我沒事兒找事兒上崖???只差一步?這一步對于我們來說你可知道有多么遙遠么?”說到這句話時尖細聲音幾乎是像要哭泣一般尖厲,“功虧一簣這句話對于咱們來說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咱們要想跨越這一步要比他們難上百倍,為什么?”
“那你說是為什么?總是咱們身體素質(zhì)不行不如他們?nèi)祟惞趋澜?jīng)脈靈透,加之沒人引導(dǎo)吧?!贝种芈曇粢灿行鋈坏奈兜?。
“錯,并不完全如此,從體質(zhì)上說我們甚至在某些方面還強于那些人,應(yīng)該說是我們和人類相比各有所長,但是這千百年來為什么我們屢屢修行到了這一步就嘎然止步?在天劫大難中千不存一,但是那些大門派中的修仙者能渡過這一劫的機率卻是十倍于我們!他們更多的是因為壽元原因無法修行到這一步罷了?!?p> 黑壯男子沉默不語。